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5.128年的割耳之谜

大师不神秘，大师也是人。大家好，我是分小囧，欢迎来到大师故事会。梵高的戈尔事件是个狼狼而垢的传说，一个神经病画家发病自残，割下一只耳，送给了一个妓女。这个事儿最早是出自1888年阿尔勒的各家报纸。12月24日，当地媒体报道，12月23日晚十一点半，一位叫文森特的波兰人出现在布特街的一家妓院门口。找到一个叫瑞秋的女孩儿，向她献上了自己刚刚割下的耳朵，并说，拿好，好好照顾她，就当留个念想。你看，这还有情节，有台词儿的哈。这件事儿从阿尔勒到巴黎，至少报到了一周。12月30号，法国共和论坛报还在头版说梵高歌儿的事儿。

其实这也没啥奇怪的，别说是一百多年前，就是现在也是爆炸性新闻。但梵高明明是荷兰人，怎么成了波兰人呢？还有多数报道说瑞秋是个妓女，但有一份报道说瑞秋是在咖啡馆工作。那究竟哪个是真相呢？这到底有没有真相啊？真相不重要，媒体比销量，注意力，经济嘛，噱头才是王道。130年前的欧洲郊区就已经那样了。而且呢，梵高确实是有病，阿尔人民也确实是对梵高很反感。二人本来就不喜欢外地人，现在也是一样，他们把外地人叫外来人口。所以呢，这个事儿就这么一说，大家就那么一听，热闹一下就过去了。

阿尔纸梅是梵高戈尔的最早宣传者，那么到现在，大师的那些事儿闹得地球人都知道，这个幕后推手又是谁呢？是美国的传记小说家欧文斯通。欧罗斯通在1934年出版了一本儿小说，叫渴望生活梵高传。我目前看到的这个小说的中文版封面是这样介绍的，中学生必读书目，81种文字全球发行，感动亿万读者。这个小说描写的梵高的戈尔事件，大概情节是这么回事儿，1888年12月23号的白天啊。梵高是晚上，这个夜里头，夜里头歌儿。1888年12月23号的白天，梵高和高更在一次不太愉快的交流之后，来到了一个地方。什么地方呢？高更和一个姑娘上楼去了。然后，一个叫拉歇尔的姑娘在一间咖啡室里坐在梵高的腿上。拉什尔对梵高说服，热伏热是什么意思啊？埋伏的，伏冷，热的热。

伏热是一个医学名词，也叫热病。2011年有一部电影叫最爱是顾长卫，导演，章子怡，郭富城主演，是一部关于农村走私卖血导致全村人感染艾滋病的片子。里边管艾滋病就叫热病，那个片子还是非常好的，但是1888年的二人管梵高叫辐热，包括小孩儿，一件梵高就是辐热。辐热，把你那只耳朵也割下来吧？这倒不是说梵高得了艾滋病。二人说的福热是红胡子的疯子的意思，因为梵高的头发和胡子都是偏红颜色的，这个拉希尔叫梵高，辐热是昵称，就是那个疯子神经病。

佛热，你不和我一起上楼吗？不，为什么不，我没有无法狼。那你肯把你的耳朵给我吗？好，这就是五法郎跟耳朵的故事。一会儿呢，高更下来了，然后梵高，高更两个人回到了黄房子。晚饭后，高更一个人出门溜达，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梵高在跟踪自己，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把剃刀。梵高呢？被发现后独自回家。在黄房子里，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忆往昔此起彼伏，感觉末日已到，举体剃刀胡乱的斩下一只耳朵，洗净包好，然后出门，穿过拉马丁广场，来到一号妓院，叫出了拉希尔拉小儿一看，梵高，是你啊，福若，你要什么？我给你带来一件东西，给我一件礼物吗？对你真好。扶热，小心保存好。

那是我的纪念品，是什么呀？拉起儿把这个纸拆开一看，哇，是个血淋淋的人，耳朵哦的一声就晕了过去。梵高转身回家，上床睡觉。把这个梵高写得挺酷的哈，好像一点儿都不疼。1956年呢，好莱坞八大电影公司的米高梅啊，就是那标是一个狮子，那个出品了电影梵高传欧文斯通还是编剧。看来这个欧文斯通是梵高故事全球普及版的最大推手。还有一个更早一点儿的小说版，是1918年出版的高更回路，叫此前此后里边也提到了梵高的戈尔事件。这个时候就是1918年，高更已经去世十五年了。情节基本是一样的，就是梵高拿着剃刀跟踪高更，被发现后独自回家，然后歌儿送给了妓女拉斐尔。

看来，欧文斯通在渴望生活。梵高传里描述的梵高格尔事件，主要是根据高更回忆录写出来的。那听到这儿，有的朋友就会想，梵高大师不是虔诚的**徒吗？那**徒怎么还跟妓女拉什尔有一腿呢？这个就要谈谈十九世纪欧洲男子的一个普遍习惯，就是去红灯区。比如法国大文豪小仲马在24岁写了一部小说，为了纪念自己的一段刻骨铭心的凄美爱情。小说里的女一号叫玛格丽特，叫market，而这个玛格丽特的原型就是小仲马在20岁的时候一见钟情的巴黎名妓玛丽杜普莱西。这部小说文明世界多次被改编成歌剧和电影，叫茶花女，大家有空可以看一看。

