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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命最硬的女战地记者:十年在战场,十年在医院 | 天才职业123

大魔宙浏览:24.7万

本节目著作权归北京天才无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所有。半个小时之内扔了30枚导弹,当场连死带伤一千四百多人。我真的觉得那张是个遗像诶,体脏一破裂,人绝对完,也许当场就完了。你都不用救,就这么一个车祸,就能把人的头发给你一夜变白,把所有这个腐肉烂肉一剪一剪的剪下去。我说,我就算死到他们脚底下,我也不能让他们把我脸给踩烂了呀,把这个骨头从这儿锯开,就说,俺妮天又要去沾地了,这次不见得能不能回来呢。大家得帮我看着菜圆,别偷我的菜。怎么一低头,这一只黑猫啊,两只眼睛绿盈盈的,就这么看着我。我说,孩子,你别哭,你看你妈没了,你再哭哈。

弄了一桶水过来啪就就照身上泼上去了。两天两夜,48小时以上,一分钟都没睡,一系列不好的感觉继续走,一次一次手术做下来就是这么状态改善不了了。就是残疾人的行业。请点击订阅我的博客,拜托了啊。打捞最带劲的职业故事。这里是天才捕手fm,我是猛哥。第一次听到现代战争这个词是在游戏里,那个游戏叫使命召唤四。现代战争游戏里除了武器更先进以外,与二战游戏最大的区别就是玩家可以作为士兵直插敌人腹地。

按一个按钮就能引导一次空袭,这也是这个游戏里最有杀伤力的攻击方式,只需要一个坐标,不用开枪,非但就能摧毁一切,现代战争可真是够狠的。上期节目呢,我们从战地记者梁玉珍老师的十年工作经历看待现代真正现实中的战争不是游戏。没有任何可玩性,它会带来苦难。战争会停止,亲历者的苦难不会。本期节目,战地记者梁玉珍讲述自己离开战场后的十年,属于他自己的战争。梁老师,您看,我们现在都拿这个拍了。哦哟,这现在是很先进的东西是吧啊,你看这个这么小就能拍,太小巧了。

那个清晰度也挺好,挺高。这是监控哦,真的哦。嗯。北京郊区的养老院,花园儿里推着轮椅的慈祥老阿姨。这是梁老师,怎么看都跟战争没关系。

但是当他聊起自己的工作,他会把摄影机比喻成自己的武器。看到我拿的运动相机这么小,他直呼,新式武器。您当年是拿什么牌哟?我们最早的时候那可大了,大家伙十几公斤,那个扛着,那你现在这我连见都没见过。你这新式武器啊,太先进了。两次见面,梁老师都穿着运动服,第一次是阿根廷国家队的,第二次是洛杉矶湖人的。很奇怪,难道年近70的老阿姨是个体育迷吗?其实也跟战争有关。我觉得您搭的还特别的讲究,因为湖人队就是紫金王朝嘛,是紫色的衣服,您这紫色的这个训练砍肩儿里边儿还是个紫色的。就是特意为这件衣服搭的。

我这这穿搭我觉得年轻人就应该学习一下啊。说起衣服穿搭,这的确是生活当中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这个腿的受伤嘛,嗯,你以前穿的很多衣服都不能穿,再穿起来也不好看,那只能去选择一些适合这种现状的这种衣服。嗯,人就穿一些比较适合的,宽松的,你只要得体是吧?干净整齐,得体大方,就以这个为准了,就不要去再去想着什么女性的那种什么美感啊,就这些已经距离很远了。胫骨和腓骨粉碎性开放骨折,腰椎压缩性骨折,血胸脑震荡,药物过敏。十几次手术让一个工作狂一样的女战地记者成为残疾人。一切还要回到战场,一场意外,一次万人游行中的***件。那次是2003年美国打伊拉克,那是一个星期五。呃,我记得特别清楚,为什么呢?因为星期五阿拉伯人都去到清真寺去做礼拜,所有的男人都去了。

