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现实:一朵花的凋零
绝对没有我们寻常打一个喷嚏重要
整个秋天 我都在哀伤地注视
院子里的一簇西番莲 她们
原本盛开在哥伦比亚的山顶
在中国的北方 人们习惯地叫她
大老雅
在整个干旱的夏天 我没看见
任何人哪怕为她浇过一滴水
但她依旧开放的那么妖娆和灿烂
我确信任何一位色彩大师
都调不出那么生动而诡秘的红
她甚至让我彻底丧失了比喻的能力
然而我却只能在这个秋天
看着她 在我的眼前慢慢凋零
最初是花瓣儿不再那么自信地仰起
最后像是有墨汁从茎突然注入蕊
致使那抹原本人间不可能复制的红
世俗下来 黯淡下来
然后 她们被连根拔起
尸体堆放在一起 再被晾干
做了北方农家取暖用的柴禾
西番莲在深秋到来的时候死了
但更多卑贱如我的生命却苟活着
我相信在这个冬天 死了的西番莲
在炉膛里泣出的泪水
也一定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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