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简介
小李的鸡丝
3月5日 星期二 雨
老师在台上讲着志贺直哉的《清兵卫与葫芦》,我百无聊赖地画着漫画。
突然,突转的结局出现:清兵卫上课时被老师没收的葫芦,偶然间让学校门卫得到,门卫在古董店把这葫芦卖出了自己4个月薪水的高价,是清兵卫买原料葫芦价格的500倍。更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古董店老板转手又加价12倍把清兵卫手做的葫芦卖给了一位富户。这个只有读者知道的结局,让同学们气得直掉眼泪。书中的小孩,在父母和老师的打压下,轻易就放弃了做葫芦的天赋,又开始心平气和地画画了。
不知为什么,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同桌小李和他的鸡丝。
几天前,小李把书包一放,就从兜里掏出一副纸牌摊在课桌上。“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小李挥手吆喝,“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得到鸡丝。”
同学们听说有零食拿,蜂拥过来,一探究竟。小李不紧不慢地说:“只要从牌堆里抽一张牌和我比大小,你大,我就给你一包鸡丝;我大,你就给我一块钱。”大家听了有些犹豫,零食和钱,都是不能出现在学校里的东西,更别提“赌钱”了。可这规则又实在诱人,好像动动手指就有一份零食。
“鸡丝可以单卖吗?”有人问。
“当然可以,有滋有味的鸡丝只要2元一包,有人要买吗?”小李继续吆喝。
“我来试试!”小钱第一个跳了出来,小李拍掌叫好,把小钱带到后门儿花丛一个隐蔽的角落。小钱随手翻出一张牌,是“10”;小李也翻出一张是“9”。一包鸡丝被小钱收入囊中。
小钱的鸡丝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花丛,那“嗡嗡”的阵仗,就像三月里繁忙的蜂场。围观的同学像春天的蜜蜂一样越来越多,有些看一会儿就走了;有些禁不住鸡丝的诱惑,用自己夹带进校的牛奶、巧克力来央求着换鸡丝,也不管划不划算;还有些呢?迫不及待地写张欠条,换走鸡丝为大……这生意好得,忙得小李满头大汗、满脸通红。
那些心动手痒的同学,翻上一把,赢了,忍不住想再翻一把,赢更多;输了,更忍不住想再翻一把,赢回来。
一局局“豪赌”在课间、饭后、活动课上发生,伴着鸡丝诱人的香味,“赌场”名声大噪,小李赚得盆满钵满。可树大招风,还没到放学呢,消息就走漏了……老师很快就查到“赌场”的位置,牌——自然给没收了。
没了牌,“赌场”自然无法运作。小李沮丧地坐回座位。可看着自己变得鼓鼓的钱袋和书包里的存货鸡丝他觉得十分满足,就像一位赚得盆满钵满还成功逃过一劫的大商人那样万分庆幸。
“只要老师没查到库存的鸡丝,那我就不会亏,还有得赚。”小李有些飘飘然地说着,“小谢,给,你也尝尝小李的鸡丝,下回再送你翻几回牌!”小李豪爽地递给我两包鸡丝,这同桌,可真大方!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道儿消息就像长了博尔特的脚一样,跑得比春天的风儿还快。
库存的鸡丝很快就被班级的神探们“揭发”了!人证物证俱在,面对老师的“审讯”,小李颤抖着把一包包鸡丝堆到桌上,呆愣地看着老师捧着他花了大价钱、冒了大风险存下的鸡丝朝办公室走去。小李拼命地咬着牙,脸憋得通红,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他手里紧握着的,是同桌回礼的两颗糖。或许小李在想:总算还有点儿东西在,我小李子还会回来的!
放学时,小李的爸爸来了。输了钱的同学拍掌起哄,小李的爸爸把他带到后门儿花丛一个隐蔽的角落,透过颤动的树枝,我隐约看到小李用手捂着脸,手中的两颗糖好像掉进了泥里。
第二天,小李到得特别早,只见他红肿着脸,正一笔一画地写着千字检讨书。
晚上,我把小李与鸡丝的事告诉爸爸。爸爸听了,哈哈大笑,说:“你的这个同桌,可真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啊!”
不过,此刻最应该感谢生意天才小李的人,是他的同桌小谢——不仅完成了老师布置的模仿“小说之神”志贺直哉的练笔作业,还窝藏了两包鸡丝。说不定啊,以后小李还真能把小谢写的故事畅销全球呢!那时候,小李又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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