他做完礼拜之后开始游行,那人数就相当多了。在这个反战游行当中,我是在最前面,因为我都要做一些**嘛,当时正在做连线,那这个时候呢,防暴警察拿着那个盾牌棍棒就开始驱散人群。那当时就有不少人就是摔倒啊,我正因为在这儿说电话吗?那肯定是不注意了,等他后边骚乱的人群冲过来,而且我听到声音的时候回头一看,那根本就来不及了,咔一下就给我冲倒了,冲倒之后就好多人就从我身上就跑过去。这个肩膀,后背骨头哪儿都疼。你想那大皮鞋,那个脚从身上一个接一个地跑,周围会有不少人,他也会帮助啊,都伸过手来,我是使劲的去抓,别人,抓着裤腿儿,抓着腿,抓到哪儿算哪儿吧,从我身边过的全是腿啊,想抓人手那是够不着的,你想抬起身的,够你都够不着。这个时间好像是挺长的,反复了好几次就是倒下挣扎着起来。然后又倒下倒下的人呢,也是好几个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周围人家就陆陆续续的旁边人拽一下也就起来了。但是我不行因为第一,我当时岁数已经很大了,我50岁的人了啊,阿拉伯的男人就跟牛似的,人高马大的,他们要是疯跑起来,冲撞起来,那十个我也不是个儿啊。

再有一个,我每天睡眠的时间很短,你遭遇一个踩踏,又是那么多的青壮年,真的扛不住,怎么爬都爬不起来。最后我自己没信心了,我都觉得我起不来了,浑身疼不说也没力气。我。最后我我也顾不得别的了,我就把自己脑袋抱住住了,就使劲缩着。我说,我就算死到他们脚底下,我也不能让他们把我脸给踩烂了呀。就这么个姿势,我就休克过去了。后来的事儿不知道,我醒了以后啊,我在一张那个,应该是医院叫停车推病人走的那种床。可是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我浑身冷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也没问,因为当时醒过来的时候还在吸着氧,浑身还不舒服呢。

刘卓也他们在身边七嘴八舌的,就是他们讲了之后才知道的,说是一个当地阿拉伯人出了不少力。几个人就把我从那个人群当中啊抬出来,就抬到路边之后吧,排也排不醒,叫也叫不醒,说这可怎么办呢?弄了一桶水过来,咵就就照身上泼上去了,说拿水泼能给它泼醒了,泼也没泼醒,说这不管用啊。怎么办呢?叫个车给送医院吧。后来医生说嘛,你这是轻度脑震荡,所以这次也是挺惨的,要不是命大,真的让人给踩死了。当时医生就说呢,嗯,你可以在医院住几天,我们一方面是观察,一方面呢就是给你用点药治疗一下。然后你就能够休息的好一点。但是我没没同意,休息两天,然后就开始又出去采访了。

那时候都已经过两个多月了,一直咳血啊。当时我还问了医疗队的人,我说我到现在还咳血。医疗队这个医生就跟我说,他说像你这种情况啊,你就不应该再工作了,他说你得回国治疗,看看还有什么后遗症啊,还有什么问题到国内查才能查清楚。但是我没没同意。他太强硬了,在踩踏中死里逃生,只休息了两天,又重新回到了战场继续工作。

2008年12月27日,以色列向加沙发起了空袭,半小时内扔了30枚导弹,有一千四百多人连死带伤。本该是一次重要的**,但一场车祸让梁玉珍的战地生涯停在了这里。一场诡异的,被预测到的车祸。我不知道这叫第六感呢,还是叫预感呢?用一个什么词来界定啊?当时什么个状况呢?是那几天啊。**团出访埃及最后一天是在卢克索,上飞机之前,还有最后一个景点儿的访问,那是南方的一个旅游度假村。去那个度假村的时候,我摄像机的那个镜头盖儿没有了。我在埃及十年,我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那么多,就是在设备啊这方面养护得非常好,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儿,而且我自己没有丢三落四的时候,我这人做事儿很严谨,可是那天我觉得我我整个人是恍惚的。就是27号这天人就开始恍惚,到了这个度假村的时候,发现我这个镜头盖儿没有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能掉在哪儿,最后回来的时候发现在哪儿啊。

实在车上这个现象从来都没有,可是从那件事儿,我心里**有一个不好的感觉,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今天就发生了,我就觉得是一个特别不好的现象。这是第一件事儿。第二件事儿。当地时间下午,所有的事情结束了,吃完中午饭了,送**团去机场。我又干了一件事儿,宋**团进这个候机厅,所有人都进去了。

