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古人祭师之礼

古人尊师重教,从祭奠先师开始。每次在学业开始之前,首先会来祭奠科目的代表老师,以表敬重。

国家选拔人才，德性好的会先被举用。有一行一业的才艺的人会受到勉励，候补进升。

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秋冬亦如之。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凡释奠者，必有合也，有国故则否。凡大合乐，必遂养老。凡语于郊者，必取贤敛才焉。或以德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曲艺皆誓之，以待又语。三而一有焉，乃进其等，以其序，谓之郊人，远之。于成均以及取爵于上尊也。

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秋冬亦如之。

这凡学、学什么？学诗书礼乐之类都叫做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在学业开始之前，春天的时候，春官就是春天的时候教书的人叫做春官。“官”这个字，现在指的是教书的人。春天的人，这个教书的老师要“释奠于其先师”，“释奠”是什么意思啊？释奠就是用菜肴来奠祭先师，先师是什么呢？就是这个科目，在古代最能代表这个科目的老师是谁。

譬如说天文，我们要祭谁；譬如说教《易经》，我们祭谁；教《易经》肯定要祭伏羲的，各位，对不对？也许要祭文王。如果教这个《尚书》，那我们祭谁；教乐那我们祭谁呀......在当时都会举比较远古近代里面，在这方面最专精的人，我们就举他为老师，作为效法的对象。就像现在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他的祖师爷，有没有？差不多是一样的意思了。像这个现在来说，做工艺的、做木工的，所要祭的就是鲁班，是一样的意思。

所以在春天的时候，跟秋天的时候“秋冬亦如之”，当然夏天也是一样，春天的时候要开这一堂课开始，老师率领学生先祭奠一下这一科的先师。每一科都一样，我们师祭师的先师、礼祭礼的先师、乐祭乐的先师。这一季要开课之前，我们都先祭拜一番。

这表彰我们对古人的一种景仰跟学习，这个学生里面当时就可以学礼、当时又可以学乐，又可以内心培养对先师的崇敬之意。我们就知道说，哦，都要准备祭品，然后来祭祀。这表示古人对于这个古代的先师是非常非常敬重的。

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

凡始立学就是一个诸侯国，受天子之命，第一次来开设学校，授予这个教师的职责，这些都叫做“凡始立学”。“必释奠于先圣先师”，这个时候也一定要摆开这个祭祀。那所谓先圣先师譬如说周公、譬如说孔子，这些都叫做先圣先师了，就是从我们现在的角度来说，这个我们现在都是奉孔子为至圣先师嘛。在孔子之前，必定是奉别人为先师，各位对不对？

那所以一开始学堂要设立，现在各位、假设我们现在这个时代，我们要设一个私塾，我们找了一个地方盖了房子，我们要隆重开学了，开学那一天，各位，我们就是要“释奠于先圣先师”了。就要开始祭谁呀？教文的，我们就祭孔子，教武的我们就来祭关公，各位对不对？这个就是所谓的“释奠于先圣先师”。

“及行事，必以币”。“及行事”是什么？就是说春夏秋冬，每到要教文教武的时候、教乐的时候，那个课程的一开始就叫做“及行事”。及行事的时候“必以币”，我们就准备礼品、币帛，再向先圣先师再行个礼，做个禀告，所以不是只有开学而已，春夏秋冬及行事的时候都会。各位，像我们现在学校是不是每一个学期就会有行事历呀，这些行事历的话，比较大的这些节度，我们就要开始必以币。他虽然没有释奠于先师的这么隆重，但是也都要祭告。

凡释奠者，必有合也。

那释奠先师的时候，“必有合也”什么意思？就是说，我如果国家自己有先师，譬如说我是山东人，我们山东就有一个孔圣人孔子，对不对？那我们释奠先师的时候，我们就自己祭。但是如果我不是山东，我们这个省里面，古代没有出任何真正出名的圣人，那我要祭奠的时候，我也要祭孔子啊，那祭孔子的时候就怎么样？就是跟他国合祭，叫做必有合了。

有国故则否。

我的国家里面，本来就故有一个先圣先师在，则否，那不必跟人家合，我们就自己祭我们的先师，这样各位懂意思。反正现在我们就是说中华民族，我们要祭这个教师，就是以孔子为标杆。孔子以前也许有很杰出的，但到孔子之后，相较之下他最杰出，大家就奉孔子。各位如果以后，有一个人感觉比孔子更杰出，那我们就祭那个人，这样各位知道吗？所以现在就是以当科目、当行业最极致的表现，我们就来祭祀他。

凡大合乐，必遂养老。

凡大合乐，大合乐是什么？就春天的时候，要开始祭祀，释菜、释奠合舞。秋天的时候，也是一样，要合声，都叫大合乐，春秋都有，春天合舞、秋天合乐。然后那个时候，天子要亲往视学，这个很隆重诶。这个古代的大学春秋，合乐合舞的时候，天子都要亲临。

“必遂养老。”遂，遂就是敬。养老，“老”就是以前当大官很有德性的，退到乡中里面，或乡中里面很有德性的人。在大合乐的时候，聘请老者参观，我们来对老者来关怀，叫做必遂养老。这个就是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意思啦。教小孩是很高兴，幼年在成长，对不对？幼年成长的时候，也要让他们看看有德性老者是什么样子，天子亲临，看看小孩的成长，带领着他们来敬长，所以叫凡大合乐，必遂养老。

凡语于郊者，必取贤敛才焉。

“语于郊者”这个“语”，就是论说。这个“郊”呢？指的是设在西边的小学。上一回谈到合乐的时候，天子要亲自到这个小学里面，去考论这些弟子的才学，在这个西郊，但是考论的人，其实是上大学的人，而不是小学的人。

