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大禹治水示范为臣之道

帝舜让大禹畅所欲言他的治国方略，大禹自谦说洪水泛滥，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他只是整日想着鞭策自己，惕厉奋发，勤劳不懈。

为疏通了九州河流达于四海，他奔忙于大川大河之间，勘测地势水情，同时与伯益和后稷一起，所经之处给百姓赠送米粮，教导百姓播种方法，鼓励他们多耕种，互通有无，调剂余缺，使生活安定。
这样从农耕着手，各诸侯国得到了初始的治理。

皋陶赞扬大禹很好地示范了为臣者的恪尽职守。

帝曰“来，禹！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皋陶曰“吁！如何？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昏垫。予乘四载，随山刊木，暨益奏庶鲜食。予决九川，距四海。浚畎浍距川。暨稷播，奏庶艰食鲜食。懋迁有无化居。烝民乃粒，万邦作乂。皋陶曰，俞！师汝昌言。

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俞! 禹曰：安汝止，惟几惟康，其弼直。

今天呢，我们谈《虞书》的益稷。益稷是篇名，益跟稷指的是当时舜跟禹的两位功臣，因为文章里面禹有提到益，也有提到稷，所以就以益稷为篇名。但实际上内容是以大禹跟皋陶之间的一番对答，以及大禹跟舜帝之间的一番对答，实际上内涵是这样。我们现在看本文：“帝曰：‘来，禹！汝亦昌言。’”这个帝指的是舜帝，说来禹，舜帝说禹你过来，你也提一提一些对国家有益的言论吧！来陈述你的才学，告诉我们一下你的治国的方略，怎么样对国家有益。那为什么讲益呢？这个是根据前面的这个《皋陶谟》而来的。前面的皋陶不是跟大禹谈了九德吗，各位还记得吗？那个时候大禹还没有即位，舜帝就在旁边听，然后这个时候舜听听听，听得很好，入味了。他就说“来来来，禹你过来，这个皋陶都讲九德讲的这么好，你也来提一提你的治国方略。“禹拜曰：‘都！帝，予何言？’”那么禹就下拜了，就很谦卑的说：”哎呀，舜帝，我哪有什么好的话可以说，我哪里还需要说什么话。”意思是说皋陶讲的这么好了，我怎么讲都不会比他好，没什么话好说。“予思日孜孜”。说我呢，只是呢，整天都在想说怎么样能够更惕厉奋发，更勤劳不懈，孜孜就是勤劳不懈，勤恳不懈。说我自己在想怎么样能够鞭策自己，更勤劳不懈，把我的臣的本分把它给做好，这段话是禹在自谦的意思，那么意思也就是希望舜帝要仔细听进皋陶所说的九德。这九德很重要，上次我有跟各位同学讲，听到九德算你的福气。能不能好好的去立这个德？是只看各位来努力了。“皋陶曰：‘吁！如何？’”皋陶说：“哎呀！你讲这什么话。要不你说给我听听看，说你呢，整日在鞭策自己怎么样勤劳不懈，来来来，说来听听，什么事。”那么，这个是什么意思呢，这个是皋陶在怪这个禹说你怎么不说话呢？舜帝好不容易叫你说话，你就说说话，不能让我专美于前，我知道你的才学饱满，你的德性高超，你讲讲话吧。不然，你说你整天都想说怎么样尽自自己的为臣的职守的本分，来，你说说看。“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那个襄就是上。这个浩浩的洪水呀，包围着山，奔上了山陵，叫做“怀山襄陵”。说，在这个洪水满天的世代，到处都是洪水，包山包海的冲上了山陵，那么大的洪水。“下民昏垫。”所有的百姓都沉溺在其间，那个垫就是垫底的意思、沉沦的意思。这个昏就是昏昧，见不到阳光，看不到希望。叫做昏，说百姓吶，水深火热之中，都困在水灾里面。“予乘四载，随山刊木”。那么我就借着这四种的工具，载就是交通工具，四载就是四种交通工具。