然后我发现什么呢,我摄像机呢?我居然没带摄像机,这也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人还是恍惚的,我摄像机呢?我干了十年了,没出现过这样的现象啊。我跟谁都没说,这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候机厅了,我也不需要再拍摄,我悄悄的我就自己回去了,我也不找其他人,我也没跟任何人说。结果我一看摄像机在车上,就说我下车的时候没有拿。真的是十年啊,我任何工作时候,我我能把自己武器丢了吗?对吧,我不扛摄像机,我去拍什么呀?就很奇怪的。现在想起来我,我也是觉得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人是恍惚的,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在我眼前,是属于那种虚无的,晃动的那种状态,那就是说从那儿开始就感觉不好了。那时候我有一个新的搭档叫陆烨,他在开锣留守,我就打一个电话跟他说我说,陆烨你赶紧的那个上网查把你那边闹起来了。你查一查谨慎一点儿。

我说,你发一个口播先回去。我说,我这边呢,会连夜飞回去。晚上的航班等飞到开罗已经是半夜了,半夜了,这么大一个行动,我得动啊,我不能回家就睡觉啊。回家之后就开始工作,把所有我跟团的这些东西素材整理好放好,该录电脑的录电脑,袋子呀,素材都放好,该充电,充电就得把第二天要走东西马上就得整理出来。整理好之后打开电脑做文件,所有的就是这一类的设备带出去。那你有一个这么大的事儿摆在面前,你要要去现场你走哪条路线啊,你怎么去采访这些你都得考虑到那就整个就就一直在忙啊。一直忙到凌晨,也就睡了两个来小时,那真是超级疲劳啊。在这种情况下,你想啊,无论我是走在什么地方,我都觉得周围的景物都在晃动,我就是在一个虚无的状态当中。这个就很奇怪了哈。

回到开楼之后,所有的忙,所有的整理,所有的准备按部就班的做,不是吗?就是在最后关电脑的时候,我就说一系列的这个现象都不正常,那两年新偷菜啊。我看着那电脑要关的时候,我就想我要不要在上面留个言,就说am米奈又要去沾地了,这次不见得能不能回来呢?大家得帮我看着菜园儿,别投我的菜。就这么一个想法,就在那儿占了得有得有好几十秒,我觉得我想要不要留这个盐,最后想不留了,就把电脑关了。在出卧室之前,我还有一张照片,也是挺讨厌的啊,我真的觉得那张是个遗像。哎,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这么想呢。当时是各媒体的首席站长去参加一个宴会,新华社首席记者给我拍的那张照片,我自己在那儿喝饮料,然后那张照片儿呢,戳的这个梳妆台,这就在那杵着。

那天从卧室出来时候,看人那张照片,我就觉得这怎么像个遗像似的。从这个工作间出来,我是一个很长的一个过道,每次都是背个双肩背啊,然后拉一个拉杆箱,那房子得有300来平米,那过道也很长,出了工作间,那个衣服件上就晾着我那条利维斯的裤子。那是我平常特别爱穿的一条裤子。哎,我这人也挺自恋的哈,我身材好,以前一点儿不夸张腿长,而且我特别爱穿裤子,那那条裤子呢,也是,那裤型也特别好,我喜欢穿,所以我每次出去都穿它。当时我就看着那条裤子吧,我就想换上它,过去摸了摸那个裤腰没干,所以就没穿那条旧的。我当时身上穿的那条呢,就是比较新呢,就穿着这条新的。当时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然后这条裤子可惜了,它怎么就可惜了?我也不知道,就是脑子里真的就是这么一闪,然后一边儿在过道里走,一边儿就想这条裤子可惜了,最后真的是可惜了,救治你的时候就就捡烂了一系列不好的感觉。继续走,我这过道不是长吗?这裤子也放弃了,一项也不管了,留言也不留了,直接走,走到门口了。哎,一只黑猫,绿眼睛,那只黑猫就蹲着我门口。

平常我这个门口有时候也有那些小猫啊什么过来,因为我不养猫,我过敏。当时看着这些小猫啊,又挺喜欢,又挺可怜。有时候呃,有点吃的呀,会放在门口,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只黑猫。结果那天我一出门,我怎么一低头,这一只黑猫啊,两只眼睛绿莹莹的,就这么看着我。哎,我当时觉得特别不好,因为埃及人啊,有一种说法,他们真的觉得这个看见黑猫不好,而且特别奇怪,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那只黑猫啊。想想算了,他爱待着就待着吧,我也不给他弄吃的,也不什么。

