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皋陶给大禹谏言为君之道-九德（一）

宽而栗：
常道待人宽宏大量，必要时能够权变，用严肃坚强的手段来成事，这样阴阳相济，刚柔并济，才能称为德。

柔而立：
柔和却有独到的见解，能明辨大是大非，拥有坚强独立的意志，历事该坚持的时候，能舍温和为严肃，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才能称为允执厥中，成为一德。

皋陶曰：“宽而栗，柔而立。”

他说：“第一，宽而栗。”什么是德？第一德哦？宽不能只有宽，宽还要栗。好，那我先说什么是宽？宽就是宽宏嘛，度量宽阔嘛，懂得原谅别人嘛，不计较小过啦，宽。什么是栗？栗就是严肃的，威严的，甚至是刚烈的，就用这个栗。栗，有一种恐惧的意味，战栗的栗，也有一个非常尊敬谨慎的意思，威严的意思，严肃的意思，就是这个栗。那为什么宽还要栗？如果一个人他认为宽宏就是德性，那么他凡事就不计较，凡事就原谅，处处原谅人，那也就久而久之变成凡事不要求，凡事不当真，最后成松懈，怠惰甚至姑息养奸那种滥好人。各位，姑息养奸讨不讨厌？也很讨厌啦。那姑息养奸，那个人为什么姑息养奸？我告诉你那个人可不是为了要姑息养奸，那个人是认为宽大为怀才是德嘛，对吧。过宽了行不行啊？各位，买一条衣服买一条裤子，宽一点穿起来舒服，很宽很宽呢？可以扫地了，还舒服吗？唉，是不是有一个恰当，对不对。宽要懂得栗，宽跟栗是相对的。说平日待人虽然是要宽宏大量，但在必要的时候又要能够立刻权变为一种严肃坚强的手段来处事，要这样阴阳相继刚柔并济才能够允执厥中。才能够叫作德啦。

好以下的九德都是这样看的。怎样看只有一个宽不成德啦，只有一个栗也不能成德啦。宽而栗，你不能说“哦，宽跟栗调成中间。”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常道来说应该宽，但是呢，如果有逆于常道的时候，不严阵以待不能挽回，就要非常的严厉，叫做宽而栗。好比说我们知道帝尧帝舜待人都非常宽和，奖赏的东西宁可多给，处罚的东西，宁可少罚，各位对不对。是不是很宽？很宽。那个很宽为什么处理四凶的时候，霹雳手段呢对吧。说不以霹雳手段难显佛主慈悲呀，各位听过这个话吗，对不对？连老天这么爱护都还会打雷呢，霹雳呢对不对？各位你知道吗？每一个雷打下来，在森林里面就除掉一条魔呢。所以老天有没有霹雳手段？也有啊。老天爷分分秒秒都爱民爱物，需不需要霹雳手段，是需要的。“宽而栗”。

那么在我们日常生活里面，很多什么样情况会用到。好比我们讲《论语》里面子夏的这段话。子夏说，“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说大的原则啊，不能跨越那个栏杆，逾就是跨越，闲就是栏杆。围一个栅栏，大的原则不能跨越那个原则。好，小德出入可也。小的原则影响不大的，那么或有出入，这是可以原谅也可以理解的。那么对小原则、小的错误我们可以宽而代之啊，对不对？但是小孩子犯小错误都很可爱啊，我们都是一直原谅他一直原谅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去偷了人去杀了人，你还原谅他吗？那不痛打一顿，痛骂一顿是不行的，抓去派出所叫他关起来，是不是这样。好，这个在中岭山工作的人，都知道常常被我骂。什么情况会被我骂，如果你在一个电锯前面工作给我嘻嘻哈哈，没有踹你屁股就不错了，你知道吗？你懂不懂啊？为什么会这样？安全的范围呀，宽宏是应该的，危险的环境站在屋檐边工作，给我嘻嘻哈哈，你准备倒大霉了。这样懂吗？所以你可以宽，但是要不要马上严肃起来的那一刻，对。必须要有这种才叫做一个德啦。

