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元清不算中国？满蒙不是华夏？“新清史”到底错在哪里？

就是，当西方和日本的政界在问题中国为什么那么大，中国人为什么那么多这两个问题的时候。他们所要之一的重点还是现代中国拥有现金领土的合法性。在他们看来呢？中国内部有那么多不同的族群，他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国家体制内。这个现象背后一定有所不合理的背景，所以他们认为他们的政绩和学界有去发掘其中的不合理。各位亲爱的朋友，欢迎来到观视频。我是吴启娜，我在台北的中央研究院近代实验究所和台湾大学历史系从事研究和教学的工作。从去年到今，今年呢，因为疫情的缘故，我没有办法来到大陆，只能在台北录制几段视频，隔着海峡跟大家交流。我的一个主要研究领域是传统中国和现代中国的族群政治史这个领域呢，在中国的学术界以往是称作中国边疆史。在国际的学术界呢，通常被称作内陆亚洲史。

这个研究领域在最近的30年来的世界历史学界和所谓的汉学界是一门显学，尤其是从中国读者的角度看呢？最近二十多年来，由美国的汉学研究界开启的新清史研究还进一步推动了这个趋势。新清史和内陆亚洲史之所以在国际上成为某种显学，在一定的程度上不是因为传统的像国际学界对中国文化跟中国历史的好奇。而是因为其中呢。有很多人觉得中国太大了，中国这样大，必定意味着中国有一个侵略扩张的传统。而现代中国继承这样大的领土，它的合法性恐怕也值得质疑。

这些年呢，我写了一些学术文章，在论证传统中国大一统的史实和现代中国领土合法性这方面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在我看来呢，这样的动机和推断造成了国际学界的所谓内亚史研究，中国史研究里面都出现了很多盲点。其中最主要的是误判了清朝成功统治中国的秘诀，误判了清朝的性质，也误读了中国境内各个族群之间的关系。这使得中国以外的知识界和普通的受众受到误导，也对于近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习惯跟随国际研究趋势的中国知识界和学生啊产生了某种暗示。那些本来就抱着和民族主义偏见的人呢，这一类跟事实差异很大的想法。所以呢，我想在接下来的视频里面谈一谈我自己对这种现象的看法，好跟各位分享一下我自己的研究，也希望呢，跟相关的研究做对话，更期待跟大家互动啊。中国为什么那么大？这些为中国历史文化骄傲的人会有这个疑问啊。依据中国发展的人更是经常发出这样的指引。后面这种呢，是从西方的比较狭隘的历史经验出发看到了呢，拥有广袤国土跟各色人民的国家，马上就自动把它推定为帝国主义扩张的产物。

在这里呢，我们更必须注意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当西方和日本的政界在问起中国为什么那么大。中国人为什么那么多这两个问题的时候，他们所要质疑的重点还是现代中国拥有现金领土的合法性。在他们看来呢，中国内部有那么多不同的族群，他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国家体制内，这个现象背后一定有所谓不合理的背景。所以他们认为他们的政绩和学界有义务去发掘其中的不合理。可是在我看来，即使依照西方所制定的国际法体系，现代中国继承清朝领土和人民遗产的合法性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在内部，它经过大清国际条例和清帝殉位诏书这两个法律文件的确定。

在外部呢，也经过包括列强在内的各国跟清朝和后来的中华民国签订了一系列国际条约啊，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果所确立的国际秩序而得到确定。那么西方政界的质疑在法律上是不能成立的。新清史啊，等等学派的核心论点在学历上也难以成立。所以，在这个议题上，中文学界无意识的盲从，或者不加分辨，不加批判的跟风，实在很不应该。那么，西方和日本的政治界提出这个问题的动机毫无疑问是跟政治相关的。

我们知道呢，近代西方殖民者来到亚洲以后，发现居民中国的难度远远超过居民其他亚洲国家。而中国呢，存在着广泛的多元族群，多元文化现象。于是，他们从西方的历史经验出发，把中国呢看成是一个由征服者建立的帝国，同时也希望借由中国的多元族群，多元文化因素作为裂解中国的切入点。接下来呢，西方人和亚洲的日本，他就开始从政治和学术两个方向来强调中国的多元，否认中国的一体性啊，否认中国作为一个历史空间的连续性。在极力追求西化的明知日本时代，部分的日本学者呢，为了解释中国疆域，而将源自西方的一个词语CHINA PROPER翻译成为中国本部。

并且进一步提出呢，元青非中国，满蒙非中国论啊，认为在中国历史当中呢，不是起源于中原地区，而且不是由汉人统治的元朝，还有清朝不是中国王朝。当时的中国呢，是蒙元和满清的殖民地，而元清扩张的疆域不能被认为是中国的领土。1923年呢，有个日本人叫食野人一他写的支那无国境论和支那非国论，这里面呢，就表示中国不能被称为所谓的民族国家。满，蒙，藏等原本就不是中国的领土。中国要建立民族国家，就应当放弃对边疆地区的控制，包括政治上的领属，还有历史上的叙述。满蒙非中国论呢，很快就成为日本将它对中国的侵略正当化的理论，同时呢，也强烈影响到清末的中国革命派一个所谓驱除达陆。恢复中华的主张。