我着急走了,下楼了。下楼之后还有一个点,就继续走。下台阶之后,旁边儿就是我们那辆美国吉普,在那儿停着。那辆吉普好久没人开了。我当时想了个什么呢,我说要是走沙漠的话,应该开这辆吉普,但是后来一想这个吉普该年检了,就已经过期三个月了,那时候很忙,就没顾上没有年检。那你想算了,就不开这吉普了,那就去开那辆宝马。那辆宝马五r三是新买的,为什么是两辆呢?吉普就基本上跑沙漠,那五二三呢,就是跟团高仿啊,或者大型国际会议啊,出席那个五星级饭店呀,它就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车嘛。我就琢磨着,我说这五二三我要开着去拉法,这玩意儿也不合适啊,这辆车要是毁了可怎么办呢?你说我这脑子怎么想的?我到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辆车就真毁了。在路上有人说了,那你会不会是觉得那个地儿挺危险的,然后你心理上有些什么负担呀,什么没有?我去了那么多危险的地方,是吧?那在那个之前我出了那么多事,我去了那么多现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地方很危险,我要不要去,是不是那机枪在后边追着我我都没那么想过呀。

我也就是当时跑了也就算了就是12月28号这个日子,我可是记得死死的这个车祸啊。说实在的,嗯,可以说很多因素造成的,其中也不排除疲劳驾驶啊。我跟陆烨说,我说你去使馆申请签证,他去了之后也碰丁的,就是没办成吗?钱证人家不给到新闻中心换文儿在新闻中心得开一个皮条,因为我们要走边境嘛,你没有这个东西,你过不了边境的。这一系列事情干下来啊,这又是就一上午嘛,就时间,全都是不知不觉就就过去了。本来我们定好的,就说中午我到了中午了,我我,我说,咱俩赶紧吃完饭,咱就走哈。我说陆烨你你要准备好了,你打个车过来,他也不会开车。我们就约了一个点儿,就尼罗河冰河路有一个餐馆,叫face market。我说,在那餐馆呢?咱**合。

可是这时候他跟我说,国际台两个记者想搭车,两个小伙子都不会开车啊,跟着两姐一块儿干,让两姐带一带哈,能出成绩。他们都认为跟着我干能出成绩。国际台这俩记者这想法也是对的,而且年轻人嘛,刚去不久我觉得帮一把。我说,那愿意搭车就过来吧,但是你们得快再晚的话,晚上天黑的早,那冬季嘛,十二月底就事情非常巧,他那天过来呢,路上又耽误了好长时间。我跟陆烨,我俩等啊,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堵车堵到三点来钟,人才到,到了我们这个汇合点儿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到了之后,我们从那个点儿才等于是正式出发。

那么在那之前一直是忙碌啊,头一天白天也是忙碌啊,那肯定是疲劳驾驶。车上四个人,三个年轻人都不会开车,就我一个人,那连个替换都没有,我就我就只能我自己开啊。我们在路上我们还是给台里做了,一条口播行,出来啊,那你们注意安全你们就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无论过去过不去安全第一啊。不行,就赶紧回来我们就这样走了。这时候天就越来越黑了,按说那个路段还可以有路灯,也是很巧的事儿,那个路灯没开,它为什么不开呢?谁也说不清楚。当然这是后话了啊。过后,埃及的报纸上还连续两天大篇的文章就是谈呃,外国记者在埃及的安全问题。再有一个,我们出车祸那个地方是个什么情况呢?那个地方的隔离带的护栏被撞得横七竖八的在路上堆着,之前出过几次车祸,没有清理。

还有,如果按照这个交通管理的做法是吧?200米之外你要放一个三角标志,而且在这一堆都要挂上红灯警示也没有,所以说所有的事情该有的都没有,都是就差那么一步,那最后就出事儿了。当时撞上去的时候诶,被撞坏的那个一节护栏,它是搭在另外一节的上边,它是悬着的,要不然他怎么能从车灯的位置插到车里边去呢?很奇怪啊,当那个律师也帮着去解决这件事儿嘛。他就说,哎,米奈,如果说咱们弄个车教练来来是吧?咱让这车教练对着他去开的话,也未必能让他那么准确地插到这个位置,就那么蹊跷,而且那个高度正好是从我这个地方一直插到这儿。抢救过来之后,在过了很多天之后,我还是挺高兴,为什么呢?那就差着这么一丁点儿啊。他如果从这个地方穿过去,脾脏一破裂,人绝对完,也许当场就完了。你都不用救,这整个衣服都烂了,就差这么一丁点儿。马路边的防护栏穿过车灯**了梁玉珍的脚一直穿过了他整个小腿,造成左腿胫骨和腓骨粉碎性开放骨折。腰椎压缩性骨折,血胸和脑震荡。

