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集：迷晕

端着盘子的服务员从拐角处退了一步，再次出现，他的眼睛冒着火，一眨不眨地看着何妍，一步步向她走来。他在温泉边蹲下，激动得战栗，伸手想要去触碰那个失去了意识的女人。

手尚未伸出，一个他从未见过却也能感知到的东西不知从哪里出现，静静抵在他的后腰，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他的耳边响起，阴冷得宛若刚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你找死？”

他惊恐地想要回头，一阵剧痛从后脑勺传来，他甚至没看清楚袭击自己的人是谁，便已经轰然倒下。

男人看也没看地上躺着的人一眼，只是收好枪/支，踩入温泉水中走近熟睡的何妍，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很沉很哑，“阿妍，你的警觉都用在我身上了是吧？”

何妍自然不会回答，他也并不需要回答，只自顾自地细细闻着来自她身上的体香。她喜欢吃橘子，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橘子味的，因此身上总是带着清清淡淡的芳香，让他爱不释手。

见她蹙眉睡得不安，他伸手抚平她的眉角，将她横抱起，稳稳地向她的房间走去。酒他已检查过，那药对她的身体没什么伤害，但能够让她陷入长时间的昏睡，这已足够他急红了眼，因此刚刚在房间里坐定，他便派人把那下药的人带走关了起来。

何妍被他放在宽敞的大床上，他发了个短信给某位正在春宵一刻的人，嘱咐他今晚别让田甜回来，短信自然是没人回，田甜自然也不会回来。

他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何妍恬静的睡颜，俯身轻轻吻在她的眼睫。何妍经过这么多次的历练，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非常人所能及，她在沉睡中竟也开了口，轻声念着什么，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男人凑近了去听，听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她呢喃的只有两个名字。

“沈知节……傅慎行……”

他知道她是因为害怕才会这样，但出于那有些病态的心理，他竟感到了一丝宽慰。至少没有别人，没有梁远泽，哪怕是恨，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恨。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让她铭记至此，她声声叫的是他的名字。

何妍的话开始愈发清晰，她一直在说着别过来，放过我吧这样应激的话。傅慎行眸光黯了黯，抓住她发凉的手，亲吻她的唇。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凉得瘆人，“阿妍，做不到啊。”

这声音很小，但何妍却似有所感，再也没有张口说一句话。傅慎行替她撩开遮住眼睛的碎发，轻轻笑了笑，她可真知道怎么让他难受，不管是醒是梦，都抓住了他的命脉。

何妍的身上还穿着湿哒哒的泳衣，他刚才只粗粗地用自己的衣服为她盖了盖，现在怎么也得换掉。傅慎行在她的行李箱里翻了翻，找了条最方便穿的睡裙出来。

他本来被养得细皮嫩肉的手终于恢复了从前的粗粝，手心的薄茧摩挲过她光滑的肌肤，贴着她身体的湿衣难以除下，纵然他已极度忍耐，仍是无可避免地触摸过她的每一寸白皙。光是将衣服脱下，便惹得他呼吸重得快喘不过来。

空调开得高，她不至于冷，他看着她抱着手臂的无意识防备姿势，心头像是点了火，在一瞬的不理智中掰开了她环抱的手，傅慎行眼睛都烧了起来，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得到过她，过去不爱谁，便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后来爱上了她，便是连呼吸都能勾得他心神不宁。

他对自己身体所起的变化毫不奇怪，有些烦躁地起身在房内走了几圈，叼着根烟把地板踩得闷闷作响，可是睡着的何妍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会用那种无辜的姿势静静躺着，让他烧得只剩灰烬。

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傅慎行又气闷地坐回了床边，掀开被子低头毫不犹豫地咬住他，他内心发了狠，可动作却极小，不敢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一点痕迹。他凉冰冰的唇瓣在她的身上四处侵略，他知道她的底线，还是强忍着没有越过。

直到在她的身上都游走了一遍，他心底的火才稍微熄了点，躺在何妍的身边将她抱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她的脸颊，心情在一种得逞的兴奋和一种不是正大光明的落寞中反复横跳，怅怅然难以纾解。

何妍快要天明时才醒来，她顺着那小麦色的胸膛向上看去，看到了傅慎行沉着的睡颜。她的心情很平静，好像从睁眼开始就感到了是他，又好像从闭眼的那一刻起就感到自己不会真的出事。

她知道傅慎行所言非虚，他若是真的要护着谁，倒也不会说到做不到。

她扭了扭身子，从傅慎行手中挣脱，傅慎行立马醒来，下意识地把她捞回自己怀里。等到对上何妍清醒的双眼，他才反应过来，稍微松了点手，问：“有哪儿不舒服吗？”

何妍没回答，只是推开了他的手，说：“我们做了吗？”

傅慎行一僵，道：“没有。”

何妍没有质疑，她身上确实没什么感觉。

“你找人下的药？”她又问。

傅慎行蜷曲的眼睫毛打在了下眼睑，“不是，我正在查。”

何妍点点头，睡到了床的另一头，靠在床头上淡淡地说：“那人以前是我的学生，给我表白过，被我拒绝了，性格有点偏执。”

傅慎行坐了起来，拉起她的手按揉她的手背，“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

何妍扫了他一眼，讥笑了一下，“又杀了他全家吗？”

“不会了。”傅慎行沉声道。

何妍便躺下，重新闭上了眼，“谢谢你救我，你可以走了。”

傅慎行心中有些凉，无奈地在她眉心吻了吻，穿好衣服离开，叫上方筠去审问那个服务员。方筠大半夜地被叫出来心情实在不好，又不能发作，只能忍着脾气对傅慎行说：“行哥，你怎么非要我去，老三不是也在这儿嘛。”

傅慎行看他春光满面的样子，冷声道：“看你不顺眼。”

方筠：“……”

那服务员被关在酒店旁的一个小出租房里，傅慎行进去的时候，他还被绑在凳子上，眼睛也被蒙着，四周都是漆黑一片。

傅慎行开了灯，把手下手中的刀拿过来，一把捅在那人的腰上，痛得他立马惊醒，一头冷汗地大叫。

“谁叫你来的？”能在这么大的酒店编出服务员身份，又能盯准了何妍独自一人的时间下手，这么个小虾米，恐怕还没这个能力。

那人不答话，只用一种恶心至极的神情一遍遍地说着他对何妍的爱，他对何妍的肖想，他每多说一句，傅慎行的脸就更冷一分，戳在他身上的口子也就又多了一道。

眼看着那人奄奄一息，傅慎行的脸已经凌厉到了极致，他甩开手里滴着鲜血的刀，走上前去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手上刚刚开始逐渐施力，身后的门突然发出吱呀的声音，他回头看去，一张只见过两次的脸在黑暗中向他走近。

“久仰大名啊，傅总。”面前温和笑着的人道。

傅慎行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人，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谁。他为人谨慎，更何况现在身份见不得光，任何见到他的人他自然都会去查一查，不会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