好，这个呢就是前面所讲十六字心法里面“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啊怎么样用在入世，怎么样用在治世里面，一种最佳的注解，就是“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就是宽而栗。所以想要修身的人啊，想要立起你的德性的人，为什么说怎么养浩然之气养不起来，因为那个德你没有立对。先有了德啊，福至心灵啊，福气到了的时候那个气就灵了，然后那个心就轻了。所以福至心灵啊，那气一直养不起，因为你的心呢一直立不了德，心立不了德，因为你总是深陷于两端啦。好，那我慢慢看，各位慢慢调整，要不要宽大，要宽大，要不要博爱，要博爱。那必要的时候要不要能够非常严肃，要能严肃，甚至是严厉、刚强。都要用得上才行啦。

那么这项宽而栗，其实在《舜典》里面就有谈到。《舜典》里面呢，那个帝舜命令那个夔说，“命汝典乐”，有没有？他叫你掌乐官，“教胄子”，教天下所有的长子啊，“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这四项，就在皋陶所说的这九德里面，这四项都有。但是字有一点儿不一样，但是其德都是一样的。另外，皋陶又补上了五德，也就是说整个中华文化古圣先贤里面，他们眼中最有德性的人就是差不多就九项的德性了。好各位我们慢慢的来品味哦，第一个德哦只有宽不为德，各位，你要知道哦。我再举个例子，我之前很久呢，有一个学员啦，他很骄傲的跟我说他在某某大公司，当了总经理，有几十年的时间，他很骄傲跟我说他从来没有开除过一个人。我给他看一看呢，我说这也没什么好骄傲的，作为一个总经理，要掌握很多人事呢，一个大公司是成千上万人呢，对不对？他没有开除过一个人啦，我都在猜想啊，这可能也有很多人非常忍耐的过日子啊，为什么？因为如果一个团体里面出几个烂苹果哦，旁边的人就是常年遭殃的，你知道吗？这几个腐烂的，你不把它挑掉的话，旁边的也要跟着烂的，对不对？所以入世是管自己无所谓，治世是管众人，治世管众人的时候不能只有宽。当然如果刚刚这样的说法，这个人的心量宽不宽，我想是够宽的，但是呢，有没有严厉的为民除害啊，有没有说严厉的办过事情呢？我看是没有。为什么？因为呢，他以宽为德，他的内心里就是认为宽大才有德，对不对？但是古圣先贤是不是这样看？不是这样看，宽而栗，而是什么意思？两者兼而有之，权衡权变。随时就可以用，宽随时可以跳到栗，栗随时可以跳到宽，运用玲珑叫做宽而栗，这才成为一德。

第二德，“柔而立”。柔就是柔和。一个人柔和，他如果以温柔为德性，那么凡事呢都很温柔待人，那就变成很容易随和人了。那对的事情随和人那当然是好。那么你追求的是一种柔和，你就处处不跟人抵触，久而久之，你就会失去该有的坚持，变成人家的坚持你就跟着就对了，最后就变成随波逐流。所以光光只有温柔啊，为温柔而温柔，那不足以称为德。各位当然很多人认为宽大就是德，很多人认为温柔柔和就是德，对吧？在这个社会上教育上，它就是这样。但是在该坚持的时候啊，你能够舍那个温和而改为严肃、改为坚毅的态度去坚持啊，去立事，那么才能够成为“允执厥中”啊，才能够成为一德啦。什么是“中”？中就是最有用、最有益、最长养心性、最长养众生的那个适当的点，如果柔而失去了中，柔到最后随波逐流什么原则都没了，那那个“中”也失去了，养心也不用养，养性也不用养，养生命也不用养，食衣住行也不用养了，对不对呀？人家抗议什么，你就跟着走。他们说什么反正我没意见。好，这是柔而不能立事，柔而不能自立。一个人柔和，但是却要有独特的见解。大是大非，坚强独立的意志，去立事，去自立，叫做“柔而立”，这样呢才能够成为一德。

所以很多人一辈子学一个事情学得很客气，对吧，学得很温柔啊，学得很善解人意呀。以此为德他就不忍去抵触人的意志，不忍去校正错误的事情，不忍去挑战一个刚烈的场面，所以就变成柔而不能立世、也不能自立了。好，过去我有一个学生啊，大约四十几岁吧，有一天，到中岭山来呀，这个跟我诉苦啊：“讲师啊你不知道我来这里家里挑战有多大！”

我说：“你来中岭山是赌博吗？”

“没有啊。”

“你是来这里什么，是害人吗？”

“也没有啊。”

“你来这里什么，拔拔草而已，有什么事嘛，对不对？”

我说：“你是不是只有来中岭山这样啊？”

“不是啊。”