在现代世界里面呢，日本的右翼史学啊，流亡印度的达莱集团，台独论者啊，还有某些汉民族主义者呢，依然对这个理论是趋之若鹜的啊。无独有偶，1960年代中苏论争之际，苏联官方史学他就抛弃了列宁谴责第二扩张的论点。在叙述沙皇恶国从清朝管辖的东西伯利亚和中亚地区攫取领土的历史的时候，苏联官方史学的标准答案是，从十七世纪末期啊，俄国就成为西伯利亚东方边境地带的巨大政治势力。他制止了满洲封建帝国向北方的扩张啊，宣告满洲帝国呃，经济跟政治霸权的结束。哈，俄国的政策是什么呢？是和平开发新地区，并且跟邻国和邻近民族建立友好关系。

苏联官方史学在赋予俄国的扩张行动正当性的同时，他必须借由贬斥清朝在东西伯利亚，在蒙古和中亚地区的统治跟影响，进一步地来证实，加强他的论点。官方学者呢认为俄国在中亚跟西伯利亚所面对的是两种对象啊，一种是那种自我统治的土著，就是仅向呢周边的强权缴纳食物税的游牧部落或者是渔猎部落。第二呢，是准噶尔汗国啊，喀尔喀蒙古诸汗啊，漠南蒙古部落等等啊。这跟恶国倾国并列的帝国和国家，这个两者都不是清朝的边疆。这些苏联官方学者，他把清朝跟蒙古各部之间的互动界定成为干涉蒙古内政，对蒙古驻韩的独立造成了实际的威胁。

可是呢，苏联人毕竟没有办法掩盖俄国占领这些地区的事实，为此呢，他们不再使用列宁用于描述沙皇扩张时代使用的帝国主义的概念。转而呢，把俄国与清朝分别定位成为所谓新兴资本主义与封建野蛮落后。这样呢？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个历史目的论，还有对所谓亚细亚社会的论述就可以派上用场了。那么冷战结束前后呢，反对斯大林主义的俄罗斯史学啊，就开始试图立足于所谓比较中立和客观的态度。把俄国征服西伯利亚，中亚的行动跟利用边界条约从清朝东东北跟西北夺取大片土地的行动呢。

合为一体，定位成为两个帝国扩张跟竞争的结果啊。那么尼布楚条约，爱魂条约，北京条约的签订啊，无非意味着一个大陆扩张型帝国在跟另外一个大陆扩张型帝国的竞争当中呢。成为胜利的一方。在涉及中亚的问题上面呢，呃，俄罗斯学者的文章是呢，他们的观点是呢，是伴随一期五星年清朝征服和中格尔汗国。中俄两国一道瓜分了中亚地区这个论点呢，开始跟近30年来英文中国史研究界的相关论述。曲靖在近30年来，英文的中国式研究界出现了这个一些新的研究趋向。

有一种趋向呢，比较引人注目，一些学者觉得世界史的写作应当真正的把中国史研究整合进来啊。或者换一个更动听的说法就是说，观察中国啊，实在应该从世界史的角度切入啊。这个研究取向被称作新清史，具体而言，有两个主要的派别，一个呢叫做YOUION SI，另外一个叫做OUT SCHOOL D派学者主张呢。改变所谓东方专制啊，就是ALWAYS DISP CITY什么的刻板印象，放弃所谓的早期近代假设。这A改采一个所谓欧亚大陆近视理论，叫YOUATION SUMMER。这个假说推论了直到十八世纪末为止，中国的经济动力完全不亚于同期的欧洲啊。因此呢，俄罗斯帝国和轻帝国都是所谓现代帝国，都是MASTERP。

针对这个游牧帝国呢？这群学者也主张同样重视他们的自我演进过程，尤其是帝国向农耕地区征税的体制跟效能的逐渐完善啊。这足以证明证明了草原政权绝不是在简单的重复他们祖先的模式。另一派被称作这个阿胎学派L OUTEX SCHOOL，他们强调，哈满洲朝廷跟这个清朝的欧亚大陆中心地区有共同的语言。文化背景。其中呢，中文读者比较熟悉一个叫做KY，也是罗有芝这些人的主张啊，就是说，他主张清朝整个一代满洲统治集团呢。在接受汉文化的同时，更坚持致力于保持他们统治民族跟这个居于人口多数的汉人臣民的差别。这个满洲精英的这个边疆思维，国防思维，跟汉人王朝存存在根本的差异。满洲式的殖民主义在蒙古，新疆和西藏的实施呢，面临跟其他殖民帝国，比如说奥斯曼啊，莫布尔，跟俄国相似的这个控制，扩张，合法性，税收等等问题，啊，事实证明啊，这个跟所谓中国民族主义史学的论述不同啊。