小仲马生活在1824年到1895年啊，梵高是1853年到1890年啊。他们虽然不是一代人，但是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所以呢，我们看待梵高大师的这个行为，要站在历史的角度去看。梵高在给弟弟提奥的信中也明确表达了一个观点，就是食色性也这个事儿和吃饭睡觉一样重要。我有钱，我已经三个礼拜没有开荤了。这可是大师的原话啊。而且呢，梵高的黄房子离拉玛丁广场很近，很近，只有90米。

拉马丁广场当时就是红灯区，为什么租在那儿呢？估计是房租便宜。这个红灯区和黄房子在二战时均被炸毁。一百多年来，梵高越来越火，所以就不断的有人对它进行调查研究。2012年又有了一个新版本。英国每日邮报5月5日报道，德国汉堡大学一位历史学家花了十年时间研究高更。研究高更啊，得出的结论是，梵高的耳朵其实是被高更用剑割掉的，因为高更擅长击剑。大概情节是这样的，两人大吵后，高更拿着行李和击剑离开，梵高就跟了出来。两人边走边吵，走到一家妓院门口时，因为妓女拉舍尔暴吵起来，高更彻底怒了，举剑割向了梵高的右耳唇，梵高就疼的跑了。高更把剑扔进了伯纳河。

我们把这个版本叫击剑版，但这里边儿就出现了问题。1888年，法国纸媒报道，梵高是把耳朵给了妓女瑞秋，而高更和欧文斯通说是给了妓女拉什尔。那么到底是给了谁？还有欧文斯通说梵高是割掉了整个耳朵。击剑版说梵高割下了右耳垂儿，到底是耳朵还是耳垂儿，左耳还是右耳？哪一版是真相？2010年开始，一位退休的历史老师，叫伯纳黛特墨菲的老太太啊，60左右吧，估计用了将近七年的时间独自调查梵高的戈尔真相。墨菲原来是在伦敦读艺术史，后来到普罗旺斯工作，住在离阿尔勒很近的地方。首先，他了解到了十九世纪法国红灯区的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比如当时的阿尔勒妓院老板被叫做汽水儿经营者，而这个汽水儿经营者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妓院老板，一个是真的卖汽水儿的人。估计到现在二乐卖汽水儿呢，应该只是卖汽水儿了吧，啊，最多也就是再卖点儿啤酒啊，冰淇淋什么的。另外呢，十九世纪的法国妓院由国家管理，有营业执照，从业人员都有档案，姓名，年龄，健康状况都记录在案，而且保存至今。当时法国妓女的法定从业年龄是21岁。你看，这还挺正规哈。那么经营者叫卖汽水儿的人，那从业者叫什么呢？在这个妓女档案的职业一栏儿写着，温顺的少女啊，就是被控制了女孩儿的意思。而且呢，他们的名字都很相似啊，珍妮罗斯，玛格丽特啊，jenny ro斯，mac，这都疫苗，因为怎么说这个职业也不光彩，也没谁愿意用针点儿。但是呢，所有的名字里没有高更和欧文斯通提到的那个拉歇尔。

墨菲还找到了1888年12月24日早上戈尔现场的一个警察robert的笔录。梵高是在12月23日的夜里割掉的耳朵。那么这个警察robert伯特说，我记不得这个妓女的名字了，但她工作时的艺名是gay，也叫加布里埃尔。墨菲在查阅阿尔勒妓院档案的时候发现，一八八八年有一个十九岁的少女曾经用过两个名字gabe和瑞秋。十九岁不到法定从业年龄，所以这个女孩儿很可能不是妓女，而是妓院的一名工作人员。因为妓院里只有厨师和保洁人员，写的是真名儿。另外呢，欧文斯通在渴望生活梵高传的小说里说的拉希尔其实只有十六岁，所以这个人物拉希尔绝对是杜撰出来的。

后来，墨菲在阿尔勒附近的村庄见到了瑞秋的后代，确认了瑞秋就是gavi。他是妓院的一名清洁工，同时还在拉马丁广场很多家梵高喜欢的店工作，几乎每天都见到梵高。他和梵高很熟，梵高也确实是把耳朵送给了他。那梵高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墨菲在调查中发现，1888年1月8日下午三点左右，gab被一只疯狗咬伤，然后马上去了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接受狂犬病治疗。盖比的病例上记载着，他在十八天里接受了20次注射之后又回到了阿尔勒。梵高是1888年2月21日来到了阿尔勒，也就是说，在一月份，盖比和梵高都在巴黎。梵高在一封信中写道，可怜的女孩儿们就在那个研究所里接受狂犬病的治疗。女孩在治疗的过程中会留下疤痕。在梵高眼里，这些接受治疗的女孩儿就像是受伤的天使，而梵高想去帮助她们，她甚至想效法**牺牲自己来帮助那些可怜的人。

