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听3】腊梅山禽：宋徽宗办学，招生标准是什么？

【北宋】徽宗 《蜡梅山禽》|纵83.3公分  横53.3公分

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要为各位介绍台北故宫收藏的一幅由皇帝画家所画的画，也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宋徽宗，他的绘画作品《蜡梅山禽》图。我们从这件作品中不但可以欣赏到徽宗的绘画功力，还可观赏到他独特的书法风格瘦金体的风貌，以及徽宗为自己这幅画所题的诗。这幅画完整地体现了徽宗在诗、书、画三绝的才华以及他在艺术方面的天份。

这幅画首先进入我们眼帘的是蜡梅一株。蜡梅树上栖息着两只白头翁，左右两只前后相背，而右边这只头向后转，与左边那只同凝视远方，并且依偎取暖。蜡梅树由下往上呈S型的主干配以疏朗的梅枝，梅枝间见到蜂儿在飞舞，于梅干底有山矾一丛，在这丛山矾中有一株花儿盛开，另一株含苞待放，形成简约生动的画面。再者，梅枝上开着稀疏的白梅，加上相依偎的白头翁，徽宗的这支画笔将冷寂的寒冬气氛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幅画的内容极简，如何让画面生动、有变化，在构图上徽宗用了非常高妙的手法，他将蜡梅的干与枝所画成S形贯穿整个画面，在S形略靠右占了整个画面近五分之二的空间，为求平衡，在梅枝近中间的地方往左伸出的梅枝上，也是画的中心点，徽宗画了那两只相依偎的白头翁。这两只白头翁虽醒眼，但一点也不突兀，因为它们是画在画面的正中央部位，也是贯穿整个画面的S形的中间点往右岔出的梅干的中间部位，让整个画面更显得平衡，这就是徽宗在画面构图处理上高妙的地方。

这幅画，不论梅树、山矾都以墨笔钩出细致轮廓，再以赭石及淡墨轻轻染，在梅干上的树结以较浓的墨处理，非常用心，让梅干特显遒劲有力。这幅画上的两只白头翁虽有经过修补，但仍可见残迹中的细腻笔法。梅干边的山矾也画得细致清雅。这幅《蜡梅山禽》图从整体的笔墨呈现来看，给人一种生动秀雅的感觉。由这幅画让我们深深领略到宋徽宗在绘画上的才华与天份。

另外，我们在这幅《蜡梅山禽》图的右下方的地方，也是以他特有的名款瘦金体签写「宣和殿御制并书天下一人」。「天下一人」是他的花押名款，也就是他自己特有的签名方式。在画上一般见到这种花押，大多可推断出自徽宗之手。此外，在这幅画上我们还可以欣赏到徽宗的诗和书法，以及在这幅画的左下方，我们读到徽宗以他特有的书法体─瘦金体自己提的五言诗：「山禽矜逸态，梅粉弄轻柔，已有丹青约，千秋指白头。」，前两句「山禽矜逸态  梅粉弄轻柔」是描述他画的内容。后两句「已有丹青约  千秋指白头」表示自己已和绘画结上不解之缘，并期许自己以绘画留名后世。按史上记载，徽宗在年经的时候，特好读书及画画。书与画是兴趣使然，但也是徽宗天赋所在。徽宗集诗、书、画三绝于一身，在历代皇帝中，也只有宋徽宗一位。

我们从《蜡梅山禽〉图这幅画认识了宋徽宗是位实实在在有天份的艺术家。徽宗与其他历代皇帝不同的地方，他不只在书画领域自娱，他更是着力于翰林图画院的制度改革与推动艺术教育。

宋代的「翰林图画院」在宋太宗元年，公元984年正式成立，并设置在供奉内廷百物的内侍省，成为内侍省下翰林院的分院；也是提供宫廷绘画服务的地方。

宋代的「翰林图画院」的人事组织，专门另设有「副使」一人，是由翰林图画院里资深学优的画家担任，其余都是专业画家。翰林图画院的画家，按他们画艺的成就，授与不同的职称如学正、艺学、祗侯、待诏、学生等。但是到了徽宗时期，由于积极倡导在翰林图画院内发展画学，于是参照太学教官制度，设有教育性的官职如博士、画学正、画学谕等，而受业的画家称「学生」。

