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奇谈录|《今古奇观》改编|短篇小说集|民间奇事

    本书根据明末话本小说《今古奇观》改编而成。

原序

    小说，是正史的补充。《庄子》、《列子》里记载的化人、伛偻丈人等事，都没有被列入正史。《穆天子传》、《四公传》、《吴越春秋》都属于小说类。《开元遗事》、《红线》、《无双》、《香丸》、《隐娘》等传记，以及《睽车》、《夷坚》等志，虽名为小说，但其文笔雅致，民间很少人能写出这样的作品。艺人黄幡绰、敬新磨等人搬演的杂剧，隐晦地讽刺时事，虽然通俗易懂，但其原本没有传世。

    到了宋朝孝皇以天下养太上皇的时候，命令侍从寻访民间的奇事，每天进呈一回，称为说话人，于是通俗演义一种文体开始盛行。然而其内容多为粗鄙低俗，加上忌讳较多，读起来味同嚼蜡，很不值得看。元代的施耐庵、罗贯中二人，大大发展了这条道路；《水浒传》、《三国演义》，奇妙而又正派，像银河一样无边无际。评论家将这两部书与《伯喈》、《西厢》传奇相配，号称四大书，它们的观赏价值是很高的！

    到了明代，文化治理更新，作者们竞相展示才华。且不论朝廷的鸿篇巨制，即使是稗官野史，也卓越出众，超越千古。说书这一家，也有专门人才。然而，《金瓶梅》虽文笔华丽，却因描写淫秽而受到讥讽；《西游记》、《西洋记》，则任意描绘鬼怪。这些书与风化无关，为什么要写成长篇大论呢？墨憨斋增补的《平妖传》，极力变化，不失本末，其技巧在《水浒传》、《三国演义》之间。至于他所编纂的《喻世明言》、《醒世恒言》、《警世通言》三部书，极力描摹人情世态的不同，详细描写悲欢离合的情致，可以说是标新立异，惊心夺目；而最终归于曲终奏雅，有益于风化。即空观主人壶矢代兴，于是有《拍案惊奇》两刻，颇费周折，足供谈助。合起来共二百种。卷帙浩繁，观览难以周全；而且罗列取盈，怎么能事事都奇妙呢？就像印累累、绶若若一样，虽然是公开选举的时代，难道就没有一两个滥竽充数的官员吗？

    我准备选出其中最好的一百回，重新刻板印行，以供读者一览无余地观赏；而抱瓮老人已经先得到我的心意，选刻了四十种，名为《今古奇观》。海市蜃楼、火焰山、水漫金山等景观很是奇妙，却不是经常能见到的，难免让人怀疑其真实性。因此，天下真正的奇才，往往来自平凡的人中间。仁义礼智被称为常心；忠孝节烈被称为常行；善恶果报被称为常理；圣贤豪杰被称为常人。但是常心不多保、常行不多修、常理不多显、常人不多见、人们就会相互惊讶并传播开来。听到这些故事的人有的悲伤有的叹息、有的高兴有的惊愕。其中善良的人知道劝诫、而不善良的人也会有所触动而感到羞愧和警惕、因为这些都能起到教化世人的作用。那些用奇妙的事情打动人的人、其实是在用寻常的道理教导人。我怎么知道街巷之间的琐事就不能与朝廷大事相通，稗官野史中的记载就不符合正史呢？如果把小说当作吞刀吐火、冬雷夏冰之类的把戏来看，那就是引人误入迷途、完全没有意义了。我希望善于读小说的人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姑苏笑花主人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