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梵高一直都有。比如他在二十多岁在矿区传教的时候，在一次矿难中为了救人，自己还负了伤，所以割下一只耳朵送给gab，在梵高看来是一种带有宗教感的牺牲和救赎。梵高在戈尔事件后一年半去世，而盖比一直活到了82岁。也许冥冥之中，盖比真的得到了救赎以及梵高的祝福。收耳朵的人找到了那耳朵的事儿呢？左耳还是右耳，是整个耳朵还是一个耳唇儿？墨菲带着这些疑问继续寻找线索，最终在美国加州伯克利的班克罗夫特图书馆找到了当时梵高戈尔住院后主治医生菲利克斯雷伊的签名手稿。当初，欧文斯通在写渴望生活梵高传的时候，拜访过雷伊医生，雷伊为欧文斯通画了一幅梵高戈尔前后的对比图。

一只完整的左耳和一个只剩半个耳唇儿的左耳。完整的左耳上有一条虚线，就是刀口线，图上还写了文字，耳朵沿虚线被割下，只剩半个耳垂儿，此举也割开了耳后动脉。然后是签名，还有日期，1930年8月18日。当时，雷伊对欧文斯通说，我的这位朋友总是闷闷不乐，我由衷的希望你能赞美这位才华横溢的绘画天才。梵高的油画作品中有一副雷伊肖像，就是他当初为了感谢雷伊的照顾而送给雷伊的。

那么首尔人和左耳都得到了确认。最后一个问题，梵高为什么要割耳？在大师故事会第一期巴黎向日葵的起点中，我提到过世界第二大梵高艺术博物馆库伦穆勒美术馆。也叫库勒穆勒博物馆。这座博物馆位于荷兰阿纳姆的霍格费里沃国家公园之中，也叫梵高国家森林公园。墨菲在这座博物馆收藏了一幅梵高的油画作品中找到了答案。这幅作品叫盛有洋葱的盘子，是梵高在阿尔勒医院出院后画的第一批作品。

画面上有洋葱，烟斗，酒瓶，咖啡壶和一本儿家用医学手册，这个就是梵高当时的生活状态好关键的地方。画面右下角还有一封信，这封信是梵高在1888年12月23日早晨收到的t奥的来信。信封上的67号邮戳就是当时t奥住址附近的邮局编号。t奥在信中告诉梵高，自己和乔安娜在12月21日订婚了。这个消息让梵高的心里拔凉拔凉的，因为t奥一直是梵高的精神支柱和经济支柱啊，又是画商又记钱的这两大支柱啊。现在支柱马上要结婚了，梵高想，提奥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我这个没见过面的弟媳妇儿。愿不愿意提药这么做呢？万一不愿意呢？万一提要因为养家糊口也不愿意支持我了呢？是不愿意呢？不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大清早儿的，梵高这边儿手里拿着七要的信，这心还悬着呢。

那边儿高刚一推门儿出来，走过来正式通知梵高，我要走了。高更这一走，就意味着梵高梦想的南方画室再也没戏，没有高更当老大，谁也不会来这一下。弟弟提奥的幸福导师。高更的离开，对于梵高真是意义深远啊。地动山摇啊，这等于是背叛，而且是双重背叛。

有道是扶霜至祸不单行，梵高想着，我这一番辛苦是为谁忙啊？大师彻底崩溃。高更记录了梵高崩溃时的状态，他提到了哥特式小说里的愤怒的英雄和妓女凶杀案，还有圣经里**的门徒彼得割掉了大祭司仆人的耳朵。**受到了背叛。而且当他问我，你是要离开吗？我回答，是的。然后他就从报纸上撕下一句话，放到我的手里。凶手逃跑了。我一看，他太奇葩了，我可受不了了。

这是高更的原话啊，吓得高更去酒店躲了一宿。当天晚上，梵高看着自己那些无人问津的惊世之作，万念俱灰，举刀自残，割下左耳。这是何等的痛苦，绝望和惨烈啊。经过128年，梵高戈尔事件终于真相大白。伯纳黛特墨菲用了将近七年的时间，孤身一人辗转法国的阿尔勒，巴黎，荷兰的阿姆斯特丹，阿纳姆和美国加州伯克利，在这些地方的博物馆，图书馆，档案馆里终于解开了梵高的戈尔之谜。在找到雷伊手稿的那一刻，这位执着的老太太喜极而泣。英国广播公司bbc还专门为他拍摄了纪录片。我由衷的敬佩和感激这位老人，让世间多了一个真相。

原来说这一期的题目叫戈尔之谜和生命挚友，看来今天只能讲完戈尔之谜了。原因是这样的，本来这期早就写完了，但是前几天突然接触到伯纳data墨菲的信息，出于对大师的尊重，对艺术的尊重和对历史的尊重，我又加班熬夜重新写了这期稿子。大师故事会虽然语气是调侃的，但内容一定是有凭有据，绝非胡扯。因为我是一个学艺术而且喜欢历史的人。梵高戈尔是因为绝望，而绝望是因为孤独。那么孤独的梵高真的没有朋友吗？下周三晚六点，孙小炯在喜马拉雅大师故事会继续为您讲述梵高的故事，从巴黎到普罗旺斯的生命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