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加大提琴协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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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加大提琴协奏曲是他献给去世的妻子的,也是作曲家毕一生之力创作的最后的大型管弦乐作品,可以说是爱尔加献给妻子的安魂曲和自己的“天鹅之歌”。整支曲子情感起伏很大,真挚,同时又充满哲思,理性与感性的平衡很难掌握,因此演来难度颇大。杜普蕾勇敢地选择了较慢的演奏速度和大胆的力度变化,她的演奏常常产生出几近低语和哀诉的效果,她那略带老式滑音的独奏旋律得到了极大张扬。杜普雷的表达更为沉重,带着期盼、痛彻且有紧张度,而且更加突出了原谱在一开始就标出的“nobilmente”的庄严感。杜普蕾的演奏,有一种盛放的彭湃张力,分不清是琴对人的诱惑,还是人诱惑了琴。那划过琴弦的音色带有稳定而凄美的颤抖,强弱的控制突兀又自如。而节奏,那样飘渺而放松,却永远都在她的心中坚实地存在着,再像磁场一样漫无际涯的辐射而去。杜普蕾是全身心投入,甚至有些奋不顾身!既充满朝气,又不失女性的细腻表情,但并不是没有节制的放纵自己情感,显得颇有大度。实际上听她的演奏,那些所有的技巧、音准等在其巨大感染力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对音乐的掌握精准而有力,运弓自信而果断,仿佛这首曲子就是她自己创作的,尽情地挥洒着自己的感情。巴比罗利的坚强有力地指挥,富有激情的烘托,使整个音场宽广宏大,与杜普蕾一唱一和,互诉衷肠,极具感染力,巴比罗利的管弦乐协奏,也最大限度地发挥了他迷人的音乐性,衬托着杜普蕾的大提琴,让她毫无顾忌地发挥,最终达到人琴合一的境界。这真是一款极完美的录音,从此许多大提琴家都不敢碰这首曲子,他们清楚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绝不可能超越杜普蕾。她的旋律拉得阴郁低回,但音色却饱满异常,始终超出乐队,抓住你的心,仿佛繁华盛宴上一个忧郁的女郎,吸引了所有宾客的目光。从录音上说,这张唱片可以说是EMI公司录音的最高成就之一。

杜普蕾曾说过,《埃尔加大提琴协奏曲》其实不是她最喜欢的曲目,因为太伤感了。“它好像是凝结的泪珠。每当演奏到慢板乐章时,就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碎片。印象最深刻的是整个乐队与大提琴一齐奏起主旋律的时候。我已无法思考,无法认知自己的感受。乐曲中的悲哀无可阻挡地弥散,心便在大提琴低鸣的震颤中疼痛。”“这是我的天鹅之歌,”她面带忧色的说着;“可是,那时我并不知道。”与她一起听使她绞心的曲子,无疑于在分尝她深沉而又无尽的悲哀。她说:“大提琴的音色听起来就像是哭泣一样,每当我听到这首曲子的慢板乐章时,心总会被撕成碎片……,它好象是凝结的泪珠一样。” 


“她在任何方式上都很自由,力度上还有速度上,绝对没有做作的东西,完全是自然的。与她的合作总是完美的。我觉得每个与她合作过的指挥家都会感觉到她对每个细节都有清晰的认识。这么多年,与我合作的演奏家总爱问我的一个问题是:节奏应该怎样?好象节奏是一个不受约束的因素。当然不是这样,它与要演奏的音乐有密切关系。与杜普蕾在一起就是这样,她那里没有一成不变的节奏。”这是很有共鸣的一个评论,出自杜普蕾的丈夫——钢琴家巴伦博伊姆。

杜普蕾死后三个月,祖宾·梅塔指挥《埃尔加大提琴协奏曲》,演奏到第三乐章,忍不住悲从中来,几乎不能完成指挥。大提琴手问他,是不是想起了杜普蕾?1973年,梅塔在伦敦最后一次与杜普蕾合作。1988年后,他再也沒有指挥过《埃尔加大提琴协奏曲》,对他来说,杜普蕾的演奏仿佛就是天鹅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