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 【民间故事】中国的狼人传说

今天呢，咱们给大家讲述的故事名字叫做狼人传说。这事儿啊，发生在解放前30年代的直隶省顺德府顺德福往西120里地，靠近山西的太行山区，有个10%口子人的小村子。这一年呢，刚入冬的一天早上，村子里一户人家的男主人胡老三出门倒尿盆子。他呢看到自家房后头的粪堆上握着一条狗。所谓的粪堆啊，其实就是村里人倒垃圾的地方。那个年代，老百姓家里最多的垃圾主要就是烧火做饭所产生的草木灰或者炉渣。这些草木灰跟炉渣堆在一块儿，时间长了，日晒雨淋，会产生一系列有机化学反应，因为咱们头话来讲就叫做呕了。沤好的这些灰土是可以往田里撒的那种天然油机肥料，所以也叫藕粪。

话说那个狗啊，个头儿挺大，卧在那儿，颇有几分威严，只不过看着没精打采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早起出来的呼老三。既不动也不叫。胡老三倒完尿盆之后，回家招呼他的婆娘做早饭。吃罢饭之后，胡老三掏了炉膛里的炉灰去往粪堆上倒，结果发现那条狗还在粪堆上握着，除了把眼睛闭上之外，连姿势都没变。哎，这让胡老三觉得挺稀罕的，因为这条狗他在村里是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从哪儿跑来的野狗。那个年代的乡下不像如今呢，有人见了野猫野狗啥的，还会从家里拿吃的出来投喂。那年代野狗命贱，而且常有野狗偷吃老百姓家里养的鸡鸭，所以呢，一般人见了野狗都会下意识的驱赶。不过胡老三这个人心肠软，见那野狗一副皮薄骨头的瘦模样，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在到炉灰的时候，就招呼那个狗，你往边上挪一挪，小心这热灰烫着你啊。

那狗翻开眼睛看了胡老三一眼，就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似的，起身往旁边儿握了握。就在那野狗起身的瞬间，胡老三看见它的尾巴居然只有短短的一节，像是让什么东西给咬断了，断茶的地方还有流血的样子，而已经干掉的血气，黑乎乎的，伤口周围的毛粘了灰土，形成了那种一绺一绺的，脏兮兮，拖了吧唧的，非常难看。胡老三叹了口气，心道，这野狗也是个倒霉蛋子，我喂他一顿吃的，把他撵走得了。他把筐里的炉灰倒掉，回到家中，拿了两个高粱面儿的饼子就出来了，结果发现那个狗竟然卧在了他刚才倒掉的那个热炉灰上。闭着眼睛，一副挺享受的模样。胡老三嘿嘿一笑，嘿，你倒是不傻，挺会找暖和地方吗？俺给你俩饼子吃。吃了之后啊，就不要在这儿待着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说完之后，他就弯腰把饼子扔到了那个野狗面前。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狗看着面前的饼子，虽然嘴里直躺哈喇子，可迟迟不敢下嘴啊。胡老三越发觉得这狗有意思，他突然觉得，莫非这狗当着他的面儿不好意思吃吗？于是他就对那个狗笑了笑，说了一句，嘿，难不成你还觉得害臊呀？那行，你吃吧，俺走了。胡老三说完，扭头就走。当他抬腿迈进院子大门的时候，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野狗飞快地叼起一个饼子，像个人一样用两只前爪捧着，三两口就下了洞。看到这儿，呼老三心中更觉得这野狗不得了，不但能听懂人话，而且动作龋齿，跟人有八九分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邪行劲儿啊。

他有些后悔喂他了，心想万一这东西要是赖着不走，可咋办呢？总不能天天喂吧，毕竟自己家的粮食都还不够吃呢。于是这天接下来的时间里，胡老三没事儿就出门儿往这个粪堆上瞧两眼。然而每次都看到那个狗保持一个姿势卧在粪堆上，都不带动地方了。随着天色渐黑，转眼就到了掌灯时分，胡老三心里总是惦记着那野狗，终于在吃罢晚饭之后，再也忍不住了，左手提着煤油封灯，右手在院子里的柴垛上扯了一根儿硬柴棍子。准备啊过去把它撵走。结果一出屋门，发现外头是明月高悬，白花花的月光把整个村子照得通亮，根本用不着点灯。他把油灯挂在大门上，拎着棍子就朝粪堆走去，结果近前一看，那狗早已不见踪影。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拎着棍子回到院儿里，锁上大门，放心回屋睡觉了。可谁知睡到后半夜，胡老三突然被一阵嘈杂的犬吠声惊醒。

