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一段旧时光与你分享
孙云苓(原创)
喜欢木心那首《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这首诗很有画面感，他说的火车应该是那种绿皮火车，坐上去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几乎每个没有名字的小站都停。火车里的人也很从容，大家不紧不慢地说着什么，偶然吃些简单的零食。到了站，彼此打打招呼，慢慢地下车。说的投缘的车上人还能从容地下车相送，并慢慢地握手告别，然后再买点零食上来，继续自己的旅程。
不像如今的动车，动静很小，速度很快，大家匆忙上车，匆忙下车，人流几乎总在躁动。到了一个站停那么几分钟，你不抓紧就会被丢在站台，让人有种莫名的焦虑，失去了那份从容。
从前，在村里，那些向阳的墙边，总会有一群人，在聊天。暖暖的阳光下，那些话题也是温热的，那些笑脸朴素而真诚，没有半点焦虑之色。
记得从前，和母亲去赶集市，总是步行去的，来回几乎大半天就过去了。母亲会找个位置铺个单子坐下，把自家的鸡蛋和蔬菜卖掉，然后再买回家里需要的油盐酱醋等。偶然，妈妈会给我买几块水果糖，那糖含在嘴里，能吃好长时间，总也舍不得咬碎，而是慢慢品咂，想更长久地留住那份甜美。
从前的冬夜似乎比如今的也漫长，油灯下妈妈纳着鞋底，说着故事，整个村庄都笼罩在寂静里。
尤其是下雨天，妈妈会给我做面豆子，先和面、再醒面、再揉面、再擀面，然后把面做成面积子，然后切成菱形的或者措成圆形的面豆子。然后，再用沙子炒了。在麦秸杆微弱的火烘烤下，随着沙子发出沙沙的声响，面豆子弥漫出一种特有的带着花椒叶味道的焦香，让人垂涎三尺。
从前，乡村的戏台上，一台戏会唱很久，台下的人慢慢听，台上的慢慢唱，一个身段、一个水袖、一个眼神、一声绵长的腔调，有种抒情的美。戏曲的节奏也是慢慢地从铺垫、延伸到高潮，最终曲终人散。演员慢慢地卸妆，听戏的人带着意犹未尽的情绪慢慢地离开。
从前的日子是慢的，慢出了几分优雅和从容，慢出了那份记忆里意境。包括从前的恋爱也慢慢的，一对素不相识的男女，先经人介绍认识、接触，再两家相看，然后彼此接纳举行传统的订婚礼，媒婆的腿虽然跑的快，但老祖宗留下的程序一样也不能少。有的订婚好几年，才开始走入婚嫁程序，然后在一个仪式中，一对新人才走进了那场隆重的婚礼。就像木心的那句诗："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好一个"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喜欢那种慢慢的旧时光，生活好像活得很有纹理，就像是凝固在一本旧杂志里的丽人，给人一种隔世的美丽和优雅。
作者简介：
孙云苓，笔名云苓子、牧羊女，《黄河晨报》情感讲述版主编，主任编辑，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西作家协会会员，运城作家协会副主席。先后在《人民文学》《诗刊》《星星》等报刊发表诗歌近300首，散文、小说、报告文学、文艺述评、情感讲述等200余万字。出版诗集《诗漉漉的记忆》、文集《女人的三十三种情伤——女记者的隐秘采访手记》、诗图集《与沙漠之约》（畅民摄影云苓配诗）等。
朗读者简介：雾龙，《林杉声音杂志》共读社成员。旧金山硅谷工程师，喜欢朗读及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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