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第十六回演播蓝麻雀

第十六回

玉女达义逆伦释仇提督府

赤子怀忠犯险被困巡抚衙

上回书说到，武凤楼跃上到房顶准备离开却没想到突然遭到偷袭，被逼回地面，武凤楼直到这时才看清突然现身偷袭自己的有两个人。

一个手拿锯齿刀年纪三十上下，脸色煞白满头乱蓬蓬短发，形如鬼怪，双眉又粗又短，三角眼，一张血盆大嘴，眼角嘴角向下弯斜，活象一个白面无常。另一个身材高瘦，年近四十左右。一张脸黑中带青，仿佛是用生铁铸成的铁青的马脸，面无表情木木呆呆两只深深凹陷的鹰眼，开合之间，闪射出一种阴狠残酷的凶芒。

从刚才魏银屏的一声断喝判断，那生有一张马脸、年近四旬的人必是二魔钱二年，使锯齿刀的就是五魔周五魁。因为奸宦魏忠贤知道武伯衡最得民心，又是帝王之师，他生怕兄长魏忠英畏首畏尾不敢下手，所以又派钱二年、周五魁先下江南察看动静，随后再派重要人物前来协助魏忠英办理一切后续事务。人算不如天算，钱、周二人刚到提督府，脚还没站稳就发现两江水陆提督府已然出事。他们发现武凤楼身手不凡，知硬拼不行，这才偷下杀手。

就是那样，也没能把武凤楼置于死地，仅仅只是将他逼下房顶，还是仗着人多势众乱箭齐射才侥幸成事。武凤楼虽已被擒，八魔兄弟却没有一个不是心生寒意。

钱二魔上前躬身施礼，“郡主，请问如何处理。”魏银屏娇躯颤抖，玉面苍白，她怎么也不能相信面前的心上人会是刺杀自己父亲的刺客。可事实俱在，不容置疑。她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她的杀父仇人。盯着武凤楼沉思良久，好半天才吩咐，押到大厅审问。

等众人把武凤楼带到大厅，魏银屏居中站稳，她贴身的四个婢女分立左右。魏银屏并没有立即审问武凤楼，反面先侧身问婢女兰儿：“大人伤势如何？”

兰儿先扫了众人一眼，才凑到近前低声禀道：“小姐，老爷伤势实在严重，正在急救。”魏银屏一抬手，吩咐兰儿再去瞧看。

兰儿走后，魏银屏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武凤楼。武凤楼昂然站立毫无畏色，也直直瞪着魏银屏，议事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在场的人，心都绷得很紧很紧。就算是一根针落在地上，也会清脆可闻。

又过来良久，魏银屏凤眼陡张眼角泪花隐隐可见，却但是目露煞芒，她恨恨的说道：“姓辛的，你虽救我一命，但我亦待你不薄。是我几次三翻顶撞爹爹，才将你留在提督府衙，委以重任。哪料想你居心叵测，以怨报德，丧尽天良，行刺我父。我要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讲！”

魏银屏说到这里，人已摇摇欲坠，（解释心情）忙以一只手抵住桌案，勉强挺住，两只利剑似地眼睛逼视着武凤楼，很不能看穿他的五脏六腑。

武凤楼仍然昂首挺立。身上所中的五支利箭虽然已经起出，可是血已经把衣衫浸透。

他强忍巨痛，沉声说道：“魏郡主，你认错人了！在下一不姓辛，二不叫艮，辛艮乃是我的化名。辛艮二字合在一起是个恨字。我与你父亲有血海一样的深仇大恨。”

魏银屏一听大吃一惊，娇躯抖个不停，茫然问道：“那，那，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前文书中暗表，魏忠英排人暗中探察武凤楼身世从头至尾，都是瞒着魏银屏进行的，就连魏忠英派魏豹请去武凤楼，魏银屏还以为婚事稳成，独自一人在西跨院静室里，喜孜孜地为心上人亲自布置住处。她又哪里知道，自己视为意中人的救命恩人，原来他与父亲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所以魏银屏听到此处又惊又恨，怎能不追根求源，查问原由？武凤楼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坦坦荡荡告诉她：“我就是两天之前，被你父毒死的两江巡抚武博恒的儿子武凤楼。”

魏银屏骤然一听，宛如五雷轰顶，（两家仇恨无法解开）再也支持不住，心力交瘁跌坐在虎皮金交椅上，喃喃低语：“既然如此，你在嵩山鹰愁涧又何必救我？”

武凤楼很认证的告诉她：“郡主不慎坠落悬崖，武某根本不知是郡主你的大驾。况那时我父尚未被害。即使现在，我也不能见死不救，我的仇人只魏忠英一人。”