“必取贤敛才焉。”说语于郊者，在这个西郊，来考论这些已经就学的人，到底才气怎么样。然后从里面找一些贤才，把他拿出来用。“敛才”，敛是收敛的敛，就是集合的意思。那么把有才气的人把他集合起来，然后准备要给国家用。所以各位，古代的人当个官，也不是随随便便，都是读很多年的书，然后跟别人相较之下，才气是很好的，这些读书的人有谁呢？那里面有世子。因为这一篇讲到教世子、教诸侯的王子，还有教卿大夫的嫡子等等，有没有？除了这个之外呢，还有各乡镇选出来的选士、俊士等等。所以各位，古代进学校的不止是王的嫡子，卿大夫的嫡子，不是，还有百姓之间比较才俊，出类拔萃的都有。那么选到里面之后，大家再比较，比较之后才俊比较好的，再选出来给国家用。

或以德进，或以事举。

来选用一个才德的之士的时候，或者是以他的德性比较好，然后我们就把他尽用。德行好不好，上学上个几年，这些老师们都知道。谁的内心，心里是比较有善德的，谁是比较宽宏大量的，谁是比较孝顺等等。这些就是第一个被举用的人。

“或以事举。”那么事放在得德的后面，或者是因为他有某一方面的长才，能够做一些什么样的事情，那或者是办事情，哪一个方向比较干练等等。

或以言扬。

“言”就是语言，语言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他能够应对进退。比如说我们派他出去当一个使者，他到别的国家像子贡，就是很善于语言的，对不对？善于语言的，我们就可以把他用在要语言的地方。各位有些人很有德性，但是就是不会说话。有德性的人适合坐在高位他肯定不会害人。他不会害人，他教出来的人都不会害人。他善良教出来的人都善良。但有才干的人放在有德性的人的后面，他的作怪做不了。因为上面的人会主导这一切，对不对？这三者是举才的时候首先考量的。

曲艺皆誓之，以待又语。

这个“语”就是前面所说的考论，评论的意思了。“曲艺皆誓之”，曲艺是什么？就是各种小技艺。医卜星相这些都算是小技艺，然后能够做车工，做什么都是小技艺，不过在大学里面读书的，是比较少那种做车工的，做农事的这种技艺比较少。所谓的技艺是医卜星相之类的，有医卜星相等等这些技艺的人，他虽然在前三个，比如说德跟事跟言，这三个没有出类拔萃。

“皆誓之”，“誓”是什么呢？誓就是勉励，给他承诺。各位，我们将出兵的时候，是不是要大家每一个人都要信誓旦旦，有没有？那个誓啊，那皆誓之的意思就是说，考论考论今年没有录取你，但是如果你改天前三者，如果有进步的话，我们一定会采用你，所以“曲艺者皆誓之”就是给他们评论过后，给他们承诺。你继续努力，当你的才德出众的时候，或者是能事，或者是能言的时候，国家就会用你。       “以待又语”，那就等待后面，下一季或者是明年，有天子来再考论的时候，再从中再来拔选。

三而一有焉，乃进其等，以其序，谓之郊人。

“三而一有焉，”就是前面讲的这个德性，然后或事业，或者是语言这三个里面如果有一个，就把他选拔出来。“乃进其等”，就把他举到这个国家开始进用的这个爵等里面。

“以其序”，那么他跟这个同辈之中，虽然是他还没有被举进来，但是他的职等已经进了，为什么？因为他有一本技艺在里面，跟同样的同学就不一样了。也就是说这个他是候补人员，以后可以被优先补正。

“谓之郊人”。这个时候他的名称，在同学里面就改变了。前面的叫做俊士、叫做选士，考上了叫做举人等等之类，这个时候叫郊人。郊人是什么呢？郊就是在西郊的学校，等待后选的意思，叫做郊人，因为他有小小的才艺。

远之，“远之”什么意思呢？不是叫我们疏远他，而是说这个时候他的德性，还尚疏远。所以要勉励他的意思，所以这个时候称他为郊人，各位，那没有录取的人很多，没有录取的人有一行一业的才艺的人，那么就勉励他，然后让他跟同学之间，有一点点升等的感觉，呆在同学里面，他的序位就排在比较前面，当候补的意思啦。

于成均以及取爵于上尊也。

“于成均”，“成均”是什么呢？成均就是大学。各位这个大学名字还真多了啊，就是夏商周各代，大学的名词都不一样。所以这个在大学里面的时候，“以及取爵于上尊也”，“以及”就是已经可以了。什么叫已经可以呢？因为这个天子不是来这边巡视，来考论，考论完了之后，天子跟学生之间要敬酒，要行酒，要旅酬等等。爵就是酒，这个爵不是爵位的爵。

上尊什么意思呢？就是堂上的酒杯。通常来说，祭祀的时候，这个陈列在最前面的酒杯就叫做上尊。因为有分级别的，被录取的，没有被录取，那么被录取的人呢？那他酒杯就在堂上，没有被录取的酒杯就在堂下，就有上尊有下尊，那个尊就加个木字旁是一样的，就是酒杯的意思。这个饮酒之礼，卑位的人，他的杯子在下面。

今天是天子来饮酒，到这个学校里面来，他的恩泽不仅仅只是那些已经被录取的，这些候补的人也是一样。他饮酒的时候，他的杯子在堂上拿的，所以叫做“以及取爵于上尊也”。就是天子的恩泽，已经可以让这些郊人，也可以在堂上拿杯子，这很明白就是说要鼓励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