恢复意识的梁玉珍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挺好,还活着,就一开始有很多不好的感觉哈,但是我又觉得我很幸运,为什么呢?因为出事之后,当地的一系列的措施和每一个救援的环节都非常巧合,而且非常到位。就巧合在哪儿呢?这辆车当时出事儿,后边儿紧跟着有一辆旅游大巴。埃及的旅游大巴跟咱们可能不太一样啊,他的旅游大巴,每辆大巴上都有持枪的旅游警察,有医护人员,这个旅游警察的作用非常大。那当时他看到我们这个车出事儿之后,这个旅游大巴又紧跟着一车的人啊,这个警察指挥者都在救援,一边救援一边电话就打出去了,联系医院,联系救护车。医院说,我们会派一个最近的救护车去救援。你们为什么说这条路上我们现在有三十多辆救护车,因为加沙那边一开打,埃及这边拉炮口岸就做做准备,他会有很多伤员过来。哎,救护车这么多的话,调一个最近的过来,很及时就把我们拉到最近的那个伊斯梅利亚医院哼。

用埃及人的说法啊,一些埃及朋友他知道我出事儿之后,后来都跑到医院里去看我,不是吗?好多人都都会说这句话,他说,艾米奈,这是安拉在保佑你,安拉不要让你到那个战地去。说这次打得非常厉害,你如果去了,就像你这样玩儿命工作的人,你可能有可能这次去了你就回不来。那次打得很厉害,他是下午开始的第一轮攻击啊,半个小时之内扔了30枚导弹,把袈裟几乎所有巴勒斯坦的重要的地点全都给炸了。就这30枚导弹下来,当场连死带伤一千四百多人。所以安拉不让你过去,那么你就受了这次伤。这是一个好的现象。

他们就这样安慰我,那我也这样安慰我自己呀,我也这样安慰我儿子呀。我五天之后出了i c u,后来我儿子在国内也是跟这个呃,事故处理小组一起去的。埃及吗?那是我刚刚出了icu五天,他哭啊我。我当时我就劝他啊,我说,孩子,你别哭,你不用哭。为什么呢?我说,你来了之后,你看你妈没了,你再哭哈。我说,你来了,你现在看着我,睁着眼睛,我能跟你说话。我已经过了这危险期了,我出了icu了,我命还在。所以我说,孩子,你不要哭,这是一个最好的结局。我说,埃及朋友这样劝我了,我也这样跟你说,如果我这次很顺利的进去了,我又火一把,是吧?我又在战地**那么多东西,又有那么高的收视率,那我备不住,最后还交代到里边,我就回不来了。

我说,但是呢,虽然这次我没没进去,但是你看着妈妈现在是活着呢,这就够了,不用想其他的了,你只要命还在,你就有希望啊。你有希望治愈,虽然残废了,但是至少你看我这么多年,我过来了吧。死里逃生是一种幸运,但躲过了死亡威胁的梁玉珍不得不面对的是活下去的痛苦,这这是一言难尽啊。当时我在那个医院抢救了一整夜,从i c u出来,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难受,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我这是怎么了?就是能知道是出车祸了,然后之后呢,也没想着去问,也没有那个精力去问,想不出其他的,还想我以后怎么办呀?我现在什么样,所有的这个心思都被身上这种很具象的这个感觉给代替了,你呼吸也觉得困难,就像那种撕裂一样的疼。还有一个最突出的一个表象是什么,就是头发。我儿子当时都傻了,他看到我第一面的时候,他都觉得这是我妈吗?因为什么整个头发这一片一根儿黑头发都没有了?就这么一个车祸,就能把人的头发给你一夜变白。不光是这样,脸是变形的,那时候头特别大,肿的那个模样儿都变了。梁玉珍在医院被抢救了一天一夜之后,又被转移到了埃及更好的艾布福阿德医院进行第二次手术。然而两次手术之后,伤口还是感染了,发烧了。

