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哭有讲究

“孔子恶野哭者”，什么叫做“野哭”？

哭要分场合，这个礼源于什么心思？

送东西给人助丧，为什么要以父兄之命来送？

以父亲的名义可以理解，那以兄长的名义来送，又是为什么呢？

或曰：君举而哭于后土。孔子恶野哭者。未仕者，不敢税人；如税人，则以父兄之命。士备入而后朝夕踊。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君于士有赐帟。

或曰：君举而哭于后土。

另外有人说，为什么在《礼记》里面常常讲到一个规则，后面会加一个“或曰”？就是说他把两案并陈。就是他在做这个杂记的时候，很多杂记都在孔子过世之后，做这个杂记的时候，记述的人有的时候写“或曰”，是很明白让我们知道，“或曰”也许是错的。但是有时候他是看不出谁错，是两案并陈，两案并陈就是说，既然他无法分别是哪一个对哪一个错，他就把它给两案并陈，那我们后世的人都可以得到参考。

这一条说“君举而哭于后土”，“后土”就是这个社稷的社，社庙，也就是庙了，祭土地的庙。另外又有人说，君还可以吃的时候，还可以吃盛宴，然后前面吃的时候，还可以奏乐，只是他自己要到社土去忏悔。为什么要到社土去忏悔呢？你不能说你没有责任，你责任是比较小，但是群臣还是归你管的嘛，对不对？所以你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你失去你的国土，所以到社庙，社就是管土地的，你到社庙去忏悔。这个国家的社稷已经给你保护好好的，是你们人谋不臧，才产生这样的结果。

各位，这边说“君举而哭于后土”，这个前面是说“三日君不举”，究竟这两条孰是孰非呢？因为不确定，后世所有注释的人，也没有人能够举出说当时是怎么规定，所以这一条就是两案并陈的意思。不过不论它是“君举而哭于后土”，或者是“三日君不举”，其实也都有警示到国君的意思了，这已经可以了。

各位我们从这里看，这个国家失掉了国土，最大的责任在谁？好比说我们以现在民主国家来说好了。好比说国家需要什么军备，那么在议会却不能通过，或者是国君认为没有必要，就把它给删下来了。假设是这样，所以我们失去了国土，这个责任就不在下面的国防部长了，那就是在国君这个人一个人的问题，他所要承担的是最大。

反过来说，如果说国家需要什么样的军备，议会也都通过，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也都同意，也都去张罗了，也都买了。结果呢？我们军备不比人家差，结果我们打仗却打输，这个责任纯粹在谁呢？已经不在议会也不在国君，而是在谁？就在那个训练兵卒的人，就是在国防部长，再下面的所有的将军，对不对？

所以，为什么要处罚他们去哭三天的原因，就是因为责任在他们。但是你不能说我处罚他们的时候，然后我在上面行乐啊，这说不过去，所以“三日君不举”，或者是国君为了代表说：好了，你们有责任我知道，但是你不能说我没责任，我也到这个社庙去忏悔！那个哭就是忏悔，表示跟你们站在同一阵线来受处罚，以后我们好好地悌力愤发，就是这个礼。

下一段。

孔子恶野哭者，这一段，有的时候我们常常会解错了。这个“野”，你把它解释成野外的话，孔子“恶野哭者”，就是孔子厌恶在野外哭的人，对不对？如果这样子解释，就有一点没有道理。有时候呢，这个人悲从中来，总会在野外哭，也不一定。当然哭都要在家里哭，外面都不能哭。但是你如果说亲人过世、哀伤，在野地悲从中来，也会啊，所以这样解就不通了。

那么古人也有把这个“野”字重新定义了，“野”就是什么？哭非其地谓之野，或哭超越它的形式，也叫做野，我们讲撒野的野，有没有？“恶野哭者”，为什么在该哭的地方，你可以哭，不该哭的地方你在那一边嚎啕大哭？为什么古人会厌恶这样的人？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影响大众的关系。我记得在讲这个《曲礼》的时候，前面有讲过说“登高不呼”、“登城不指”嘛，在很高的地方不会大声的呼喊，城很高的地方，你也不能随便乱指，为什么？因为会惊动到群众的关系。

在周朝的时候，周礼里面有一种官叫做“衔枚士”。这个衔是什么？嘴巴含着叫做衔。这个枚就是一枚硬币、两枚硬币那个枚。其实这个枚是什么呢？就是像筷子一样的树枝、树条，叫做枚。衔枚什么意思？嘴巴含着一支木条。这是一个官职的名称，叫衔枚士。意思就是说什么呢？就是他主管叫嚣的那种事情，叫你不要叫嚣，你要文雅，不可以乱叫、乱喊、乱哭，叫你嘴巴含着，不可以乱说话。这个就是要把一个人弄得文雅了，所以古时候有这样的官的配备。

