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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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愿意生活在哪个时代?有一天,突然有人这么问我。

  --唐朝!当然是唐朝。只是在那个年代,我希望我是个男人。虽然那个时代的风气相对开放,但是女人美的极致是收敛含蓄的,一旦张扬总要破坏那种轻柔细腻的阴性美。只有奔放昂扬的男儿意气,才能和那个时代的雄浑开阔相称。

  做一个唐代的翩翩少年郎!想一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著名的新丰美酒一斗值一万钱,咸阳的游侠多么年轻潇洒!彼此相逢又这么意气相投,且一起去畅饮一番吧,把马系在酒家旁的柳树下,且别管它。多么飞扬跋扈,多么潇洒不羁!第一次读这首《少年行》,我就想,只有那个胸襟开张、元气淋漓、高歌狂饮、八面来风的唐朝,才出得了这样英气勃勃的少年郎。什么少年老成,什么仕途经济,都成了饮酒时的笑谈!除非是那些无情无趣的呆子,谁“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何况“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我要练就一身好武艺。我要四处游历名山大川。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轻财重义,一诺千金。我来去如风,形迹萍踪。

 “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在自我放逐中用乡愁下酒,这是我的宿命。什么“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我可不喜欢这样的柔情羁绊,那会让我的马蹄沉重蹒跚。青春作伴,四海为家,我的心像一羽飞鸟,功名利禄和儿女情长都是我要躲避的罗网。嘚嘚的马蹄一路惊起许多卷帘人,我也不会回头望上一眼。

  也许我会在江南多停留一些日子。烟雨水上,画舫船头,那个长得像露珠一般的姑娘对我唱:“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她的嗓子真是动听,琵琶也弹得好,害得我那天晚上差点失眠。但是我不能像一个白面书生那么多情,他们可以红袖添香,装模作样地读书,而我不能,握剑的人,心要纯正专一。

  别以为我终日到处游荡、饮酒作乐、挥金如土、不务正业。我是一柄宝剑,别看我在壁上假寐,可是一尘不染,削铁如泥。一旦外敌入侵,边关告急,我就会精神一振,飞身上马,纵马绝尘而去。

  此一去“西出阳关无故人”。此一去“大漠风尘日色昏”。此一去,“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一旦凯旋,我要马上去久违的酒家痛饮一场。我会痛快地喝至酩酊,醉里绝不挑灯看剑,而是胡乱唱着我喜欢的歌:“人生短短几个秋呀,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来呀来个酒,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真的,生在盛唐,又正年少,我不知道什么叫“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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