他一咕噜坐起来，刺耳一听，发觉整个村子里的狗都在叫。啊，能让所有的狗叫成这样？胡老三意识到村里肯定是出事儿了，于是赶紧披衣下炕，到院子里抄了把粪叉打，打开院门冲了出去。等他出来的时候，村子里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火把。他跟邻居一问，才知道说村子里进了一只狼，把村西头儿老贵家的一只羊给咬死叼走了。那个年代，太行山里野兽还挺多的，而最害人的就要属狼了。不过狼一般都是在下了雪之后没吃的，才仅村子祸害人。

但是这会儿才刚刚入冬，天儿还不是太冷，按理来说，狼不应该这么早在村子里出现。胡老三心里这么想着，就随口说了一句，结果就听他家房后的邻居说，就是今天白天在你家粪堆上握着的那条秃尾巴畜生。俺白天的时候看见他，还以为他是条狗嘞，谁知道居然是狼啊。胡老三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早知道那野狗士之狼自己说啥也不可能喂它饼子吃呀。村里的男人们打着火把，手里拎着家伙，事儿在村子里寻了半夜，最后在距离村子五六里地的后山上找到了被吃的只剩下骨架的那只死羊。不过那害人的秃尾巴狼却不见踪影了，闹腾了大半宿，等大伙儿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发白了。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胡老三就看见村头儿来了一个穿着道袍，发髻高婉的老道士。

那道士走得飞快，片刻就来到众人面前，他向胡老三等人打了个团衣，问道，诸位乡亲，你们为何这番阵仗啊？胡老三叹了口气，跟那道士说，他们村儿半夜进了一只狼，吃了村里的一只羊。道士浮沉一甩，惊奇地问，那畜生可是秃尾巴呀？大家纷纷点头儿问老道士说，道长啊，你是如何得知呢？老道士一听，面露邪色，说道，哼，果真身难孽畜啊。终于让我追上了，你们众人速速回家。那孽畜可不是凡物，而当不是他的对手，且带我前去会他一会。说完之后，问清秃尾巴狼逃窜的方向。

老道士把浮尘往脖子里一插，一溜小跑就朝后山的方向追去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老道士说的是什么意思，互相议论了一会儿之后，就都回家了。转眼三天时间过去了，村里人差不多都把秃尾巴狼的事儿给忘了。然而就在第三天的日落时分，胡老三突然听到有人在院门口喊他名字，赶紧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三天前见到的那个老道士。只见他身上的道袍变得破破烂烂，头上的发髻也散了，脸上身上有不少地方见血，看起来十分狼狈。

胡老三赶紧把道士让进院儿里，问他这是咋了？老道士让呼老三给自己倒了三碗水，就着第一碗水吞了一颗丹药，接着又掏出一枚丹药，化在第二碗水中，然后用这碗药水擦拭身上和脸上的伤口。最后，他又掏出一张符箓，举在手中，念念有词，接着在火上点燃，扔进了第三碗水中，并让胡老三把这碗符水喝下去。胡老三被老道士的举动搞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敢妈问老道说，这怎么了，为啥让自己喝浮水呢？老道士说，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喝，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胡老三看那老道士一脸严肃，觉得他不像坏人，于是心一横，端起碗来就咕咚咕咚地喝了。喝完之后，片刻不到呼，老三就觉得肚子当中一阵绞痛，忍不住一阵恶心，赶紧跑到院外，蹲在粪堆旁边儿吐起来了。只见它吐出来的都是一些暗绿发臭的液体，吐了好半天才停啊。吐完之后，胡老三感觉肚子不疼了，身上好像比以前有劲儿不少，心道这是老道士的符水起了作用，就赶紧向老道士拜谢。老道士说，不用信，都是原文，还问道，你可知那尾巴狼是何等妖物啊？胡老三不知道，还说请道长之典老道士给呼老三讲了个故事，距离胡老三村子往东100里左右，顺德府县城西郊有个村子，名叫大石头庄，村里有户人家，这家人呢，一家四口，分别是老父亲，儿子，儿媳和小孙子。这家的儿子名叫赖成，为人老实能干。

