二十世纪伟大钢琴家Vol.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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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追求精神内涵-- Claudio Arrau (一)

ClaudioArrau
克劳迪奥.阿劳(一)

1903年出生于智利;1991年去世于奥地利的米尔楚席拉格,五岁时在家乡第一次公开演出。1905年获智利国家奖学金赴柏林进修,在1913-18年间受教于李斯特最后一个弟子马丁.克劳斯的门下。他分别于1919与1920年赢得李斯特大奖,1925年在美国首演:同年并担任柏林史登音乐院教授。1926年录制第一张唱片。1927年赢得日内瓦国际钢琴大赛首奖。他于1935-36年间在柏林超过十二场的独奏会中演奏巴哈键盘音乐引起热烈回响。他在第二次界大战开始后不久便迁居美国,继续国际音乐家的生涯,演奏包括从前古典时期到当代等范围极广的曲目。在他长长的录音生涯,起先他为数家厂牌录过音,后来许多年成为菲利普古典独家签约钢琴家。他的风格被认为是理想的技巧与内涵的综合。

不断追求精神内涵

  这儿提供的两张CD让我们对阿劳几乎半世纪独特的钢琴演奏及音乐特性的演奏生涯有一个不错的综观。这些录音展露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矛盾:年轻时期的阿劳以一个当时「现代」的钢琴家引起注意,而晚期的阿劳反而也许更属于早期音乐。

  1920年阿劳的生活被许多问题困扰---在美国的巡演失败、无法养家的困难---但是最主要的问题却是感觉在音乐上的窒碍。这导致他寻求精神分析师的帮助,并且持续了他一生绝大部分的时间、这样的分析是否解释了阿劳的改变?年轻的他听起来并不「窒碍」,但是比较20、30年代所谓的「黄金时期」的演奏家们,他却似乎太过控制、太过忠实谱上的节奏、太不愿意放纵在弹性速度上、太过谨慎忠于乐谱。这些都是后来被赞赏的钢琴演奏方式,而今天我们可以最大的乐趣与欣赏来聆听阿劳最早期的录音。

  这里两个最早的录音巴拉基列夫的《伊斯拉美》和李斯特的西班牙狂想曲都非常令人惊讶。《伊斯拉美》通常被钢琴家们认为是表现手指技巧的大好机会。但是,它却应该被放在它十九世纪的背景里。在全欧洲有一个浪漫派的支流对东方极为着迷。不只是音乐家,还包括画家、作家们都被异国情调的东方魅惑。在《伊斯拉美》里巴拉基列夫所刻画的东方民俗传统是唾手可及的。第一主题的舞蹈旋律很明显是一位索卡西亚王子给作曲家的;如歌般的第二主题则是克里米亚的鞑靼人所熟悉的。阿劳在舞曲与歌中都表现精湛,虽说乐曲的技巧表现很难隐藏,但是我们却完全感觉不到他需要证明任何的技巧。西班牙狂想曲的情形也是一样。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这都是精彩的演出,但听者最受震撼的还是阿劳技巧上的「润饰」,最明显的是开始时很少被精致处理的装饰奏。这里不管是装饰奏的线条或细节都听来悦耳,从头到尾所有技巧的表现都是为了音乐上的目的。

  当然同样的形容可以用来说阿尔班尼士的《伊贝利亚》第一集。最绝妙的是,一首极度困难的曲子,他的演奏可以让最有天赋的钢琴家都沉默。如果有人不熟悉这个曲子,会以为有些部分是四只手一起弹,而听来却又一点都不炫耀。阿劳和平常一样,非常注意过多的指示造成强弱的幅度退大。