“你到哪里家里都是很大挑战，对不对，是不是啊？”

他说：“对呀，要听话，那怎么办？这很难取舍。”

我说：“你不用来中岭山，你听话，办事。我想请问你：不论你到哪里，家里都很担心对不对？那你四十几岁的人，你连自立的能力你都没有。你连立起来让家人放心的能力都没有，说你该当何罪？”

各位啊，你在家里你表现、你从小看到大给你父母看了几十年？看了40年。当他们眼中看到的你，完全没有自立的一面，你是该当何罪呀，不是吗？连去逛个街，他家人都反对，生怕他被骗了。你是到底是怎么了，你认为你很有德吗？柔到连你的家人对你的一刻的安心都没有，这成哪一个德行？我问你呀？古人讲说，柔啊，柔还耍能立，是不是？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还要自立，还要能够立人呢。我举个例子，各位你看那个舜，舜侍奉他的父母，至柔至顺，对不对？但是呢，他却事事能够自立立人咯，他父亲要杀他。他能够自立，他不被杀。各位对不对？站得好好，你看尧让他去当君，他把国治理得有条不紊，你看是不是能够立人？难道至柔至顺的人就注定要没有魄力要没有主张吗？不是这样。你看他就学的时候，说每天要几点要去学习。他的师傅很喜欢舜嘛，跟他说：“你来我这里当学生。”舜说：“不行不行，我要回去告诉我爸啊，他同意我才能来。”对吧，他的师傅跟他讲说：“不要告诉你爸。”各位，这是完全违背舜的意思，为什么？因为这个舜是极其孝顺的人，你知道吗啊。好，他说：“老师啊，你怎么叫我不要回去告诉我父亲呐？”他说：“因为你告诉你父亲，他绝对不肯让你来，你不要告诉他，你偷偷跟我学就对了。”“好，我这样不是不孝顺了吗？”他说：“不是这样。如果你告诉他，你终止了你的学习，你到时候一事无成，你是个俗人一个，这个罪过是你父亲加在你身上的，变成是你父亲的罪过。你不要告诉他，你学学学，好好学，（变成）一个自立的人，这功德是你父亲的，对不对呀？”柔要能够立呀，后来他不是只有学习没有告诉他父亲呐，他连娶老婆都没有告诉他父亲。各位娶老婆娶你谁知道吗，娶天子的女儿。哎呀，这是多大的事情啊。帝尧要把两个女儿嫁给他。他是个多孝顺的人，他说：“我要去禀告我的父亲呐。”

“啊，你不要告诉你父亲。”

“为什么？”不告诉他父亲可以吗？娶妻子哪有不告诉父亲的？

“我告诉你，你告诉你父亲，你就娶不成了，对吧？”“娶不成就娶不成，我呢也不需要什么老婆。”他说：“那你所造成罪过，最后呢会加诸在你父亲身上。”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父亲阻止你娶老婆，最后你娶不成，最后断了香烟，罪过是谁的？哎就是你父亲的，对不对呀？你不要告诉他，小小的过错你来担，大大的功德呢给你父亲。

好，所以一个人柔啊，柔还要能够立事。譬如说一个公司的主管，叫你当一个主管，你要很宽柔，然后才能得人和。但是要不要因为要坚持一个应该要坚持的原则，要刚强起来？要不要啊？要的啊！不能只是柔啊！只是一个柔啊，不成一个德。所以你要会看人呀。各位，现在皋陶是来教我们什么东西，说知人很重要。知人不是只要看善恶，而是要看德，对不对？德是什么，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才是德；阴阳相济，刚柔并济，才是德。

那刚刚讲宽，要配上栗，这边讲柔，还要能够自立。看人不能只看他有柔有宽的那一面，看人也不能只看到他威严严厉的时候说“这个人没有修养。”不是这一回事情。你看他今天正在运用威严，在使用威严的时机，那么你要来看一下什么事，时机这个时候使用威严恰不恰当。用得不恰当，哦，果然这个人没德。这个威严用得还真是对时候，诶哟，这个人的德性是不简单。这样各位知道意思吗？当一个人用他的宽大不足以为德，你要用说用他的宽大是在对的地方还是不对的地方，他的柔和在对的地方还是不对的地方。不当柔而柔，你就知道这个人奸佞一个，叫作“令色”，巧言令色的“令色”，这样知道意思吗？就不是叫做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