只不过呢，他有个怪癖，经常在月圆之夜偷偷从家里溜出去，一夜不归，早上才回家。而他每次回家的时候，身上衣服上经常有血，时间长了，媳妇儿觉得是既奇怪又害怕，更担心他在外头惹事儿，可是每次问他，他都不说。于是他媳妇儿呢就多了个心眼儿。等到又一个月圆之夜的时候，偷偷跟着赖成出门，就看到他一路往村外走去，一闪身进了村口的土地庙。他媳妇儿没敢跟进去，就远远地躲着看。

只见没多久就从庙里出来一个黑影。等那个黑羊到了月亮地儿之后，他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一只大尾巴狼赖成的媳妇儿吓得够呛。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等那狼跑远之后，他才大着胆子走进土地庙。只见庙里土地爷速向前，散落着几件衣服，正是自己丈夫赖成的。

这下子，他媳妇儿反应过来了，那只大尾巴狼竟然是自己丈夫赖成变的。他吓得跌跌撞撞回到家里，把自己的公公叫醒，跟跟他说了自己见到的一切。公公一开始不信呢，但是跟着儿媳妇儿来到村口的土地庙，见到地上的衣服之后，不由得信了九成。回到家中之后，公公让儿媳妇儿切记不可跟任何人提起，而他则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提前出门，趴到土地庙前的大槐树上藏好，等着自己儿子现身。他藏好没多久，就看到赖城从村子里出来，进了土地庙。借着雪亮的月光，赖成的老父亲就看见自己儿子跪在土地爷，向前磕了三个头，然后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条大尾巴狼。等赖城变成狼走得远了一些，老父亲赶紧从树上爬下来，远远地跟了上去。他一路远远地坠在后头，一直跟了十几里路，最后来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子。而赖成变成狼进村儿没多久，村里的狗就开始狂吠，捕出片刻，那狼就叼着一头小猪崽从村里出来。

一边儿走一边儿吃，不一会儿就把这小猪崽子吃得只剩下骨头了。老父亲见状痛心不已啊，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变成狼祸害人，于是他决定找个高人救救自己的儿子。不过说来也巧啊，老父亲回家的第二天，赖成出门干活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个云游道士，也就是给胡老三讲故事。这位他呢，在村子里见到赖成的老父亲，眉头一皱，走到他近前就说，这位老哥身上好重的妖气啊。赖成的父亲闻言之后，扑通就给老道士跪下了，就说，老神仙呢，您既然能看出我身上有妖气，肯定知道是咋回事儿。我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老道是赶紧把赖成的父亲扶起来，就说他正是为了最近祸害十里八乡的一只狼妖而来，然后给赖成的父亲面授记忆。他按照自己的说法，如此这般，老道士交给赖成父亲的法子，乃是给他一张隐身符箓，让其贴在身上，这样赖城就不会发现他的踪迹。当下一个月圆之夜到来的时候，他提前贴好符箓，拿上一把铁锹，跟着赖成出门儿。等赖成在土地也向前磕完头，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手起敲落，往那榔头上斩一敲，这样他就变不成狼了。而赖成的父亲呢？按道士的交代，在一个月圆之夜来临之时，贴好符箓，手拿铁锹跟着赖成出门。但是啊，他在看赖成磕完头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心里犯了嘀咕了，这毕竟是自己儿子呀，这一敲要是斩在他头上，会不会把他给斩死呢？心里一犹豫，手中的铁锹就斩偏了方向，结果这一下子斩在了赖称的尾巴上，把它的尾巴斩掉了大半。赖城变成的狼同叫已声，人力而起，飞快地扑向老父亲。但是就在他的爪子即将搭上老父亲的肩膀的时候，他认出了斩了自己一敲的人竟然是老爹呀。