魏银屏被这句话激得又站了起来。她何尝不知，刚才西跨院中，武凤楼想杀自己易如反掌。她虽芳心欲碎，但在一群属下面前，岂能露出真情？厉声娇叱道：“你父罪在不赦。我爹爹乃奉旨行事。你竟敢大逆犯上，刺杀堂堂的两江水陆提督，该当何罪？”

魏银屏刚说到这里，武凤楼暴喝一声：“住口！”

武凤楼暴怒悲愤交集而出，虽不如佛门的最高功力“狮子吼”，但也是先天无极派的内功心法。先天无极真气又得何等浑身精纯？直震得大厅内回音缭绕，所有众人尽皆失色，特别是火魔兄弟更为识货，一听之下心中惧皆一凛，无不惊异武凤楼年纪更轻，内功心法竟会有如此至高至纯的造诣。魏银屏也被震慑得停下了话头。

武凤楼冷笑一声续道：“好一个‘罪在不赦！’好一个‘奉旨行事’！请问郡主。我父亲罪犯何律？你的父亲又是奉何人之旨？况我父乃一省封疆大员，又是当今圣上的老师，皇恩浩荡，焉有异心？即使是有罪，也只能罢职听参，恭候圣裁。既然令尊奉旨行事，为什么不公开宣读圣旨，当场拿办，反而以一杯鸩酒，暗害我父一死？

你叔父魏忠贤入宦官门，身蒙三代皇恩，官高一品。他不仅不思报答。反而欺上瞒下，上阻圣聪，下压群臣，作恶多端，祸国殃民，自恃九千岁之显，滥用亲信，陷害忠良，威逼各省官员为其建造生祠，树碑立传。篡逆之心，陶然若揭。我父在其威逼利诱之下。毫不为之所动。才致有今日之惨局，郡主你身在青阳宫中，对父叔之行，难道真的一无所知吗？”

魏银屏生长青阳宫中，对叔父的所作所为，岂有不知之理？不过平素司空见惯，习以为常。见周围皆魏阉一党，所闻尽指媚阿谀之词，言路阻塞，岂明下情？今天听mm武凤楼一番披肝沥胆，慷慨陈词，挥若当头一棒，竟被逼得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钱二魔一声断喝道：“武家小儿，信口雌黄，竟敢伤辱我们九千岁，真是找死？不给你点颜色看，你也不知二大爷是何许人也。”说着话，一飘身扑至武凤楼面前，一并食、中两指，向武凤楼的气海穴点去。

这二魔心黑手狠，弟兄四人全栽在武凤楼一人手下，这口恶气他如何咽得下去？所以想一举废去武凤楼的浑身武功，一为报仇，二者邀功。他原认为两下相距近，自己又是突然下手，武凤楼纵然武功再高，身中数箭，双手被铐，怎么也不会逃出手去！

哪知他快，武凤楼比他还快，迅即气沉丹田，以左脚跟为轴，身子猛然一旋，同时右脚飞起，正踢在钱二年的左胯上，只听“啪”的一声，钱二魔那又瘦又长的身子已被踢出厅外。

魏银屏击案而起，沉声说道：“我父虽被刺伤重，还有我魏银屏在此。钱侍卫不奉我令，竟敢扰乱大厅，这还了得。“两边！”

手下人齐呼一声：“有！”

魏银屏道：“哪个敢再乱说乱动，本郡主一律给他个军法处治。”众人相顾骇然，齐声称是。

魏银屏有心开脱武凤楼，又怕手下人阻挠，所以借机树威，果然震住了魏忠英的一伙亲信。这时，魏银屏吩咐另一名婢女兰芳，给武凤楼打开手铐。众人员觉惊愕，哪敢多问？

就听魏银屏幽幽说道：“你既不是辛艮，那一纸委任文书请交出来吧。”

武凤楼的手铐一除，等于拣回了一条性命，不由呆呆地望着魏银屏，不知所措。这时，听魏银屏一说，忙不迭伸手向袋中一掏，不料连魏银屏所赠的那幅罗帕也掏了出来，随手递给了兰芳。

魏银屏从女婢兰芳手里接了过来。当她一眼看到那幅刺着“活命深恩，必当重报”的白色罗帕时，浑身竟然抖了起来，冷冷地对武凤楼说道：“武公子，你的东西也交了，大仇也报了，你……你出府去吧。”

此话既出，不光她手下人万分惊愕，就是武凤楼也深感意外，乍闻之下，不禁呆住了。

不料，这时女婢兰儿一阵风似地奔过大厅，悲声呼道：“郡主，大事不好，老爷他……他，伤重归天了。”

这真是晴天霹雳，震得全厅之人身心一倾，目瞪口呆。魏银屏一张美艳如花的粉脸，已变成了苍白之色，连往日鲜红欲滴的樱唇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