意思就是说，碰到水，碰到河他就坐船，碰到陆地啊，他就乘车，那么碰到这个泥地，泥地就有一种叫做椿，其实各位如果看过很古老以前的农村，我小时候就看过，一种在田里面，农夫有个板子，那么踏在上面，牛啊牵着那个板子就可以在农地、泥泞的地上面——都是泥巴，它可以很平滑的走过去，一般农耕就是农耕到最后，翻了土之后加了水，然后和了泥，在那边和泥的过程，和到最后要把它整平，就用这个工具，就叫做椿。这个椿就是在泥上面铺个板，然后，牛啊或者是驴子把它拖着走，叫做椿。那么，还有一种交通工具是上山的叫做垒，垒呢，就是铁前面有个锥子，就是穿在鞋子的下方，那么上高山的时候，就跟现在爬那个冰山，那种鞋子带着钢钉，差不多这个意思，就是上山下海各有交通工具，叫做“禹乘四载”，就是基本上就是这四种交通工具。“随山刊木”，就是随着大大小小的山，一山翻过一山，一岭翻过一岭，砍除了很多的木头，刊就是除掉木头，就是砍树的意思，随着这个九州的山林到处去治水，到哪了就砍除这些木头，开通道路，然后来方便治水，运送一些所需的器材、器具等等。“暨益奏庶鲜食”，暨就是与。跟这个益，我们这一篇不叫做益稷吗对不对。益，就是第一个所提到的臣，叫做益。他说我跟这个益呀，然后呢，就帮百姓凑足了很多很多的食粮。奏就是进，古代的臣见到君就说奏曰奏曰。我跟这个益，因为随山刊木，百姓因为陷于水灾，吃没吃，穿没穿的，那我们到哪得到了食物，就赶快贡献给百姓，叫做“奏庶鲜食”，庶就是众多的意思。这个鲜食有新鲜的意思，也有这个没有煮熟的意思。都叫做鲜食。“予决九川，距四海。”说这个决就是挖掘的意思。那么，他说我呢疏通了九条的川，比如说黄河，长江之类的就是九川，距四海，距是到达，到达了四海，就是疏通了九条的大河大川，直达到海里面去。把这个洪水引导到海里面去，叫“予决九川”，总共有九大河，那九大河呢，这个查历史上的典故，各位都可以查得到。“浚畎浍距川。”浚是挖掘，挖深了叫做浚。畎跟浍呢都是田里面疏洪的，有的叫沟呢，有的叫浍，那么这个畎就是田间的小沟。那多大呢，这古代名称不同，尺寸就不同。这个畎呢，广大概是一尺，深大概一尺。这种沟就叫做畎。那这个尺怎么来呢？古代的农夫一个锄头大概是五寸宽。十寸为一尺，所以呢，很简单的两个锄头一量，掘两个锄头的宽度，然后两个锄头的宽度也是两倍的深度，这样呢，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田间的小沟，叫做畎。那浍呢，是多长？它是宽有两寻，深有两仞。其实寻跟仞都差不多，都七尺八尺，这样的尺寸呢，就叫做浍。各位，现在我们盖房子不是有三角板，八尺的，对不对？好比我们的一般的门吧，大略是七尺还不到八尺。那就是比这个门稍微再高一点。差不多八尺。比这个门还深一点，这样的大的沟就叫做浍。那如果在田间碰到这样的，我们就可以称为小河流。对不对？距川。就是像这样的尺寸的这个疏洪的沟，然后水一直决到注入到川。川就是像黄河，长江啊。意思就是疏通水患的意思。那这个古代凡名称不同，它的事实就会不同。名实一定会相符，好比我们刚刚讲的，这个在书里面，我们常常听到沟蓄。类似像这样的词，那这个畎浍，类似像这样的词。刚刚说广一尺深，一尺叫做什么，叫做畎。如果广两尺，深两尺叫做什么，叫做隧。那广四尺深四尺叫什么叫做沟。我们一般人讲水沟水沟，有没有？我们是统称，古代的人如果不是四尺乘四尺的。你不能说沟。如果一尺乘一尺的，你要说什么？说畎，你只要名声一出来人家就有个画面，哦，那样的小河流。四尺乘四尺叫作沟，八尺，然后乘八尺叫做什么？叫做蓄。然后两寻就是两个八尺。深，二寻二仞，其实就是七尺见方或者八尺见方这样叫做浍。所以有畎隧沟蓄浍，有没有？都是名称不同就不同。那这些水道都慢慢慢慢的，小慢慢收集到大，大收集到陆川，川最后入于海。这一段呢是在讲说他的工程的浩大，他的奔忙在忙什么，就在忙这些。各位这些字写过比较快，做起来累死人，对不对？好，要疏通中国九大河川，那哪是什么简单的事，现在纵有科技，纵有那么大的挖土机，起重机，各位要疏通九条河川是简单的事吗？那是非常非常不简单的。