于是头也不回地跑了。那一晚上，整个村子都能听到村南山上的凄惨狼嚎，是彻夜不绝。故事讲到这儿，老道士告诉胡老三，他家粪堆上的那只秃尾巴狼就是赖成，只不过它的尾巴被斩断了，已经不能再变回人形了。所以他一路西逃，来到这里，在胡老三的粪堆上养伤。而且也正因为没了尾巴，它不能控制自己的妖气，所以接近他的人会被妖气侵体，如果不及时救治，多半会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呼老三听了之后暗道，好险呢。然后就问赖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被道长给斩杀了呀？老道士咳嗽一声，告诉胡老三，凭他的实力，实在无法斩杀赖成，只能趁他受伤，废了他的大部分神通。如今的赖成除了跑得快之外，其他的本事没有了，跟条狗也没啥太大区别。老道士还告诉胡老三，他在打败了赖成之后，赖成跟他谈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让他在胡老三家的粪堆上住下。

今后啊，保证不再害人，而且还会在冬天狼群下山的时候保护村民家畜。如果不答应的话，那么他就继续危害当地，反正凭老道士的本事，也拿他没办法。胡狼三觉得让一个狼住在自家房后头有些别扭啊，但他也知道连老道士都杀不了他，自己更无可奈何，于是只得答应。从那以后，啊，赖成就在胡老三家的粪堆上定居了，而且他的确是言而有信，真的再也没有祸害过村子里的家畜。而且在下雪之后，山里的狼群进村的时候咬死了几只狼，而胡老三村子里的人呢，也就逐渐接受了赖城这个外来户，并且约定俗成呢管它叫秃尾巴赖成。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赖成就真的改邪归正了，毕竟是个妖物嘛啊。村里人后来听见老道士说，这秃尾巴赖成，实在想吃活物，打牙祭的时候，就趁着夜色一路南奔，越过黄河去河南境内害人。

吃饱之后，在天亮之前赶回村子，这也是他剩下的唯一道行了。时间过得飞快，多年之后，胡老三去世了，正好赶上1942年大灾年，河南饿嫖遍野，民不聊受。秃尾巴赖成可能是许久没有吃到活物了，于是竟然对人动起了心思。胡老三的儿子有一天五更下地干活儿，走到半道儿，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他借着天上的月光往身旁看去，发现自己身后有个四角着地的动物影子，而且那畜生只有半结尾巴。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土尾巴赖成给盯上了，搞不好是想吃了自己。胡老三的儿子也是胆大心细，他突然停下脚步，没回头，而是对地上的影子笑着说，来，成叔啊，你老跟着俺干啥呢？你在俺家住了这么久，俺家可没对不住你的地方吗？话音一落，他就听身后的兔尾巴赖长叹了口气，然后就见他的影子瞬间消失不见了。从那以后，秃尾巴赖成很长时间没有在村子里出现过，大家都说那是胡老三儿子的一番话，让他臊死了，觉得没脸见人，出去躲着了。

村子里的人最后一次见到秃尾巴赖成是在1966年。那一年，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著名的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身。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的身影。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神州大地再也没有了任何怪力乱神的事情。多年以后，村子里有从河南回来的人说，六六年夏天，有人在黄河边上见到过一只兔尾巴狼。跳进黄河，准备游过去，但是却被湍急的黄河水给冲走了。

而绵延了几十年的狼人传说就此画上了句号。下面呢，作者有话说，诸位，今天这个故事呢是来自于我的一个朋友，而他就是故事里的主人公胡老三的后代。胡老三是他的太爷爷，从他记事儿起，就听他爷爷跟他讲秃尾巴赖成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啊，在他们老家一带流传甚广，版本甚多，但大多都万变不离其宗。而在他们老家的村子，你随便找个上岁数的人去打听，秃尾巴赖成老人们呢，都能跟你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故事就是真实的，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咱们呢就全当个故事一听，消遣一番也就罢了。关于狼人的传说啊，在西方神话故事当中比较常见，欧美呢也有很多关于狼人的影视作品，但是在我们中国的神话里，有关狼人的故事就很少。少归少，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在我们中国传统神话里，有一种叫地狼的妖怪，是传说居住于地下的狗。

狮子一书当中记载，地中有犬，名曰地狼，它的外形像狗，跟其他动物一样，修行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拥有人形外表。古代传说当中视其为凶兆，御者不及，倒是跟我这位老乡家的秃尾巴赖成的传说颇为相符啊。至于这位秃尾巴赖成是不是地狼，已经无法可考，但他的故事作为我们中国乡土版的狼人传说。却不该被埋没呀。好了，狼人传说的故事咱们就说到这儿了。感谢您的收听。本故事作者钱三儿，尤大凯为您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