就是说，中国既不是西方帝国主义的独特受害者，也不是呢他的漫长官僚文化传统的独特受害者。那么整体来说呢，欧亚大陆相似理论跟二胎学派，他们只是分别的从社会经济结构和统治精英两个不同的角度来切入。前面那个呢是简视帝国的核心，后面这种呢是专注于帝国的边疆。它们两者最终都是殊途同归，都是推论出呢。在结合欧亚大陆中心价值跟这个农耕地区儒家文化以后，清帝国的战略文化演变成为足看跟十七世世纪世界最前卫的政治文化啊。

相拮抗体系并且直接导致了帝国向大陆中心的扩张啊。那么西方读者对这个的理解就是说，清帝国跟奥斯曼，土耳其还有沙皇的俄罗斯帝国一样，都是属于早期的近代领土扩张型帝国啊。正如呢，俄国把西伯利亚和中亚作为它的殖民地一样，清帝国呢，也把蒙古草原，天山南北和青藏高原呢当作中国的殖民地。对这些地区进行了军事征服跟政治军事镇压。而中华民国跟中华人民共和国从来都没有固固有领土，而成为殖民遗产的继承者。由于忽略了清朝的征服扩张史啊，这个所谓中国民族主义史学呢，就对中国式西方帝国主义的受害者这个描述啊。

就就有误导读者之余。这个厌弃中国民族主义的自由主义者呢？以及其他这个民族主义反对所谓中国民族主义的这些人，也同时从欧亚大陆近似理论和阿尔泰学派的学说当中感受到它解构历史目的论的力道跟现实意义。它就推导出现代中国既不是古代王朝的当然继承者，也不是不可分割的结论。欧亚大陆近视理论跟尔泰学派的主张，他们跟明治以来日本学界还有前苏联学界的主张显然是有连续的。内在的，逻辑上的关联。美国的欧亚大陆逊斯理论，阿尔泰学派的学者特别呢，向他的批评者澄清，他们的学术理论并没有支持日本的这个原青非中国论。

他们跟二二战之间主张满蒙非中国的日本学者在政治目的上面没有关联。那么从同行的角度，我是宁愿相信啊。欧亚大陆近识理论，噶尔泰学派的这个学者的澄清。但是我对于这个学派的学术论点的渊源和逻辑还是有所保留。我觉得这个学派在很大程度上，它是受限于基于西方历史经验的近代史啊，民族国家史和殖民史研究的范式，妨碍了他们自己对西欧以外历史的深度观察。这个中爱阿尔泰学派跟欧亚大陆相似理论的学者，在讨论近代中国问题和中国民族问题的时候。他们以不无万喜的口吻对于中国没有能够依循奥特曼帝国，也就是呢，那个被迫放弃了巴尔干半岛，阿拉伯世界等地呢，收缩为局限在安娜托利亚半岛的现代土耳其的这种模式来回归明朝的十三省的版图范围感到遗憾。这个例子呢，我想可以作为阿尔泰学派跟欧亚大陆相似论在立论动机方面的一种佐证。那在接下来的这个两讲里呢，我会从自己的研究出发，针对中国疆域和人口规模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啊。

清朝统治呢？包含中原农业区域，区域跟内陆干旱区域在内的整个中国，他的政治思维跟政治设计，还有近代中国跟元，明，清三代之间的制度和政治文化的关联。中国历史的近代转型，还有中华民族的建构这几个方面的问题呢，跟各位朋友来分享啊。我想有的朋友可能会问我，西方和日本关注内陆亚洲史啊。在学术动机以外呢，也有政治动机。那么你研究这样冷门的历史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啊？我想我跟很多人一样，一开始呃只是一个历史控，但是呢，呃，一般而言，历史控还没有真正接触到作为一门人文学科的历史学的领域。有人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这句话一部分呢，就只涉到历史学了啊。历史学是当代人对历史的重新理解和重新诠释，它的价值就在于跟以往发生的事件间有很大的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这种距离让我们可以发现以往的亲历者没有能够发现无法发现的那些现象之间的连接，而我们又可以不断地对历史提出新的问题。并且重新提出解释。

我们可以想见，我们的后人在看待今天的时候，会比我们更清楚我们今天觉得难以理解的一些事。到我们的后人那里，恐怕就迎刃而解了啊。既然历史学要研究历史现象之间的连接，它也需要比较宽广的舞台背景，中国边疆史，族群政治史就是进一步放大了中国史的舞台。并且跟世界呢历史连接在一起。我们知道有不少日本学者对中国史的兴趣超过对日本史的兴趣，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中国史的舞台要比日本史的舞台宽广。

而在观看中国式舞台上上演的京剧的时候，如果用日本能剧的标准或者是西洋歌剧的标准，恐怕就会看偏，会理解错误。如果再把真挚的动静动机加进来的话，那就更会荒腔走板了。这是我觉得我需要跟中文学界以外的同行对话的理由。很高兴跟各位朋友对话，期待跟大家再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