由上可知，在徽宗之前，翰林图画院已有它的基础，而且已具有规模，但是在画家的甄选、培养、训练、授职等方面，则还没有一完善的体系。徽宗为了提升翰林图画院的艺术创作水平，于是在徽宗崇宁三年（公元1104年）正式开设「画学」，也就是一套选才、养才的改革措施，在学生的甄选、教育及考试的方法有一具体的作法，并以「下题取士」作为考选学生的方式。所谓「下题取士」也就是「考试方式以古诗中的一句诗句作为画题，任由学生创意并自由发挥。」据说宋代大画家李唐就是宋徽宗的学生。李唐赴考时，那年的画题为「竹锁桥头卖酒家」，当时考生们大多在酒家上下功夫画，然而只有李唐画的是在桥头竹林外，挂了一酒帘，也就是酒的招牌，上面写了个「酒」字而已。李唐的这幅相当简约而又切题并颇有创意的画深得徽宗的欣赏，认为这位学生将这句诗中的「锁」掌握得好，甚有创意。李唐因此被录取，而进入当时画院，成为宋徽宗画院的学生。这种诗画融合的作法可说徽宗是先导者，开风气之先。

徽宗时的画院在取士、选才方面已有方法，而在实施艺术教育方面，也就是如何教育学生也制定了规范，当时画院的学生习画已采分科方式实施，并且有定期考试，也有升、降制度。此外，学养较高的博士安排担任「教育职官」，以正规教育方式培养学生，不再是师徒相授。此外，学生定期被安排参观宫廷收藏，以提升学生对古画认识与眼力，增广学生的眼界。另外，对画院学生不仅着重单纯的绘画技术，还要拓广人文的素养，并需学习说文、尔雅等。还需要练习书法、道晓文义，以提高绘画的意境深度。也就是对学生在技巧的提升外，更注重学生的内涵的培养。因此，画院养成的人才，对当时绘画意境的提升、风格的转变，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徽宗画学真正施行只有六年，到大观四年（公元1110年）便废止了。虽然画学推行只有六年，但是这些接受过良好训练，积累了完备训练的画学学生们所带给当时及后世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再之，徽宗为训练画院学生真实的写生精神，常要求画院学生画宫廷里的奇花异卉、珍禽怪兽，并要求学生们养成观察入微的能力，仔细注意植物的生态及动物的动作。曾有这么一段故事，有一次徽宗褒奖一位新进画院的学生，画题是要他把春天正午时刻，御花园里的斜枝月季画出，而这位学生画得毫发不差，微妙微俏。徽宗对画院学生补充说道：「画月季很少有人画得好，因为春、夏、秋、冬，各时期甚至早、晚，月季的花蕊及叶都有不同的变化，而这位学生却能掌握得那么精准毫发不差。徽宗对这位学生的褒奖在于他观察入微，并做到眼到手及。

徽宗自己是个画家，而又是位心思细密的人，他还曾教导画院学生们，并指出孔雀行走，若上台阶，一定是先抬左脚。徽宗在艺术教学上，对画院学生的创作，有他独到的教学重点。而他尤其用心的地方，他不但为画院学生提供学习环境，而且编制教学材料，将收集来自各地的奇花异石、珍禽稀兽等种植、放养在宫廷林苑供画院学生写生，此外，并将这些奇花、珍木、异石、佳果等在他观赏之后，还交由画家一一画出，并编辑成册，据说共计有一千多册，命名为《宣和睿览集》。这套《宣和睿览集》也说明了徽宗带领画院学生如何以写生的方式养成写实的能力，以及徽宗画院教学创作的作法。

由上可知徽宗在北宋画院上的经营，与历代不同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是个画家，他完全掌握了画家应有的素养及须备有的能力，尤其识才对具有创意天份的画家的本质的发掘。因此，他在选取画院学生时，他采「下题取士」，以古人的一句诗为题，将诗与画结合，选取有能力将诗与画作出创意表现的人为学生。这种学生一般思考能力强、悟性高、意境非凡，只须引导有方，则必有所成就。像宋代著名画家李唐就是出自宣和画院，徽宗的学生。

再者，也是因为徽宗自己是画家，如何训练学生眼、心、手三方面连动的基本功夫的培养，也就是眼见、心会、手画的能力，徽宗因此训练画院学生追求写实的写生能力，并教导画院学生如何观察生物生长生态及习性，学生们才得以创作出生动的作品。

由上观之，宋徽宗是位诗、书、画三绝的艺术家之外，并且还是位成功的艺术教育家，他的「丹青约」不但让他垂名而且让他垂名千古永世。

谢谢喜马拉雅的朋友们的收听，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