暨稷播，奏庶艰食鲜食。暨，就是他跟这个后稷，古代后稷就是一个官名，那么播就是教百姓播种，因为水患渐除之，就露出土地，就要垦荒，没有得吃，你要教百姓要种什么呀，那这个稷，他就是教百姓播种的人，教到百姓一些农耕的技术。老天爷给他天生睿智，他就对这方面特别有长才。奏庶艰食，一样的，要奉献各种的五谷跟鲜食，然后呢近给百姓来享用，艰食，艰就是硬的壳的，现在的坚果，其实指的就是米粮之类的。说跟这个稷呢，一同教百姓怎么样播谷，然后让百姓有这些米谷可以吃，并且也可以种一些鲜食，比如说蔬果啦等等之类的。都可以吃，那么百姓渐渐就有了吃的。懋迁有无化居。烝民乃粒，万邦作乂。懋就是劝勉。懋迁有无，迁就是交易。比如说我种芋头，你种地瓜，我有芋头，没有地瓜，你有地瓜没有芋头。我们两个来交易。我有的就是芋头，我无的是地瓜，那你有地瓜我们有无来交易。就是叫做迁有无化居。这个化也是交易的意思。迁就是交换。居是什么意思？居不是住的意思，居就是我有什么，就叫做居。我所握有的，我所享有的，我所存的米粮，或我所住的地方比较容易得到的货材，都叫做居。也就是所累积的货物。说劝勉天下的人，交易他所积累的货物。把自己有的交易给欠缺的。那也当然从别人有的那边然后补贴到我们欠缺的，把我这边比较盛产的东西，迁移到没有产这个东西的地方。那么，别的地方产，我这里没有他也可以迁移到我这个地方。好比说这个靠着山生活的人他就有山上的很多资源。他可以把它交易给住在湖边海边的人，对不对。那湖海这边有鱼，山上的肯定不是有鱼，那湖海这边就有水草，山上这边肯定没有水草。这两者就可以交换，叫做懋迁有无化居。就是鼓励大家种东西，那不同的气候，不同的地方种的东西就不同。然后呢，再来鼓励他们去物物交换。懋迁有无化居。居就是储存的意思，累积的意思。指仓库里居有余粮那个居。烝民乃粒，于是天下的人就可以交易而得到我所种不出来的东西，我说没有的东西。那个粒，就是米谷，米粮的意思，于是天下人不一定每个人种稻谷，但是可以因交易都可以得到米粮，米粒可以吃，叫烝民乃粒。那个烝就是种。万邦作乂，万国呢由这个农做物的兴起，以农立国。由此得到开始的治理之道。乂就是治理。那人当然是没有这个谷物是很难生存的，政治呢也就是以这个谷物作为开端，所以中国是以农立国。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那这个禹就是用这一段来告诉皋陶说，我所谓日孜孜，勤恳勤勉的事情，我就没什么话好说，我整天都在想我怎么样不怠忽我的职守，怎么样更勤恳做事，就是做这些事情。他这样子说，也就是说要劝勉一个人臣应该要非常尽职辛劳，而不是自夸的意思。皋陶曰，俞！师汝昌言。然后皋陶听完这段话说，哎呀，这就对啦，你那勤恳孜孜为善，正可以作为我们所有为臣者的师法。所以我们应该学习你，师汝就是我们应该学习你，要效法你。昌言，说，你刚刚所说的，这一番恪尽职守的话，正是整个国家所需要的有益的谏言。有益的话，就是叫做昌言。禹曰，都!帝，慎乃在位。然后，这个大禹呢跟皋陶两个人一番对话。对话之后，因为是三个人在场，对不对，还有舜帝吗。他回完了。皋陶说我在忙什么，就是这一些。然后呢，就转头呢就向这个舜帝说，哎呀，这个都就是呜呼。舜帝呀，慎乃在位。舜帝您应该要非常谨慎，你所在的这个位置。因为帝位是一个垂衣裳而天下治的位置。什么叫垂衣裳？不是衣服垂下来，而是说你正了你的身，正了你的心，就是垂衣裳的意思。就是你只要端坐在那，你不必做什么叫做垂衣裳。你只是正了你自己，天下百姓满朝文武都正。你一不正，天下都不正，你一正天下就正。所以你这个位置很重要，你就是把你的位置上的你的本分示范好就好了，你不必真的下来跟我一起去治水，也不必跟益呀或稷呀去播谷，有没有。通通不必。你坐在位置上垂衣裳，垂对了天下就治，就是说你把自己的身行端正了，思想端正了，示范端正了，天下就正了，所以说慎乃在位。那个乃就是你。谨慎你现在所在的位置，所有的领导者不都是这样吗？帝曰，俞!。舜帝呢就说是，古代的君就是这么的贤明，臣给他什么谏言，是有道理，他就说对，受教受教。