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绵羊之死
除了善良 绵羊们手无寸铁
可以抵挡无边无际的 戈壁滩的恶意
暂时让我栖居的那个
乱石和污泥的巢穴
近在咫尺
——也许那是唯一不排斥我的空间
惘然抬起头
没有和碎草一起掉落的 残存的梦想
只是 在日落之前
倚着残破的毛絮
在那团烛火般微茫的温暖里 找回一段
我丢失已久的睡眠
臃肿疲惫的身躯
登不上陡峭的山崖
有时我 眼望岩顶的巢穴
泪流满面
阻隔的带刺的铁丝网
和驱赶的沾血的皮鞭
交错联结 坚韧无边
老绵羊们时常说起的
关于自由自在和阳光灿烂
到现在
连他们自己也已忘记
在绵羊的世界里
剪刀 主宰一切
当羊群终于奉献了羊毛
排着队 拥挤着 沉默着走出羊圈
也许他们不再回来
因为在月亮升起之前
有一种永恒的幸福
带他们 去了远方
2021.4.20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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