二十多天后,梁玉珍被护送回国,他受伤的腿上已经没有肌肉了,拆开包扎能看见骨头渣子。想要修复骨头,必须要先养肌肉,通过皮瓣移植手术,把身上其他部位的皮肤转移到伤腿上进行修复。于是另一条完整的腿也不再完整。右腿上的肉被用来修复这条受伤的左腿。但是还不够,四次皮瓣移植手术做完,他身上已经没有完整的部位了,医生说,别动他的后背,给他保留一个完整的背吧。回国的时候,那烧伤科主任,闯伤科主任,那都是全国的number one呀,那多权威的人啊,人在我这儿,人家就有挫败感啊,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皮瓣移植做了四次手术,做一次坏死,过些天羊养一养,再做一次又坏死,一直到了晚上,挺高兴。没坏死那天特别高兴,但是第二天早上一看又坏死,因为之前好多就是熟悉的人啊,就跟我聊过唐诗曾的事儿。唐诗曾是新华社驻外记者,我去的那些年,他没在,他是在,好像是****末90年代初那个阶段经历的两伊战争。那些他曾经写过两本书,书里提到过他患了白血病吗?他就觉得跟当时出入于战地,受那些战地武器的这种呃分散屋的影响,就是造成他身体的这种白血病。他有这种说法,就别人跟我收起来说也有这种说法。医院呢,也曾经有过怀疑,医院就说我们给别人做手术都没有问题,说在你身上做一次就这样。

因为每次医生都跟我说吗,我们这次手术做得很到位,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手术很成功,他永远是说我们做得很到位。嗯,我也理解哈,有些东西是不言而喻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每次手术做的都很到位,但是为什么我做了十几次呢?最后一次医生都已经不想做了,当时医生也说过,你在中东这么多年,你出入于战地,接触那么多的武器,接触那么多爆炸物,分散物,那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影响呢?我说,我说不准,医生更说不准了。但是凡是去过战地的记者,大家自己都有这种想法,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就说化学武器这一项来说吧,谁都不承认对吧?以色列不会承认他使用化学武器,伊拉克也不承认他使用化学武器。但是所有的媒体,所有的公众舆论都在说,那个地方它就是有化学武器的产生物。

那像我这种身体成情况,到底是不是受那个东西的影响呢?我自己也说不准啊。之前我还曾经有过一个什么习惯呢?比如说我到了每一个地方,我都买一个纪念品哈,包括去占地,比方说弹片儿啊,子弹壳儿啊,这些东西我都有。后来当人们跟我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就是在我出事之前啊,就是已经有人呃意识到这个问题了。说这个东西啊,你把它丢掉,因为这个东西里边它含有什么物质你不清楚啊,他这些物质对身体有害呢。你留这东西干嘛呀?我说,我就是留个纪念嘛。我说,你不要留这个东西啊,算了,扔了吧。弹片你知道有多大吗?它为什么杀伤力大,有的时候能把人就说炸死了。

有的很细小,很密集,打到身上。如果是密集的一片的话,把你五脏六六腑都打成粥了。那如果大的话,那有的一个弹片十公斤的,就无论是这个影响也好,还是手术次数多造成的也好,体质下降造成的也好,它事实的表现是什么呢?就是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免疫力越来越差,就过敏的东西越来越多。我有一段时间啊,你知道到了什么程度?几乎所有大众吃的东西,很普遍,很大众化的东西我都不能吃了,经常会突然间这儿也好,那儿也好,出现不舒服这种现象哈,就不知不明原因的出现,比如说突然间发高烧了,比如说呕吐了,都不知道原因,就说这大米说事儿。以前我吃大米吃的好好的,有一天吃了大米就吐。

还有一次是我一个朋友给我送了一点寿司,寿司以前也是很爱吃的,吃了也吐,连着吐了几天之后,这个我跟医生说,我说不对劲,我最近几天总是吃东西就吐,这现象不对。医生说,那就再换颜一次吧。说说这这身体状况,说你太奇怪了,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啊。咱不说别的啊,就这个花生,瓜子儿,芝麻不能吃,就想零食这一类的水果不能吃大陆或蔬菜。连西红柿,黄瓜都不能吃啊。

