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寻荒海录》第四章 采珠人

33

黄昏时,秦岸一个人在小岛上散步。越看他越觉得奇怪。这岛并不荒凉,物产丰富,而且又在马岛通往名胜风景区F沙滩的必经之路上,即便没有淡水,似乎也不该没有半点人踪啊。

总归会有几个野营的好奇的人的踪迹的吧?驾驶帆船到附近各岛观光旅游的,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正因这座小岛荒无人迹,才正好掩护自己的行踪。那一对辣手美人,不知这一天里是怎样将F沙滩搜寻了个遍呢!

走到东边一块突出的礁石边,他突然决定钓几条鱼给自己补补身子。当过海豹突击队员的人,身上随时携带各种各样野外谋生的工具,钓鱼更简单,一根丝线一枚钓钩就足矣,钓竿随处可觅,随便一根树枝竹稍即可搞定。

鱼钩刚刚放下海里,他就发现水里发出极大的动静。他立刻提高警惕,双眼紧紧盯着海面。渐渐地,水里的影像变得清晰起来,可以看出是一个穿戴着潜水衣的人正没命地向他这边游来。

恰是夕照时分,海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辉。以致于要过了一段时间,他的眼睛才能看清金晃晃的海面下,还有一只张开了巨口的鲨鱼,嘴里每一颗白森森的牙齿,都像是一把出鞘的匕首。

不容多想,他立刻对拼命游在前面的潜水员大声喊:快朝左边游,这边有礁石形成的湾,比较容易爬上来,也能阻挡鲨鱼的进攻!

他说的是英语,而那人却似乎没听懂。他只能改用法语重复一遍,那人才立刻有了反应,朝左边不要命地游了过来。但鲨鱼的速度明显比他更快,一个漂亮的翻滚,鲨鱼就咬住了潜水员的脚蹼。

说时迟那时快,秦岸立刻射出三枚袖箭,分别射中鲨鱼的长吻与额头。

水面顿时涌出一片紫红色的血水来,紧接着鲨鱼就沉入了海底,之露出一条朝上的鲨鱼尾巴,慢慢在夕阳的映照下潜入水面,埋葬在一片辉煌之中。

秦岸爬下礁石,去拉那位魂飞魄散而又筋疲力尽的潜水员。

此人脱下潜水服后,露出一张酷似猿人的脸,肤色黑黄、泛油,一看就是本土原著居民。

他一口结结巴巴的法语,比划着告诉秦岸,自己是采珠人。听他的意思大概相当于中国珠民称为“游蜂”的行当。一年下来呢,养活一家人是绰绰有余的。今天奇怪的是,他停在水面的小艇不见了,里面还有他今天的劳动所得。

发现没了小艇,他只能沿着海水在附近浮游。他甚至还抱着一线希望,小艇被海流带到了这边。于是他冒着危险游到了这片礁石,没想到果然就遇到了鲨鱼。

秦岸发现他这番讲述里,起码用了三个危险这个词。于是他好奇地追问,这片岛屿有什么奇异之处吗?

马岛采珠人语气强烈到有些失真的地步。他说难怪你敢一个人独自到此啊!这里就是我们马岛人称为魔鬼之手的地方。

魔鬼之手?这个名词又像一把闪电,照亮了他昨日梦中的碎片。一个苍老而缓慢的声音,在他耳边接连念了几遍魔鬼之手,用的就是马岛人惯常所用的马尔加什语。

采珠人解释说,这个魔鬼之手是最近才浮出海面的,之前本地人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刚一出现时,政府立刻派人上去勘察,但奇怪的是,上去勘察的人不是失去了踪影就是得了精神病,成天说一些类似于鬼怪的话。

屡次三番,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后来也经常有一些不怕死的人满怀好奇之心上去探究,但结果一如往昔。于是政府一气之下命令索性将这座岛屿击落,让它重新回到大海深处。

奇怪的是,政府每次做好周密计划准备动手时,这座岛屿就会神秘失踪。就好像是一只魔鬼豢养的大鱼,通灵。但只要政府偃旗息鼓,这座岛屿就冒了上来。

秦岸半信半疑。如此怪异之事网上怎么可能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呢?