  最后一个阿劳早期的例子是巴哈最引人的半音幻想曲与赋格之一。我们记得1920年阿劳的伦敦首演曲目包括史卡拉第奏鸣曲与巴哈的郭德堡变奏曲--绝不是1920年时典型的曲目!早年巴哈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练习并背下全部巴哈的曲子,于1935-36年间在柏林演出。1940年间他仍然有兴趣表演巴哈,但是很快他就认为这种音乐只适合在大键琴上弹奏,直到他生命的最后几年才又回头演奏巴哈。比较他1940年间与1980年间的巴哈录音可以明显的发现:再一次我们会感觉早期的演出比后来的「现代」,如果那时录音曾被发行,他习惯于浪漫风格的巴哈诠释会使很多听者惊奇。

  幻想曲开头的流畅、不采踏板的清晰与节奏的稳定都使人耳目一新。这个触技曲般的段落有它自己的华丽,但却是经过思量而非极戏剑性的展示。在琶音和弦段落阿劳的确自然的用了踏板--如果在钢琴上弹便无须在这里回避--而踏板确实在冗长的宣叙调后段增加许多色彩。引人注意的是阿劳在最后几页允许自己在节奏上及强弱上可观的Z由度:幻想曲开始得极为严格,在结束时却展示了极多的情绪。

  在阿劳与狄恩.艾德的访谈中他指出对幻想曲的主要观点。那时地对巴哈音乐中形而上的感贸用钢琴来表达是太官能、太世俗,他说:「以半音幻想曲来说-它就像是与神、与无限的对话。它是神的荣耀,绝不是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的音乐。」的确是不同的说法,但也解释了他对包括赋格严苛的许多段落,与情绪化的宣叙调二者。在音乐中心灵上的追寻是阿劳一生常做的。

  拉威尔的《喷泉》与李斯特的《东村的喷泉》经常被相提并论,钢琴家们也倾向于用相同的风格来弹奏。不错,二者之中都有很多水,但是两者的意义却大不相同。拉威尔指出他曲中的精神:「河神因为水使他微笑」是纯粹感官上的愉悦。相反的,李斯特引述圣约翰(4.14):「我将要给他的水应该成为他心中的井,涌出而成永恒的生命」。和河神的微笑相当不同!无疑地阿劳以圣经中的意象来引导他对李斯特曲子的诠释。我从没看过任何阿劳对自己宗教信仰与练习上的评论,但是形而上的思考确实影响他非常深远,而且他似乎对「喷泉」有特别的爱好:他录了两次音,并且把它放进他八十岁生日音乐会的节目中。这儿收录的第二次录音版本非常的精彩--他以特别的精致弹出深刻的感觉(注意左手许多漂亮的颤音)。

  同样在宗教的灵性上,与神的对话会导向和谐的感觉而不只是一点点的迷醉。阿劳在李斯特的《La Bon diction Dieu dansla Solitude》中遵循了作者的指示在段落之间作较长的停留,同时在速度上表现了极大的弹性。这是一个听来无穷无尽的曲子,相当令人震憾的经验。

  我觉得《除雪犁》可以被归类为宗教性的曲子,但与《祝祷》是相对的。这首曲子里并没有神出现的感觉;我们可以感受到的是缺乏生命意义与宇宙之孤寂荒芜的痛苦。这个有些受争议标题的意思当然多少就是水平地、让人睁不开眼的风将雪吹遍整个乡间。李斯特与阿劳将孤寂与弃绝的感受完美的表现。从开始的第一页钢琴家就投射了苦痛与绝望。

 
曲目:

Disc: 1
Balakirev
1. Islamey
Liszt
2. Spanish Rhapsody
Bach
3. Chromatic Fantasy and Fugue
Albeniz
4-6. Iberia Suite for piano, B. 47, Book 1
Liszt
7. Benediction de Dieu dans la solitude
8. Les jeux d'eaux a la Villa d'Este
9. Chasse-neige (Étude d'execution transcendante No. 12)

Disc: 2
Brahms
1. Variations on a Them by Paganini, Op. 35: Book 1
2. Variations on a Them by Paganini, Op. 35: Book 2
3-5. Piano Concerto No. 1 in D-minor, Op.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