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人格的力量
——梁衡《觅渡，觅渡，渡何处》推介语
作者：严可健
朗读：姜语晨
近日又翻开了梁衡的散文集作《跨越百年的美丽》，不免再次深深地陷入其文质兼美的笔法之中，朴实而不无华，抒情且不失真，纵然抹上些许政治的色彩，也难掩其文章思想观点的深邃性。其中的一篇散文《觅渡，觅渡，渡何处》于我甚是喜爱，梁衡在条理清晰的行文间逐渐强化了感情的抒发与哲思的表达，给人以回味无穷、言近旨远之感。
《觅渡，觅渡，渡何处》主要评述了革命烈士瞿秋白的短短一生，纵然短暂，却熠熠闪光，正如梁衡为其所作诗：“上下索求浑不见，白光一瞬有流星。”全文用三个“如果”穿插起梁衡对其人格的敬仰。第一个“如果”，“如果秋白是一个如李逵式的人物”，是想说他怎样看待“生”，看待生命的价值。瞿秋白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是旷世奇才，但他不顾影自怜，不怀才自惜，而选择用执毛笔的手挥起刀枪，只要能为社会的前进照亮一步之路，他就毅然举全身而自燃，这种无私高尚的自我牺牲精神，比仅仅献出生命更加可贵。第二个“如果”，“如果秋白的骨头像他的身体一样的柔弱”，是说他怎样对待“死”。秋白已深明生死大义，也便获得了最大的坚强和最大的从容。他对待死亡是理性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动，没有半分的恐惧。士可杀不可辱，知识分子的传统精神，在秋白身上得以全然的昭显。第三个“如果”，“如果秋白就这样高呼口号为革命献身”，而不在临刑前做一篇《多余的话》，是说他怎样看待“名”。如同他对生命可以轻抛，对死可以淡然一笑，对名，他也是淡泊致远。他选择解剖自己的肉身，也解剖自己的灵魂。但他越是坦诚地弯下腰，人们越是崇敬地把他往上推。
便是在这不算长的篇幅之中，梁衡蔺法明快地勾勒出秋白同志悲壮又坚毅的人格形象，挖掘出其人格价值。其文笔给人以莫大的震撼，比如“他目睹人民沉浮于水火，目睹党濒于灭顶，他振臂一呼，跃向黑暗。”“看他从容赴死时，他是一座平原上的高山，令人崇敬”“他更是一座下临深谷的高峰，风鸣林吼，奇绝险峻”叫人不得不感叹这文字背后的深蕴力量。秋白同志身上所集中的人格魅力和悲壮情结，是有民族的典型性的，因而能让人生出深深的共鸣。同时，这篇《觅渡》难能可贵的一点是，它并没有从秋白大义凛然的悲壮一生切入，而是选取了秋白故居常州那一方小小的渡口为着陆点。秋白正是从这个渡口出发，到上海办学，去会鲁迅，到广州参与国共合作，去会孙中山……或许每每登船时的他，都是一种“轻解罗裳，独上兰舟”的洒脱心境，却也有一股不知渡向何处的茫然，这不仅恰恰是其纵横交错，却又坦荡如一张白纸般的人生的写照，又何尝不是每个人的仓促一生呢？我们满怀壮志，登上人生的舟楫，可最终发现，我们用了一辈子，来寻觅自己该渡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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