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旗新派朗诵】残荷-陈所巨

《残荷》 

作者 陈所巨(风筝与风)

再去那荷田，只剩下一旋儿 叹息了！花开过，莲蓬采过，那些遮天蔽日的青荷，也大都折戟沉沙栽到泥水中了。只有几茎残荷在秋风中坚守，不胜褴褛。人说，荷老了，真的老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来？

我也弄不清，怎么就把这一年一度的荷给忘了呢，忘得如此的干干净净。那些亭亭玉立的青荷，是不是见我久期不至才纷纷凋损、萎顿的呢？那几茎残荷无疑是坚守着向我传递最后的信息了。

残荷无言，而我心领神会。

残荷不再美丽，不再青春勃发，娇姿妩媚，也不再以那一晕又一晕粉红的花润出一片风采。人说，残荷老了，生命留给它的大概就只有怀旧、忏悔与叹息了吧？

然而，残荷依然坚挺。在砭人的冷风中抗争着，不肯折腰摧眉，更不肯跪倒于地。那张破旧的残叶，在秋天里依然是一面旗帜顽强地展示生存与睿智。

直到有一天 ，人们从残荷的根部掘出一弧又一弧白藕，才惊叹不已，那破败的残荷原来是最富有的哩。它抵死不渝守候着的便是它一生积聚起来的最珍贵的东西啊!

开篇第一句是：“再去那荷田，只剩下一旋儿叹息了”。读第一遍的时候，下意识的觉得，这可能是节选吧，为什么是“再去那荷田”？那第一次去是什么时候呢？

于是上网去搜全文，结果发现，这句话就是全文的第一句，给我、也给其他的读者留下一个悬疑：为什么不交代第一次？上来就直接说第二次去荷田，是第一次不重要吗？

带着这个疑问继续往下读：“花开过，莲蓬采过”，解答了先前的疑问：看荷花开放，还采了莲蓬，是第一次去荷田。而如今，“那些遮天蔽日的青荷，也大都折戟沉沙栽到泥水中去了。只有几茎残荷在秋风中坚守，不胜褴褛。”深深的遗憾、怜惜和怀念跃然纸上，虽然知道青荷的折戟沉沙是因为是秋天来临（在秋风中坚守），岁月的更替轮回，季节的斗转星移，这是荷的命运，也是大多数植物的命运。

“人说，荷老了”，人们说，荷花残败是因为它老了，是真的老了，老到等不到我再次来看它。“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我惋惜、自责，懊恼，为什么在荷花含苞欲放正青春的美好年华没来？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好吧，在荷花正青春的时候我没来，没能看到它最年轻的样子，我已经错过一次了，可是，我又接着错过了第二次，错过了它的壮年，盛开得最茂盛的样子。

“那些亭亭玉立的青荷，是不是见我久期不至， 才纷纷凋损萎顿的呢？”错过荷花的青年，再错过它的壮年，一错再错，我已经很自责了，而那曾经亭亭玉立的青荷，是不是它等我等了好久，而我依然没来，它们失望了才凋谢的？要是我早点儿来，它们是不是就不凋谢了？

惋惜中更加自责，希望留住荷花，留住美好。

但为什么没有全部凋谢呢？

“那几茎残荷无疑是坚守着向我传递最后的信息了，”哦，没有全部凋谢，而依然有几只残荷挺立着，是想向我传递信息，告诉我，我错过了什么，亦或是，还有什么我目前还不知晓的讯息，为下文白藕的出现埋下伏笔。

没有运用任何拟人手法，但读者无时无刻不感到残荷如一位智者在跟“我”交流。

“残荷无言，而我心领神会”，虽然它没有告诉我，但我已经领悟到了，我与这几茎残荷有了超越语言上的交流，我心领神会，读懂了它们挺立的意义，它们在完成传达信息的使命。

“残荷老了，生命留给他的，大概就只有怀旧、忏悔与叹息了吧？”就像人的衰老一样，衰老总给人暗沉、衰败、冷风瑟瑟的萧条之感。

但是，不，“在秋天里，依然是一面旗帜，顽强地展示生存与睿智”。那挺立的残荷，虽然在秋风的肆虐中枝残叶破，但依然像一面旗帜，展示着它的顽强。

它仅仅是展示它的顽强吗？还是给我们什么启示？哦，原来残荷的根部埋藏着一弧又一弧的白藕。

看看，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你看到荷花的凋损萎顿，荷叶的残旧，你以为，生命走到尽头，就只剩下叹息和遗憾了吗？不，残荷告诉我们，它最珍贵的东西埋在最深处，你要用心去发掘，才能抵达那些珍贵。

老先生到荷田看到几茎残荷，为它哀叹，为它惋惜，也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荷花的青年和壮年而自责。

原以为要纠结在这惋惜和自责的情绪中了，却没想到，破败的残荷原来是最富有的。原来，花开花落是为了结果；原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原来，“化作春泥更护花”。它教育了“我”，不能只囿于事物的表象，更深层的意义在内里，只有用心体察生活的人才能领悟到。

荷如此，人生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