他是执掌什么呢？他禁止野叫、野哭，还有大声的呼喊、惊叹，在路上大声的高歌，这些都是在他们惩罚之列的。所谓教育有奖有惩，这种事情不算什么大罪，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也会叫来面斥一番。其实他就是等于是这种文雅举止的教育者，也是粗野举止的禁止者，叫做衔枚士。

这边说“恶野哭”，哭非其地叫作野。怎么样叫做“哭非其地”？譬如说一个人，忽然你走在路上，忽然看到一个人在街上嚎啕大哭，你总会受到惊动啊，对不对？家里有丧事要哭，那就奔回家哭啊；如果是送葬的时候，有送葬的行列，那到墓地才哭，也不是满条路在哭啊，哭也要有相当的节制，不能哭到要死要活的，那也都叫做野哭。意思就是说，情绪有该自然的抒发，但是过度了，也就是为这个君子所不认同的啦。

还有，譬如说在古代，待会儿后面可能我们就会谈到这些概念，就是说远房的亲戚有一个丧事，那么家里的人对于那个远房亲戚的丧事，他可能悲从中来，他要哭。可是家里还有长者，所以这个时候，你哭的时候呢，是你跟那个人的关系很好，或者是你的朋友，你的关系很好，但是不表示你的父亲、你的奶奶都跟那个人关系很好，你哭他们也要跟着哭吗？他们不跟着哭，可是你这么一哭会惊动他们。

所以说这种情况之下，你哭的时候你不能在正堂。因为正堂这个家庭的主权，就是属于爷爷奶奶的；爷爷奶奶不在，还有爸爸妈妈，对不对？他是这样代表继承的，所谓继承就是主权的人。你是人家的儿女，也许远房亲戚谁跟你特别好，那个也许是不必为他服丧。

或者是你一个很好的朋友，是你私人的，并不是你父母的，他过世你当然很哀伤，那你想哭。你想哭，可是你可以在你自己房间哭，你可以在避开这个主人的地方哭，你不能因为你的哭，而惊动了这个房子真正有权的人，也就是谁？你的父母。表示他还在，你不能在正堂哭；假设爷爷奶奶，假设他还在，你不能在正堂哭。如果他不在，那你是继承人，这个正堂是你的，你爱在哪哭就可以在哪哭，各位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不该你哭的地方你哭，去惊动别人，去惊扰别人的清静，去打坏别人的心情，这都是叫做“野哭”。所以野哭这个字，不能把它解释成很狭隘的野外的意思了。

好，下一段。

未仕者，不敢税人；如税人，则以父兄之命。现在这个是在说一个做人儿子的，或做人弟弟的，这种赠送东西给人的一种法则。未仕者，未仕者就是没有当官。不敢税人，税就是说，以东西去送人来助丧，帮助人家办丧事，这个给人了，叫做税人。我没有当官，那么我不敢说拿着东西，然后人家在办丧事，我说：“来，这个是什么东西我送给你，然后你办丧事的时候，去需要的话可以用。”因为他的地位未尊，还不是当官，当官就有主权，还没有当官，所以他不敢以个人的名义，去送家财给人。

“如税人，则以父兄之命。”如果你要送人，刚刚说“未仕者，不敢税人” ，如果你现在要东西送人，当然就是已仕者了，就是当官的了。你当官的人，你即使要把东西给人，“则以父兄之命”。那么你就要以父兄之命，说：“这是我哥哥，要叫我来送给你。”以父兄之命来送人。所以，这个是什么意思呢？这个意思就是说，我们不是把这个所有的恩惠，都往自己身上揽。把东西给送人了，如果父兄还在，那权在父兄。

所以我们即使把东西，你说为什么权在父兄啊？这个薪水是我赚的。各位，那是我们现代人的观念。古人噢，父母的下面即使有八个、十个儿子，这八个、十个儿子赚的钱，在他们的心里认为，统统是父母的，不是我的。为什么？各位你以现在的观念来说，这不公平，我赚的为什么要给父母呢？

各位，以前的孝子是这样想的：我能够长这么大，是父母抚养的，要不他抚养我的话，我哪能够长到今天这么大？我今天长这么大，我能够明理，我能够赚钱，全是父母的恩惠，就我心甘情愿呐，我心甘情愿说我赚的钱，统统是父母的。父母又能够活在世上又有多久呢？这个短短的岁月里面，我尽量去奉养他们，我那么小的时候，他都会照顾我了，我今天把钱交给他，他难道不会照顾我吗？他绝对不会这么干的，各位对不对啊？