采珠人已是迫不及待,口口声声要逃离“魔鬼之手”。秦岸反驳说,怎么昨天自己在这过了一晚,至今安然无恙呢?采珠人挠着一头的乱发,满脸困惑,盯着秦岸看了半天。

突然,他指着秦岸的胸口,激动地语无伦次。秦岸听了老半天,才听出采珠人的大致意思是,因为他的胸口吊着一枚龙牙。龙牙就是护身符,可以趋吉避凶。特别是在海里。

不知为何,这采珠人突然不急着央求秦岸驾驶帆船带他回马岛了。他说要去看看魔鬼之手究竟可怕在什么地方。

秦岸无可无不可,陪着采珠人转了一圈。岛并不大,转完一圈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样子。但采珠人终究心怀恐惧,深入不到三分之一就央求秦岸回到了岛的入口处。

他自告奋勇下海去捉几条鱼来做晚餐。可秦岸拦住了,之前鲨鱼的惨烈让他心有余悸。他想起自己撂在海边的钓丝,决定去收回来,顺带看能不能再钓起一条鱼。

秦岸没想到的是,他为救采珠人随手撂在礁石上的钓竿,居然还真的钓到了一条大马哈鱼。

采珠人极为利索地收拾干净了鱼,然后又一刀插入了猴面包树身上,接了点水煮鱼汤喝。

等鱼汤熟的功夫,秦岸拿出了一盒牛肉罐头、一小银壶朗姆酒,招待采珠人。采珠人沾了点酒,话就多了起来。他说其实今天之所以招惹到鲨鱼,实在是因为他在水底找到一只硕大而色彩极为美丽的砗(che)磲(qu)贝。按照多年的采珠经验他很容易就得出其间一定藏有价值惊人的珍珠。

因为这只砗磲贝实在太巨大了,凭他一己之力没法带回来。于是他掏出采珠刀,与这只砗磲很是斗智斗勇了一番,才顺利将采珠刀狠狠地插进砗磲里,最后顺利取出21颗珍珠。

说到这里,他面带得色地对秦岸说,有了这21颗珍珠他以后就不用再下海了。

正因为撬开砗磲的双重彩壳时,他的手用力过猛,被贝壳割破了手,流了不少血,引来了海底鲨鱼,不过只要没死,冒着性命取出这21颗稀世宝贝,怎么说也值得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把珍珠来,洒在了一片椰子树叶上。

秦岸也算是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珍珠的美丽。大多的珍珠都是晶莹洁白的,也有一些其他的颜色。比如极为珍贵的黑珍珠。可是这些珍珠,全是金色的。金色的珍珠极为罕见,因此在收藏界有着极高的价值。而这些都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这21颗金色的珍珠中,有二十颗都匀净的个,全部长得像一只小蝴蝶。剩下的那一颗,秦岸都不知该拿什么去形容。因为这一颗珍珠的个头,足足有真正的蝴蝶那么大,而且外形与蝴蝶长得极为酷似!

采珠人满意地看着秦岸的表情,捡起蝴蝶珍珠放回贴肉的袋子里,其余的全部推倒秦岸的跟前。

长长的椰叶,上面全是一溜金灿灿的珍珠,像一排振翅欲飞的金色蝴蝶。秦岸耸耸肩,说自己无功不受禄。采珠人说这是为了感谢他今日的救命之恩的。

秦岸说这不可能,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实在配不上如此隆重的谢意,猜想你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采珠人这才不好意思地说,想用这二十颗价值不菲的珍珠换取他颈上带着的龙牙。

秦岸笑着说这可免谈。别说你这二十颗珍珠,就算你连那颗最值钱的拿出来我也不换!。。。。。。

声音1评价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