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 朗读者 兄弟连
在家的刽子手
刽子手晚上下班
回家时，会怎么想?
当他和妻儿坐下来
享用咖啡和
火腿蛋时，他们会问
他这天的工作好吗?
一切都顺利吗？还是避开
一些话题，只谈论
天气、棒球、政治
以及报纸上的漫画
和电影？当他伸手去拿咖啡
或火腿蛋时，他们会看
他的手吗？如果孩子们
说，爸爸，玩骑马游戏，这里有一根
绳子——他的回答是否像个笑话:
我今天已看够绳子了?
抑或他的脸会发光
如喜悦的篝火，而他说:
我们生活在一个美好的
世界。如果一个白脸的月亮
望进窗内，那里有一个女婴
睡着了，月亮的光芒溶进
婴儿的耳朵和头发——那刽子手——
会如何反应呢？对他来说一定很
容易。任何事对一个刽子手来说都很容易
我想
作者 / [美国]卡尔·桑德堡
翻译 / 钟国强
选自 / 《烟与钢：桑德堡诗选》，译林出版社
刽子手下班回家，会和妻儿谈论什么话题
“任何事对一个刽子手来说都很容易”，如果他没有良心发现。如果他在月光下看着自己的孩子安心睡去，而不去想那被他挂在绳索上的人同样有自己的孩子，却因为父母不在身边而恐惧难眠。
刽子手似乎只有在自己的家里才表现得像个人。但在家人中间，他会发现自己的邪恶吗？他的工作能让自己的家庭免于恐惧吗？
在无数黑帮电影中，我们常常看到那些杀人如麻的黑社会暴徒，对家人有着无限的关爱与柔情。观众总是会因为他对家人关爱对他产生共情，从而原谅了他的杀人如麻。在现实生活中，有谁会去原谅一个刽子手，当他一边去杀人，一边却向另一些人传播着关于美丽新世界的谎言。
今天的题图来自美国二战招贴画画家Norman Rockwell。他为“四大自由”创作过系列招贴画，今天这一幅就是四大自由之一的“免于恐惧的自由”。
刽子手在制造恐惧的时候，有没有使自己和家庭免于恐惧呢？任何事对一个刽子手来说都很容易，除了他使自己免于恐惧。
文选自 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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