所以古人呐，不要说古人了，在我这样年纪的人，在我的这个成长的过程里面，我的哥哥、姐姐赚的钱，通通是要交给父母的啦。父母会不会独吞呢？绝对没有了。后来小孩子要买房子什么的，还不都是父母把他们的钱拿来之后，慢慢一点一点地，慢慢把它积聚起来，等他要买房子的时候，说：好，这些全部你拿去，拿去付头期款吧，各位对不对？

我们现在的人，内心没有恩人，你知道吗？自私自利已经到了一个非常的极点了。我们觉得，西方的一些观念啊，西风东渐，那么他们说平等，平等是没错，人人都平等。各位，但是恩惠并不能用平等来衡量，是他有恩于我，我要铭感五内。难道你对一个有恩德，对你有恩的人、莫大的恩惠的人，跟一个路人也平等吗？这个在人性上说不通啊。难道你跟你最爱的情人或太太，跟别人也平等吗？我告诉你，这也说不通啊。我们的很多平等概念根本就说不通。

意思就是说人呐，还是古人比较明理了，古人就是人有分等次，人有分亲疏，人有分恩义的大小。对我恩大的我回报就要多，对我恩小的，我就不必这么样的尽力了。当然我们对人都会有恻隐之心，但是我们的父母过世，再怎么远，我们不远千里我们要奔过去，各位对不对？如果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或者是点头之交，不远千里你也要奔过去吗？那你奔不完了，告诉你。难道你的国人每一个人过世，你都要奔过去吗？你也奔不完，你整天都在奔吧。所以人在世上要活得正确，恩义大小一定要分清楚。为什么我们送东西给人去助丧，我们要以父母之名，我们要以父兄之名？因为恩从那里来的。

你说父有恩我可以理解，哥哥为什么也有恩？因为如果我们称他哥哥，大哥就是父亲的继承人，那一份恩义是这样继承下来的，那一份所有权是这样继承下来的，所以我们要尊敬他。所以我们送东西给人，我们就以奉父兄之命，因为我的父兄叫我送人来。如果你是这边所说的，就是如果你是人家的儿子，你是人家的弟弟，你送东西给人去助丧，你绝对不能用自己的名的意思了。不要急着把恩义往身上揽，让别人的感恩都感恩在你身上，然后视你的父兄如无物，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礼制的设计。这些事情非关于平等不平等，只在于说你的内心有没有感恩，在这个世上对你有恩的人，只在于这一点而已啊。

下一段。

士备入而后朝夕踊。这一段在讲什么呢？这个是在讲说国君过世了，国君过世他的群臣，是在他出葬之前，每天早朝、每天的晚上离开之前，都会到灵前去吊丧。去吊丧当然难免会想到以前相处的情形啊，如果是一个很有德性的国君，也令人很难忘怀啊，对不对？所以，去捻个香也哭，早上捻个香也哭，晚上捻个香也哭，这个是一个对我们恩义很大的人，刚过世的时候，是常会有的现象。

现在的人，因为都讲利益，讲彼此的利害关系，所以国君哭了就哭了，国君死了，死了就死了嘛，对不对？跟他行个礼，做个样子啦，你的内心是没有这份哀戚的，但是古人不一样。

那么国君过世，就得设一个灵堂，这个灵堂一定是进去的时候呢，卿大夫一定是三公啊、卿大夫先进去。而后呢，依官位大小慢慢慢慢，最后所有的公务人员，最小的公务人员叫做“士”，“士备入”，连最小的都进来了，全部都进来，叫做“备入”。而后“朝夕踊”，而后呢？早上才开始捻香凭吊，当然有的人悲从中来，就开始哭。

这个“踊”，顿脚叫做踊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有的时候哭，哭得相当难过的时候啊、，就会有这种捶胸顿足的状况。各位，像这种，如果我们现在也许觉得说，那个“踊”是故意做作，其实不是这样。各位你有看，如果在电视画面上新闻上，你有时候会看到说发生什么意外，某人过世了，各位你看他的家属来的时候，就是“哭踊”，会捶胸顿足了，那个是很自然的，因为那个悲从中来，那个难过就在他的身上，很难过啊，所以他就会固然自然有这种举动。

但是在国家朝堂上，不能像是没有礼节的百姓一样乱来，所以你再怎么样的哀伤，你不能一个人独自哭踊。三公、卿大夫进去，进去灵堂，等大家全部都齐备了，都已经长辈要看晚辈，晚辈都进来了。然后开始是要捻香，要诵文，还是奏什么文，还是要跟祖先讲什么话等等，跟神明讲什么话，那时候才开始，要哭呢才开始哭，所以叫做“士备入而后朝夕踊”，早上晚上都要向灵堂致敬的。

这个就是说，你前面的你大官，你要等小的了，要尊敬小的。就像父亲不在了，哥哥要提携弟妹，到最小的通通进来，然后大家一起行礼，这个是一样的意思，而不是三三两两。因为国家有国家的制度，国家有国家的礼节体制，不能像这个老百姓一样了。

