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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 第2848期
想念亲人
作者：小海
她每天等着我回来
在楼上一个固定的窗口
从她的角度
能够看见我
我却不能看到她
然后，熟悉的脚步声
从楼道里向上传递
在此之前
她已忙完了手上的事情
耐心和时间一起分享着
不用我敲门
她已为我打开家门
她做的饭菜不停地冒着热气
我的米饭和筷子
摆放在固定的位置上……
我的好妈妈不在我身边
可是我知道她在等着我
当她站在窗口的时候
这一天我就不会离开
今天，我站在她的位置上
透过围墙，看见远处静静的河水
在太阳下闪烁着细碎的波光……
选自《经典朗诵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
小海 (1965—)，本名涂海燕，江苏海安人。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作品有：诗集《必须弯腰拔草到午后》《村庄与田园》《北凌河》《大秦帝国》（诗剧）《影子之歌》（长诗）《Song of Shadows （影子之歌）》（英中双语版）《男孩和女孩（小海诗集1980－2012）》《小海诗选》（西中双语版）；对话录《陌生的朋友：依兰-斯塔文斯与小海的对话》；随笔集《旧梦录》《诗余录》；评论集《小海诗学论稿》等。
母亲大概是永远不会长大的族群。当我们一天天不断长大成人，在外面拥有了一些独当一面、独立自主的勇气，她们却一直笨拙、固执地停滞在我们的婴孩时期，推诿着不肯向前，最最让她们放心不下的事情永远是——吃得怎样、穿得如何、睡得可好……
因此老舍先生说：“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些孩子气。”因为母亲首先不肯做一个成人的母亲。
她总是在那个窗口等你，总是如此准时准点地打开门，总是一进门就让你看到安排妥当的饭菜和碗筷……她完全将自己套进了母亲的模子里，如此严丝合缝，你会担心她日渐僵化的身体，还能不能适应其他的身份。
她的心里除了自己孩子的安危，还有其他吗？眼中除了自己孩子的身影，还有其他吗？嘴里除了自己孩子的姓名，还有其他吗？
如果我们不站在她的位置上看一看，就不会知道。
在那扇窗户前，你“透过围墙，看见远处静静的河水/在太阳下闪烁着细碎的波光……”那么，她可曾留意过么？又或者她将自己暂时一分为二，一半的她是在想念自己的孩子；另一半的她会由着那些波光晕染到她的脸上，层层荡开，可未等到你回来，她便慌忙抖落满身的诗意，将这一半的她顺着流水退去了么？
如果你不问一问她，就不会知道。
她在等你的电话。
文自 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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