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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简介
梦里依稀慈母泪!
这二十多年来,我时常梦见慈祥的老母亲。那些梦境,有时是清晰而真切的,但更多的是迷蒙而依稀的。因为在梦中,常常感觉泪眼模糊,或者母亲,或者自己,或者母亲与自己。
当我的母亲经历了九年疾病惨痛的折磨、脸上浮现一丝解脱的微笑、似乎安详而又心有不甘地离开她依恋的世界、家庭和所有亲人的时候,我和亲人们不禁急促、惊恐而又近乎绝望地以各种称呼叫起来,可是,母亲依然是一丝解脱的微笑,依然是似有不甘的安祥,静静地躺在那张用木板拼成的、铺着草席的再熟悉不过的小床上,不再回答我们了,永远地,永远不再回答了。但我却分明听见母亲一声微弱的长长的叹息!在场的人中,姐妹们也说听见了,而其他亲人和邻居则说没听见。多少年后,我仍然确信那似无而有的长叹,相信在母亲最亲近的子女中,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守灵——脑里一片空白。
听经——心中起伏杂音。
过桥——阴间冥冥有路。
入殓——寿衣、纸被、纸钱遮住了泪眼模糊的视线,颗颗寿钉钉在我滴血的心头。
出殡——从母亲的床前跪至棺前,我一拜再拜,长跪不起,悲极而泣,苦涩的泪水汩汩流入口中,细雨,淅淅沥沥;微风,喁喁如诉;人们,悲悲切切……“传呼犹在耳,会哭已填门。”(宋·王安石)
送葬的亲朋好友,身穿麻服,或戴着黑纱,排成长长的队列,低头默默地行进。手中点燃的香火,吐出一缕细细的、断断续续的烟雾。我被排在第一位,扶柩护灵,跟随母亲,肝肠寸断地步步走向 石,走向那陌生的、可怕的火葬场。永远忘不了那焚心的一刻,烈火吞噬了母亲!我仰首凝望看火葬场高高的烟囱和飘飘远去的白烟,反复思索着母亲的遗嘱: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办事。
我滞立在火葬场凄凄的草坪上,呆愣愣地眺望着如幻如梦的天际,久久追寻着承载着母亲的英灵远去的那一缕总不飘散的白烟,苦泪无声地流淌,此身恍然梦境中。那一刻,那一幕,永世定格在我深深的记忆之中……
当无情的炉门慢慢开启,火葬人员将母亲温热的骨灰熟练而又庄重地装进骨灰盒中的时候,我又无声地洒下了滴滴苦泪。那引灵的亲人己然手握点燃的香火,默默地走在前面。我双手捧紧骨灰盒,步步跟着引灵的亲人,呆呆地走过草坪,走向海边,走在回家的路上。崭新的骨盒顶盖,静静地流淌着我的泪水,和着人世间那好像善解人意然而又无可奈何的丝丝雨水……
母亲的灵盒安然置于家中的神龛上。我常常默默地注视着灵盒,感受着老人家的温暖与慈爱。我多么希望灵盒能够长久安放家中,让我和亲人们日夜相伴呵!可是,按照长辈们的吩咐和安排,必须选择吉日,将灵盒安葬于故乡潮阳的山岭上,让母亲重归故土。作为晚辈,我没有自主的权利,只得遵命。但我恳求:让母亲和此前十三年去世、已安葬在潮阳公鸡岭上的父亲合葬在一起,好让两位老人家永远相依相伴。我的请求,无论在当时还是现在看来,都是合情合理的,然而却遭到家乡老辈的否定,当时以风水为理由,至今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非分葬不可的原因。于是,只得盲目地服从。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物资严重匮乏。我想了许多办法,才弄到一包水泥,便用单车载着,沿着崎岖的山路,越过蜈田岭,由我一路载到潮阳。
临穴之时,至今历历在目。母亲的灵盒安入陶缸,用水泥封盖。然后砌基、安穴、培土、封穴、选坟、立墓……那时那刻,临穴频抚灵,至哀反无泪。并非杜甫低吟的“近泪无干土,低空有断云”,只觉人间痛离别,此岭正是长别处。
那一夜,故居的黑屋里,通宵听雨。夜雨愁更咽,春日淡无光。草露随风泣,松涛向夕哀。第二天回家,母亲的居室里,椅子上挂着遗衣,床上铺着遗被、陈着遗枕与遗帽,桌上放着遗存的碗筷,地上还摆着遗鞋……这一切,让我处处感受到母亲依然还在身边,她仍然活着,活在我和亲人们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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