大夫说了,西红柿黄瓜谁过敏啊,你这个你都不能吃,你还能吃什么?我说,那倒着找吧。这过敏东西太多了哈说,不说你哪个不能吃了,说你哪个能吃吧。胡萝卜,小油菜,大白菜,基本上就这三种蔬菜。我化验之后一看那化验单啊,乐了哎,肯德基能吃,炸鸡我能吃啊。还有啤酒不过敏。呃,黄油奶酪,红茶,咖啡,巧克力平常不让我吃,都说这不是健康食品,到最后大夫和护士都知道,嗯,梁阿姨,吃吧,吃吧,她就能吃这个。我看过一些关于战地记者的**,这个行业内一直流传着一个阴谋,就是中东战场上有化学武器出现,所以很多战地记者都有过敏症状。梁玉珍来不及求证,因为还有很多手术要做,其中最难熬的就是古运输术。他骨晕出是一个一种什么手术呢?我的腿不是这个地方粉碎性骨折吗?修补完了之后也结不上,缺一大块,把这个骨头从这儿锯开,他用一个固定价把腿固定起来,两边都断的这块骨头也固定价固定起来。

它上边有有螺丝,呃,有旋转的这个装置,它跟外边这个旋转这个装置是连在一起的,等于这个钉子钉在骨头上,生生的。靠这种办法,骨头在这个肉里头啊,往上移,它不是一圈360度吗?每天转四次,隔六个小时转一次,一天一夜之后,转完一整圈,疼的我都没有力气。转的时候护工帮我呀,夜里必须暗点起来,因为你总有一次是在夜里头嘛。一个骨头在身体里移动,你想想那是什么感觉啊,那种疼是没办法形容出来的。我给你讲个例子啊,就是我隔壁病房一个五十多岁,比我年轻从外地来的一个先生,他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呀,他自己找了一个大夫,把那个固定家给卸了,泻了以后感染了,他又跑到积水潭医院,积水潭医院又给他补救,他就能做到这份儿上,他承受不了,他宁可不治了,你医院不给我拆,我找人拆。我当时疼的又出现一个什么状况呢?那白天黑夜都睡不着啊,天天都睡不着,要偶尔睡好了,那真是很难得。每天就靠吃药,吃什么药呢?吃安定,吃这些不管用,吃斯诺斯。斯诺斯呢?正常情况下的病人,他就给你吃半片儿,一开始又给我吃半片儿,根本不管用,吃一片儿,一片儿也不管用,一片儿半。

最后他给我的量大到什么份儿上,吃两片儿我吃别人四倍的量。在这种情况下,两天两夜,48小时以上,一分钟都没睡就疼到那份儿上我。后来我儿媳妇儿给我出了个主意,说我妈是干活儿也能干,玩儿也能玩儿,什么都行,给她弄点儿玩儿的吧,因为之前不是还偷菜呢吗,啥也不耽误,我就那么忙哈,弄个偷菜呀,养动物的咱也没落下,也跟着玩儿。那年他们玩儿了一个软件儿,叫打僵尸,给我把电脑拿到医院,一边输着液,一个手弄着鼠标啪啪啪打僵尸,那僵尸打的我天呐,那还真是分散点注意力。后来我发现诶,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那就打吧,只要心烦了,疼了呃,觉得哎呀,心里没着没落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就把电脑开开就打僵尸,结果打着打着,这僵尸倒是打得挺有成就,打得无限循环极了。除了大手术之外,最难忍的是什么?小手术?小手术叫什么?就是青创不用去手术室,就在床边坐,就铺上这个吴菌部啊,还有手术这啊,一些东西啊。一个护士推着车,一个医生就坐在这儿做手术。青创叫什么呀?就是这个伤口吗?就化脓了,腐烂了,要把这些清理掉。

怎么清啊?你想象一下你都会觉得特难受,一个手拿着钳子,一手拿着镊子,捏子加起来一块儿就减一下,加起来一块儿减一下,把所有这个腐肉烂肉1-1减的减下去。一丁点儿麻药不给打,一片儿止疼片儿不给吃。它不光是把腐肉剪掉啊,减到什么程度,一定要把这个腐肉完全剪干净,剪到这个新鲜的肉出来,流了新鲜的血才停住。就这样的青创手术,我做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死去活来啊那种疼。而且这个手术做多长时间啊,没有说十分钟20分钟就给你做完的,一个半小时啊,你想叫都叫不出来,他给你嘴里塞个毛巾啊,那不是钢筋铁骨的话,真的忍不了那种疼。所以后来我总结,像我这种病人啊,是你当时可能是忍了,嗯,你也挺过来了。而且医生也曾经说过,阿姨,你的这个对疼痛的耐受程度升级了,他就觉得我是对耐受的疼痛升级了。就说我能够忍受了。