俞就是受教的意思。那有时候帝会来告戒臣什么什么。对不对？这个在经文上也常常看到，那有的时候臣会来告戒这个帝怎么怎么，他也没有人说他没理，因为实际上他很有理对不对，这个禹虽然是讲一番道理，要来告戒舜。但是他很有礼貌，它不失为臣的职分，并不是说臣下就不能告戒君上，而是要依着理。不可以颐指气使对不对？这是非常有礼貌的告诉他一些道理，一个君也是需要听道理。“禹曰：安汝止，惟几惟康，其弼直。”大禹就说安汝止，说你要戒慎谨慎你所在的位置，那么你不需要说你要治理国家，然后呢你要身怀百才，对不对，不需要。你要什么才都会，不需要啊！要不要说你出来挖沟渠？不需要啊，要不要你出来扫马路？不需要啊！你只要安汝止，说你要慎汝在位，要先选定你所当安的，所当职的。止于好善，而不是止于好恶。止于善的意思，各位记得这个止什么意思，在《大学》里面有一段来阐述这个止。就下得颇精妙，《大学》是说为人君止于仁，对不对。说一个君做国家的君，那么他就是要施行仁政，保护百姓的政治，爱护百姓的政治。可长可久的仁政。为人臣止于敬。那做人的臣就是要敬视其职，就是要敬他的君敬他的国敬他的民。敬作好为人臣的本份算做好了。仁做好了也为人君的本份算做好了。为人子止于孝。做人的子，那孝顺做好，为人子的本份算做好了。算是止得其所了。为人父止于慈。做人的父母呢，就应该对儿女要充满慈爱。与国人交止于信。这一段就在讲止。止就是一个正确的德性而值得依靠。叫做止。说安汝止。说在你的位置上你要慎乃在位，那就要责定一个为人君所当值的，所当依靠的德性，所当依靠的做为，安于为人君的职份上，他也是一种职份，对不对，叫做安汝止。惟几惟康，几呀，就是事情的微小的发端叫做几。几惟，事之微叫做几。说一件事情在他初始发端的那个几惟，就要非常谨慎处理。那么他长久发展下去的方向呢，才能够长保久安，才能够长保安康。这意思也就是差不多是见微知著。一个事情发生一点点，一有偏差，失之毫厘，就要差之千里。你不能等差到了千里，才知道说哦原来当时是错的。为人君就是要比别人看的更高远，事情这一发端一点点就已经不正，以后将会差之千里，你就要知道，所以你要注重每个事情发展的见微知著，那个最微小的变化的点上，叫做惟几惟康。各位，我举个小例子。现在的民主社会都喜欢凡事要讲民意，那么没有远见的政府，也就是凡事都要听民意，现在治国其实很简单，就是看报纸可以治国，报纸说百姓说什么，然后呢，政府赶快改弦易辙，跟着百姓走，这听起来是像是听民意，但是各位想想看，民意是从头到尾一个方向，还是常常改来改去，好，民意如果从头到尾一个方向，而且那个方向就算出了问题，百姓也甘愿，听民意大概就没错。民意如果如潮水一样忽起忽落，如果跟风一样毫无定向，那取民意为施政的唯一的标地，那事最后会怎样？就是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贯彻。只要名义只要名义一有人喊什么民意一有人喊什么什么，然后政府就要改弦易辙，所以说凡事听民意，到底对不对？凡事不听民意当然不对。如果百姓有水火之灾，你能不听民意吗？你要听。但是有些专业百姓不懂对不对，那凡事听民意，对不对？那就不一定对。所以像这样的几惟正在发生的时候，那么一个为政者要不要比百姓有更超然的灼见看得更远，这是需要的。好，不过是不是说都不要听民意，不是这个意思。民意要听，要听对的，民意不对的，要不要听啊？大可不听。人家说你专才，没办法，不对的呢，不能听，这才是长久安康之道。其弼直。弼就是辅佐的意思。说你用的人，辅佐的人，一定要用正直的人，不可以扭曲的人，歪曲的人，似是而非的人，而其弼直。那么大禹呢，这个借这个舜，就这几件事，要谨慎你所在的位置，所在的位置要垂衣裳天下治，你说要选定的德性，选定的原则没几项。好，先安汝止，然后呢，事情几惟正在发生的时候，你要比别人先看出他未来的方向，所有辅弼你的人呢，都要挑正直的人，这才是长久的安康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