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女曰鸡鸣——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吟唱：婷婷姐姐

《女曰鸡鸣》是《诗经》里充满趣味的一首诗。从一对睡梦中醒来的夫妻间的对话开始，女子说：“你听，鸡都叫了，快起床吧。”男子翻翻身：“哪有，天还没亮呢。”一问一答之间体现了二人宁静、温馨的生活场景。这哪像三千年前的对话，它甚至没有时空的距离感，像邻家夫妻间的真实对话，脱口如生，传神之笔。这是《诗经》古朴、敦厚，写实、自然的风格体现。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直到今天还被我们用作对新人的美好祝福。“御”就是用，弹奏的意思。古人常用琴瑟和鸣来象征夫妻和美，像“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诗经·周南·关雎》）。“妻子好合，如鼓瑟琴”（《诗经·小雅·常棣》），都是用琴瑟合奏象征夫妻间的同心和好。这大清早的甜蜜和幸福的对话不禁让人欣然一笑，这藏在平凡夫妻日常生活中的安宁，大抵便是今人所谓“岁月静好”吧。诗里没有热烈的情感表达，字里行间却充满了浓浓的温情与爱意。这爱是绵长悠久的，是相濡以沫，是相互扶持。诗歌之所以能打动我们，便是这爱不矫揉造作，不虚伪刻意，爱得纯粹、质朴。你看古人要浪漫起来，还真没我们什么事。

这种对话式的诗歌，后人称之为“对答体诗”，或者“对话体诗”。汉乐府《孔雀东南飞》、唐诗《长干曲》（崔颢）都是“对答体”代表之作。想来，《女曰鸡鸣》应是最早的“对答体诗”了。

                                          女曰鸡鸣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注释】

昧旦:又叫昧爽，指天将亮未亮的时候。

子:你。

兴:起。

视夜:察看夜色。

明星:启明星，即金星。

有烂:即"烂烂"，明亮的样子。

将翱将翔:指已到了破晓时分，宿鸟将出巢飞翔。

弋(yì):射，用生丝做绳，系在箭上射鸟。

凫:野鸭。

言:语助词，下同。

加:射中。

宜:烹调菜肴。

御:用。此处是弹奏的意思。

静好:和睦安好。

来(lài):殷勤，勤勉。

顺:温顺，温柔。

问:赠送。

好(hào):爱恋。

报:赠物报答。

【链接1】阿母谓府吏:“何乃太区区！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孔雀东南飞》

【白话1】焦仲卿的母亲要把儿媳赶走，她对儿子说：“你不能太狭隘固执！你得听我的。这个媳妇不懂得礼节，行动又是那样自专自由，我心里早就怀着愤怒。东邻有个贤惠的女子叫秦罗敷。她可爱的体态没有谁能比得上，我当为你的婚事去恳求。你现在就应该把兰芝快赶走，千万不要让她再留在这！”

【链接2】府吏长跪告:“伏惟启阿母。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取！”——《孔雀东南飞》

【白话2】焦仲卿直身长跪，恭恭敬敬地向母亲哀求：“现在您如果赶走这个媳妇，儿到老也不会再娶别的女子！”

【链接3】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长干曲》崔颢（唐）

【白话3】先是女子向男子搭讪，敢问这位先生您家住哪？没等对方回答姑娘先自报家门：我家就住在横塘，停船暂且借问一声，听口音恐怕咱们是同乡呢。

【诗经词语】翱翔

原义指宿鸟出巢飞翔。后有在空中飞翔、自由遨游之意。出自《诗经·郑风·女曰鸡鸣》“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下期预告：第八十三期《有女同车》——颜如花，德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