但是实际上他不知道,我真的是就是咬着牙在忍。出院的时候医生也跟我说过,他说你这个疼痛啊,呃,有可能十年八年呢能缓解,有可能一直就这样了。现在偶尔会疼,比方说天气不好啊,或者我下垂的时间比较长啊,它就会肿的很厉害,就会疼,但是不像以前那么厉害,疼呢是偶尔的疼就比起那时候来来讲哈那现在这就不叫疼了这不算啥。对于一个驻外十年的战地记者来说,最疼的是自己的职业生涯结束了,退休了。这么大的一个事故出了,当时肯定会想啊,我以后还能不能工作啊?济水滩医院一开始呃,做几次手术的时候还曾经有过幻想,呃一年半载,如果好了之后呃还去继续工作。

有过这样的想法,你说一年好,那我就等着一年。呃,就一开始觉得一年很长诶,一年嘛,也许呃,很快就过去了,一年之后能好,但是过了一年又一年又一年,过了好几年之后,根本就没有指望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态已经被磨平了,就最早的那种期待已经没有了啊。一开始还有期待,到最后一点儿指望都没有了。我心里也清楚了,一次一次手术做下来就是这么个状态,改善不了了,那最终就是残疾人的行列。你都治疗这么多年了,也一步一步的到了退休的年龄了,你还有什么指望去重返岗位呢?所以说到最后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种期待了。我连想都不想了,就到时候你就给我办退休,我就退了。休就算了,很遗憾啊,能不遗憾吗?你从一个就是可以说,呃,辉煌时期,鼎盛时期一头栽下来的嘛,是吧?那些年的那个业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知名度很高,工作上也是很有业绩,自己的成就感哈,满满的精力也很旺盛啊。

一下子夸唧。从天上掉到地上。十几年的战地记者生涯里,梁玉珍有个原则,美林大势有静气,就是无论遇到多大的难题或者危险。都要临危不惧,理智,冷静的面对现实,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在听到梁老师接下来的经历之后,我的心态都崩了。五年的医院生活结束之后,她患上了乳腺癌,这次依然有静气。他说,这场癌症早有预感,一八年是年初的时候我就有感觉了。这个东西啊,我也总结了,这不是当时的事情,这肯定是多年以前积压的,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一个原因呢,是我在在很久以前驻外之前婚姻问题吗?不顺,我是一个不吵不骂不说的人,那很多事情就是说自己不痛快了,或者情绪不好了,那就是压在心里嘛,所以这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第二个原因就是什么常年情绪紧张,劳累过度十年啊,出入于战地这种地方,还有就是跟随高访团的时候,这根儿弦,人永远是绷着,绷得紧紧的,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经历六次化疗,这场癌症对于身经百战的梁玉珍来说,不过就是一场病,有病就治病。他的房间里有很多健身器材,飞镖,乒乓球,划船机,每天都坚持健身。***这些想起了我家里落灰的压力,我当时真是无地自容啊。哎,你这天天练肯定特别准吧?呃,不不不,没准头儿也也不是天天练,就是你看哎,这我这门是可以吸的,我好几项活动,还有这个也是我靠在这儿我就可以抖。

因因为因为这个腿的原因,你活动受限制,在外边只能慢慢的走,那活动量是肯定不够的,你身体还是需要活动的,所以我就做力所能及的吧。我四项运动在房间,一个是这个投掷,还有这个抖空竹。我这还有一个手摇机,我这个可以练练这个肺啊,你必须要练呢,因为呼吸系统容易出问题,长期不活动,这都容易出问题。属于练心肺功能呗。练心肺功能一天练多多长时间啊?嗯,我一次就100下,一次100下,我休息一会儿再做100下,差不多亮倒太多,然后过一会儿再休息会儿,再坐一点,一组一组的哈,我还有乒乓球可以打。

哦,就是这个。那您怎么打开这么大?这个快还可以,快还可以。两个从战场到手术台,再到这个可以写稿和健身的房间。梁老师一直是个战士,有危险就去克服,有困难就去解决,生病就去医治,能活下来就好好活。梁老师的微信头像是一张抱着小孙女的合照,但是我每次想到他,脑海里都是那张他穿着阿拉伯长袍坐在总统府接待室里的照片。他拿着摄像机,面带微笑,看起来兴奋又紧张。那是中东最有名的中国女记者,他们叫他艾米娜,哈,拜拜哈哈哈,拜拜拜拜。

哈哈哈哈哈叭叭啦

发布时间:2023-09-16 00:4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