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重了，大可不必。”任副厂长说。
“好了，这个问题我不再和你争辩了。上个星期，市环保局来人
询问我们厂炼钢冶炼向大气排放烟尘治理的情况。我向你递交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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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报告及反映与我们厂邻近的化工厂毒气频繁泄漏，周边新建的一
些高耗能、高污染企业排放烟尘烟雾太大太浓，尤其是晚上，危及上
班职工身体健康和安全的工作报告，你看过没有？怎么解决？下面的
职工通过各单位把问题都集中反映到我这儿来啦，这是事关我们这
个地方人们生存环境和安定人心的大事。你的意见是让我怎么办”
“这个荒滩野岭的鬼地方，谁想怎么地就怎么地吧！环保工作企
业没办法。社会上的许多事情我们不能管。反正我退休了，我是不想
在这儿待的，我要回我们山东老家。再说环保这工作你放，我也放。
你排，我也排。互相污染，谁也管不了谁。他们说是上管天、下管地、
中间管空气。实际上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这工作没法抓。职工喊就
让他们喊去吧，我们自己不喊，压住，别理睬他们。到了逢年过节，环
保局的头，我们送送红包，表示表示就摆平了。这事在我们领导层只
能这样办。”
任副厂长说这番话的时候，毅兵正好路过任副厂长的办公室。
他正好听到沈主任和任副厂长在谈话：
“什么？上个星期我向你口头
汇报时，你不是让我写报告吗？你怎么⋯⋯”沈主任感到惊讶地问。
“就这么定了！”任副厂长用右手向下挥了一下说。
“不！我的意见是这件事必须这样做，这也是我的原则，否则我
就辞职。这是我在昨天晚上写好的辞职报告。”沈主任说着，果断地
从兜里掏出一张写好的辞职报告书，
“啪”一声，放到了任副厂长的
办公桌上。
天空星斗满天，这是一个寒冬的晚上，沈主任带着一种复杂的
心情来到了毅兵的家中。写字台上一盏 8 瓦的台灯照耀着桌面，桌
子的一头放了许多书，有《现代汉语词典》《劳动安全卫生国家标准
资料汇编》等。还有一份材料，题目是《坚持改革，扎实工作，不断开
创安全生产工作新局面》，材料署名是鞍山钢铁公司。这份材料是不
久前沈主任亲自交给毅兵的。沈主任当时说这是任副厂长去年七月
份到辽宁鞍钢参加全国安全生产现场会时，会上下发的材料，是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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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厂长带回来后交给他的。他看了觉得挺好，又交给了毅兵。
沈主任的到来，毅兵并不了解他的目的。丁金花给沈主任沏了
一杯茶。毅兵高兴地拿起这份材料，对沈主任说：
“明天厂里又要进
一批新工人，一百二十多个，人事处把名单给了我，这阵我选定一下
材料，明天好给新工人们学一学。你看，沈主任，鞍钢的这份材料上
面还有咱们任副厂长的签字手迹呢！你交给我的这个材料确实不
错。还有你看我收集了这么一篇资料，是 1980 年 8 月 25 日国务院作
出决定，严肃处理“渤海 2 号”翻沉事故，我觉得很适合搞安全教育
工作使用。这类资料积累的多了，就是一本好书，安全教育是一项崇
高的事业，我感到我干的这项工作很有意义。”
“毅兵，你还年轻，如今工作好干，人际关系难处。你对工作的热
情我很敬佩，你写的文章、材料大家也很赞赏，我也很爱看。上次你
给全厂领导干部的环保知识讲课，听课的人反映效果很好，可是你
的性格太直。俗话讲‘枪打出头鸟，露头的椽子先烂’，我实话对你
讲，你今后的处境一定很难，我没到机关工作之前，和郑峰在轧钢一
个车间里工作，他学校毕业后，和我老伴又在一个组工作，后来当钳
工。八二年厂里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厂生产科变为生产计划办公室，
下属成立安全科，机关里要安排大中专毕业生，他被调到安全科，不
久提拔当了科长，给他帮忙的人，是原任安全科的老科长。老科长退
休后，他的一个近老乡是咱们厂现在的副厂长。这里面都有一层一
层的关系在起作用，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考虑我的身体不太好。
我的意见是，你自己觉得如果能在安环办干就干，若干不下去，你就
趁早⋯⋯郑峰对你可是记恨在心里了。另外，我再给你提个醒，郑峰
可能是在任厂长那里打了你的什么小报告和告了什么黑状。任副厂
长对你好像也形成了什么看法，有好几次我在他的面前提到你时，他
的表情显得就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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