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刘铁征。今天的节目中,我们谈的这个问题,很重要,它涉及到我们每个中国人的身份认同问题。
在近几十年,我们的文艺——我们的电影电视,都被人策划了。在看上去似乎越来越“丰富多彩”的文艺作品中,其实暗含着那么一根主线,这根主线在意识层面被忽视,却在潜意识中被反复地强化,以至于完全绕过了我们的意识而进入到潜意识中去影响我们。
大家可以想一想,我们被一个东西深深地影响了,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是不是很可怕?这根悄悄影响我们的线,是什么呢?那就是——中国人的父亲的形象被人设计了。近年来影视剧中的父亲的形象,跟以前的相比,有了非常大的不同,我们来对比一下。
在1970拍摄的现代京剧《红灯记》里的父亲李玉和,他是一个地下党,为了保护密电码被日寇杀害了。李玉和在狱中有一段唱:“筋骨断体肤裂心如铁坚。赴刑场气昂昂抬头远看:我看到革命的红旗高举起,抗日的烽火已燎原……革命者顶天立地勇往直前。”这是何其英勇豪迈的父亲形象啊!他的女儿李铁梅也有一段唱:“爹爹的品德传给我,儿脚跟站稳如磐石坚,爹爹的智慧传给我,儿心明眼亮永不受欺瞒,爹爹的胆量传给我,儿敢与豺狼虎豹来周旋。”英雄的父亲培养出英雄儿女。
再比如1976年的电影《年轻的一代》里面,有一位当厂长的父亲,他支持自己的女儿从大上海到新疆,去支援边疆建设。还有1978年的电影《大刀记》里,梁永生的父亲和他的岳父——也是他的师父,都是一身正气。当然,那个时代电影中的父亲的形象并不是都一样,也有《小二黑结婚》里头,小二黑的爹小诸葛那样的,懦弱又狡猾。还有1957年的电影《不夜城》中孙道临扮演的资本家父亲,从唯利是图,压榨工人,到被社会主义改造过来。
还有一些电影中的人物,虽然不是父亲,但负担了教导责任的,比如电影《烽火少年》中的指导员,在他的教导下,小松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八路军战士。还有电影《青松岭》中的万山大叔。把他的精神和他的本事,都毫无保留地传给年轻人。在上个世界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这些父亲的形象,大都有着成熟男人的智慧勇敢担当。
与之对比,我们再看现在影视作品中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呢?
前年大火的电视剧《都挺好》里面的苏大强,窝窝囊囊,爱占便宜,求关注求照顾,哪有一点男人的样子?更不要说是父亲的样子了。
在电影《少年的你》里面,陈念和小北的父亲连出现都没出现,而那个本应该在父亲的位置被信赖的老警察,也是浑身透着无力,完全不能指望得上。
在电视剧《隐秘的角落》中,主角是三个孩子,他们的父亲,不是死了就是不负责任,还有一个得了精神病;王景春扮演的警察,想要做孩子的监护人,可看上去又太老了,并且,也保护不了孩子。还有电视剧《小欢喜》中的几位父亲,几乎就是现在的父亲形象的代表,要么根本不在家,要么在妻子面前唯唯诺诺。
还有一部电影《父与子》,里面郭富城饰演的父亲,是一个很坏的父亲。教自己的孩子偷东西,出了事自己倒跑了。
我们可以想一想,近二三十年来,从电影到电视,有几个正面的父亲形象呢?不是软弱无力被阉割掉了的,就是很坏的,或是干脆死了。即使有所谓的“好父亲”,也是那种特别细心地照顾孩子的,那哪儿是父亲呀,那不是母亲吗?
中国的父亲,已经被“资本”给打败了——要么,因为你没有钱,所以你不配做父亲,比如在电影《钢的琴》中,女儿是否选择与父亲在一起生活的标准是——能不能给她买一架钢琴。于是身为工人——这个曾经在中国最有力量阶级——现在已经“被下岗”了的父亲,和昔日的工友们,一起造了一架“钢的琴”——用钢造的琴。
要么呢,拥有“资本”的或者想要拥有“资本”的父亲们,在路上奔忙着,根本顾不上孩子。
正是这种轰轰烈烈的弑父——杀死父亲、消灭父亲的趋势,才发展到在今年大卖的电影《你好,李焕英》中,贾小玲干脆想穿越回去直接阻止她妈妈嫁给她爸爸,从源头上消灭她的父亲。
我们再来看,就在中国人的父亲被糟践的同时,好莱坞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在做些什么呢?
汤姆克鲁斯、汤姆汉克斯、威尔史密斯、布鲁斯威利斯等男演员,《星际穿越》《世界大战》《当幸福来悄门》......等等电影,里面的父亲要么是深情的、要么是励志的、要么是无所不能、拯救世界的......
于是,中国人不知不觉地被这条线牵着,开始厌弃中国的父亲,渴望美国式父亲。电影《你好,李焕英》中,贾小玲恨不得穿越回去重新投胎。在电影海报里,只有那个未来成为资本家的、她心目中有资格做她父亲的人,却没有她真正的父亲。由于没有了父亲的牵引,中国影视剧中的年轻的男性,也变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小鲜肉”。
这种现象,作家边芹称之为“父殇” ,在不同作品里具体又有“父恶”(父亲很坏)“父愚”(父亲很笨)和“父缺席”(父亲死了或者不见了)等版本。边芹旅居法国多年,发现中国人以正面形象出现的电影,是绝难在法国上映的,而对中国人不错的电影如果被批准了,那里面一定是对父亲进行丑化的——要么父亲是坏蛋,要么父亲死了。电影《功夫熊猫》中的熊猫不就是一个弃儿吗?他的养父是一只长的像唐老鸭似的、看不出是鸭子还是鹅的东西。熊猫是只有中国才有的,唐老鸭是美国的,这代表了什么,难道不值得每个中国人深思吗?有多少人稀里糊涂地认贼作父,不值得我们警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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