下一段。

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

这个“乐 yue”也可以念“le”，它是同一个字。那么通常可以奏乐的时候，也就是可以娱乐的时候了，所以这个字有时候读“le”，有时候读“yue”。

“祥而缟”，这个“祥”指的是大祥，因为它后面谈到“禫祭”、谈到已经可以奏乐，那就表示除服。祥本来有小祥、有大祥，一周年叫小祥两周年叫大祥，这边指的是大祥。这个“缟”是白色的，白色的生绢所做成的冠，都叫做缟冠。就是大祥祭之后，二十四个月就满两年了，二十五个月的时候，就已经迈入第三年，说守丧三年其实是两年了，到二十五个月已经是祥祭了。到祥祭的时候就除服，把那个重丧服统统除掉了，轻丧服也除掉了，就换上了一个白色的冠帽，绢丝所做的，大祥祭那一天要戴上。

“是月禫”，“禫”就是除服祭，禫祭就是第二十五个月的时候，举行的除服的祭典，叫做禫祭。然后这个大祥之后，等于大祥之后再一个月，就是禫祭，等于二十五个月了，二十五个月禫祭，所有的服通通把它给脱下来了。

“徙月乐”，“徙xǐ”就是隔，过了嘛，隔月叫做“徙月”，这个月就可以奏乐了。其实是这个二十五个月的时候，卿大夫之类，就把他所配的、以前常常奏的那些乐，把它给挂起来。挂起来但是不去敲，不去敲它，到隔一个月就是二十六个月了，然后才可以开始学习,来奏乐。

所以你看这个古人的心思，这不是故意为之，而是虽然我们告诉你说满了两年，然后在满了两年，孝子舍不得马上除服嘛，所以又缓了一个月。那么缓了一个月之后，本来已经可以奏乐了，他就把钟鼓都挂起来，可是还舍不得去奏乐。又慢慢慢慢又隔了一个月之后，那个哀伤的心思终于散尽了，那个时候才勉强，勉强自己去奏奏乐，去敲敲乐。孔子就是这样，刚刚开始前几天，敲的时候还不成个乐，过几天、过几天这样慢慢练习，那个气氛慢慢慢慢已经转变成平常了，那个时候整个哀伤的心思终于散开了。

所以这个礼的规定，就是按照一个很真诚的人的心思，很缅怀他的先人，缅怀他的父母的孝子的心思去设计，不是故意为之啦。当然也会有那种人，到第二十四个月就开始敲敲击乐器，恨不得马上可以行乐啦。你好不容易撑到那一天，在前面的《曲礼》有讲过这种情节，你好不容易撑到那一天，然后你急着去做这个事，也会被智者所取笑了。但是孔子说：哎呀！你们不要这样没完没了啊，能够撑到这已经不简单了。这是我们现在的人，要来理解古人的这些礼，为什么这样设计，我们就要去推敲他原始的心思，才比较容易了解。

下一段。

君于士有赐帟，这个“帟”，就是那种帐幕、布幕，比较小件的。那么棺木上盖着这个布幕，一般的士是没有的。好比说我们现在我们就以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吧，现在这个时代，虽然叫做已经是最文明的时代，最民主先进的时代，对不对？各位，可是你看那个为国家有功勋的人，死后他的棺木上才会覆这个国旗。如果他的功勋非常彪炳，那就还会再给他一些彩带什么的，来彰显他的英勇威武，如果为国牺牲的话，对不对？

那平常人过世，你能不能学这样做呢？也盖个国旗什么的吗？那叫做不伦不类啦。平常的小官、小兵，如果没有那样大的功勋，他可以这样做吗？他也不能这样做，不伦不类了嘛，你不能说我有钱，我就可以这么干。所以，有时候我们在批评古人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想一想现代，其实古代也就是现代，那个人情是一样的啦。

说国君对于士，他会赐这个小布幕。意思就是说，卿大夫以上他是大官，大官呢，他们在府库里面，他们在幕僚里面，他们是有专门的人，什么样管理这个礼节，什么样的人该盖什么布幕，这个是有一定的。卿大夫当然过世是有一张布幕，那代表他对国家的功勋。

     不过这个士，是小公务员，如果当部队里面就是小兵，对不对？为什么国君会赐给他这个布幕？但是怎么样赐，它也不能很大啦，就是比较小，规模比较小。一般的人是没有，但是对于特别有功勋的，国君会赐给他一张布幕，所以叫做“君于士有赐帟”。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叫做“有赐帟”。大夫以上并不用赐，是有专门的这个职守的人，只要大夫过世都会有，这个彰显他一生功绩的这些布幕，来跟他的官职来相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