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周本纪（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死于民之舟的帝王

本集要点：

一、主要人物：

周昭王

二、主要事件：

周昭王伐楚

                                          17、周本纪（四）

上次说到周昭王一生三次亲率大军攻打楚国，最后还因为伐楚死在了汉水之滨，那么这个楚国到底有什么来头，让得昭王非要伐之而后快呢？

在殷商末期，鬻熊举族投靠周文王，并侍奉于文王左右，对周朝也算有功之臣，故此周成王大封诸侯时，将鬻熊的后代熊绎封为子爵，将南方南蛮之地以丹阳为中心的方圆五十里地作为封地给了熊绎，建立楚国，国都便是丹阳。楚国于是成了西周侯卫统治下的“南国”之一。

刚开始，楚国与周王室的关系还是良好的，加之周初克殷时，殷商残余力量联合东边一些方国，一直在反叛抗周，周王室不得不集中力量稳定东边局势，而楚国在南边的蛮荒之地，势单力孤，一直卑微事奉周天子，周王室对楚国也就是对待小诸侯国般，没怎么重视。

不过我们之前提过，成王分封了大量与周族有血缘关系的同姓诸侯，而楚国作为周王朝的异姓国，多少受到周天子及周王室的歧视，周姓诸侯也对之排斥，据说在诸侯盟会上，楚国都是没有与盟资格的。而楚国呢，在蛮荒之地呆久了，慢慢的与当地的荆蛮融合，创造了荆楚文明，和中原文明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久而久之，楚文化在楚国根深蒂固，便和周天子控制的中原诸国产生了隔阂。

在周康王时期，东都洛邑建成，使得东西连成一片，长达千里，初步巩固了对“东土”的统治，而楚国呢，一方面卑微事奉周王室，一方面艰苦发展，国家渐成勃兴之势。所以到了周昭王时期，周、楚关系开始紧张了起来，周昭王将楚国视为异类，加之他一心想要开疆拓土，故此集中全力，要攻打楚国。当然也有另外一种传说，说昭王啊，酷爱奇花异草，飞禽走兽，他听闻南蛮楚地有白稚（就是白色的野鸡，古时被视为瑞鸟），于是亲率士兵南巡要捕获瑞鸟，结果到了楚地压根没见着什么瑞鸟，于是一怒之下，便决定伐楚。

而关于周昭王伐楚的过程，《竹书纪年》里如是记载：“周昭王十六年，伐荆楚，涉汉，遇大兕”；周昭王十九年，天大曀，雉兔皆震，丧六师于汉；周昭王末年，夜有五色光贯紫微。其年，王南巡不返”。

由上面我们可知，周昭王十六年（公元前985年），他率军伐荆楚，经唐（今湖北随州西北）、厉（今湖北随州北）、曾（今湖北随州）、夔（今湖北秭归东），渡过了汉水，深入荆楚一带，渡汉水时候还碰见了“大兕”（就是犀牛），据传这次伐楚，周昭王并没有攻打到楚国国都丹阳，在外围便遭到了楚国强烈的反抗，但也打下了一些小的部落，获得了很多财宝，加之远征士兵劳乏，于是便班师回了镐京，虽从根本意义上来说伐楚并未取胜，但缴获南蛮部落财宝也值得庆贺，故此，周昭王学他的父亲，也来了次铸器铭功。

随后于周昭王十九年（公元前982年），他又派出祭公辛伯率兵攻楚，然而这次渡汉水时，阴风骤起，天气恶劣，水面风涛浪大，使得将士惊慌失措，派出的军士大部分死于汉水之上。此次失败，周王室将之归咎于天象不利，自然灾祸所致，但也有传言，实际上是在汉水之上遭到了楚军强有力的伏击。

第三次伐楚，《竹书纪年》中只提及昭王末年，但《周书异记》中记载：“周昭王二十四年，江河泛溢，山川宫殿震动，有五色光贯太微宫”，这与《竹书纪年》所载“周昭王末年，夜有五色光贯紫微”相吻合。故此，我们采信周昭王二十四年（公元前977年），昭王亲率大军伐楚。

这次伐楚啊，周军全军覆没不说，昭王还命丧汉水，周王室对于昭王死因极为避讳，只模糊的提及“南巡不返”，那么昭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据传，这昭王啊，一路南行准备攻楚，沿途却让百姓遭了殃，男的被拉去驾车、挑担、运送粮草，女的被拉去给军士做饭、洗衣。军队沿路上骚扰百姓，杀猪抢羊，弄得百姓怨声载道。到达汉水时，又征集附近渔民的船只，让船夫驾船运送周军过河，用了整整两天，才把大军运送过去。

等到大军整军完备，开始向丹阳发动进攻时，楚军早就做好了准备，昭王久攻不下，不仅没有讨到便宜，还损失了不少军士。于是一怒之下，抢劫了老百姓大批财物，便准备班师回朝了。可是到了汉水边一看，居然一艘船都没有，昭王派军士到附近村庄搜寻，也一无所获。于是他断定这些山野村民故意跟周军作对，就将他们抓了起来，命令这些人在三天之内，必须造出三十条船来交给自己，不然军法处置。

到了第三天，村民如约将三十条新船造好，放置在河边，昭王与周军回家心切，争先恐后的上了船，还把车、马和抢来的财物都装到了船上。结果，船刚划到河中心，就纷纷漏起水来，开船的船夫一个个的直接跳进河里就游走了。而这些新船啊，片刻时间就散开成了一片片的木板，昭王与他的军队连同车马财物，全都掉进了湍急的河流中。

原来因为昭王的军队一路烧杀抢劫，让百姓心里早就生了怨恨，于是决定在昭王回返时，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百姓不是那么好欺侮的。于是他们表面执行造船的命令，实际上只是用树胶将一块块木板粘合在了一起，根本没用铁钉加固。他们紧赶慢赶造出三十条船后，在木板粘合的位置画上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图案进行掩盖，周军又回家心切，未仔细查看，于是上了当。当船经水浸泡后，树胶慢慢融化，自然就散架了。又遇上周军士兵大多生长在北方，不识水性，混乱中挣扎了几下，就沉水里葬身鱼腹了。少数会水性或抓住木板的士兵，才勉强游到岸边，保住了性命。而自幼在王宫长大的昭王，养尊处优，身体肥胖，又不识水性，掉进水里后挣扎了几下就往下沉，连呼救都来不及。昭王身边有个护卫叫辛游靡，力大又会水，等他发现昭王时，赶去救驾，然而好不容易把昭王弄到岸边，昭王的肚子里已经灌满了水，也早没了呼吸。

于是辛游靡只能带着少数幸存的人，抬着昭王的尸体返回了镐京，向周王室及朝中大臣汇报了这次南征的详细过程，大臣们一商议啊，觉得堂堂周天子，不是丧命于战争中，却丧命于百姓的戏耍中，这样的丑事如果传出去，天下人都会耻笑他，于是只能推说昭王南巡暴病而亡，留下遗言，为了不惊扰天下，丧葬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