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皋陶给大禹谏言人君之道

本集开始讲说《皋陶谟》。尧典舜典，是传扬万世典范的大法，都是从身边最切身平常的事情开始做起；踏实遵循先王的圣德，天赋的本德，言行光明正大，使天下清平太和，是为人君的职责。如何做到？
人君先修身，再根据亲疏次序爱护亲近九族，天下群臣百姓就会效仿君上的德教，家好天下可安宁太平。治国之道还在于知人而任之，便能安民。但是知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曰若稽古。皋陶曰：“允迪厥德，谟明弼谐。”

禹曰：“俞！如何？”

皋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敦叙九族，庶明励翼，迩可远，在兹。”

禹拜昌言曰：“俞！”

皋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

禹曰：“吁！咸若时，惟帝其难之。……”

我们现在讲《皋陶谟》。谟这个字是谟略的谟，也是谟范的谟，也是这个意思，模型的模也是这个意思。其实它就是思想啦，或你所献的这个言啦，或者是所成的功绩，或所做的典范、模范呐，等等就是叫做谟。凡事呢，可以为后世法的，可以遵循古圣先王的道，而足为百世万世的法则的，都叫做典啦，都叫做谟。德性更好叫做典，次之的次圣叫做谟。所以大禹叫做谟，而皋陶也叫做谟，而尧舜呢称为典。好，我们看本文。

“曰若稽古。皋陶。”同样的，在这个典也好，谟也好，前几个字史官都说“曰若稽古”。史官说，谁能够顺考着古圣先王、三皇五帝大公无私的正道的人呐，是谁呀？就是这皋陶吧。

“曰：‘允迪厥德，谟明弼谐。’”这个曰就是皋陶说的，皋陶为他的帝王，为他的君王而说。“允迪厥德”，允呢是踏踏实实的，信实，迪呢是遵从，迪造字一个由啊一个走（cuo）之旁，走之旁就是走，这个由也好，走也好，由什么？由着先圣之道，由着天地之道，而去运行，就是这个迪，遵从的意思。“厥德“就是那个德，说踏踏实实的遵从的那个德，什么德？古人的德、古圣先贤的德，或三皇五帝的德，也可以说人性的本德，遵循着天赋的本德，“允迪厥德”，遵循着三皇五帝的古德。

“谟明弼谐”，说他的心智是那么样地公正磊落叫做谟明，那个谟就是他的思想、他的言行，是那么的磊落，叫做谟明。假如我们讲谟略，谟略他就有吉意跟凶意，如果凶意就是阴谟，那么吉意呢，对事情凡事都要有深思远虑，就叫做谟嘛，对不对，那就是公正而无私的深思远虑，就是谟明。“弼谐”，弼是辅佐的意思，谐是和谐，说他的谟略是这么样的光明磊落，能够辅佐这个世界呢，非常清平泰和叫做弼谐。

一开始皋陶就跟他的君王谏言说，就让我们踏踏实实遵循着天性的本德，让我们踏踏实实遵循着先王的古德，而所谟略呢一定要光明正大，什么意思？对谁都好！对上对下对天下子民全部都好，不是只好于眼前也好于万代，叫做谟明。弼谐，能够让这个人世间更加的和谐，这是一个为人君最起码应该做的。

“禹曰：‘俞！如何？’”那么大禹就说了，说“俞”，对的，你说的话很好，这个俞就是认同的。那应该怎么做呢？你讲了一个目标，那你要不要告诉我怎么做呢？

“皋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皋陶，他是一个良臣，他说“都”。都是很慎重的重重的叹每一个东西的时候，赞美一个东西的时候的一种叹词。叹得很深切、很重要，他就会用都这个字。说“慎厥身修”，说居于君上的位置，要非常谨慎的修持自己的言行举止，叫作身修。“思永”说修治人事的时候呢，都应该要想到，他的方法他的作为要能够可长可久，叫做思永。你要去深思一个长远之道，所谓你的修身言行举止，做事说话是怎么样的一个方式呢，才能够可长可久。这边呢，也提到一个身修，每一个人在求学问的时候，都想要求一个什么大学问、奇怪的学问、高远的学问，但是有时候常常不切实际。古圣先贤，你给他想哦，所谓的尧典，所谓的舜典，所谓的大禹谟皋陶谟，那都是足为万世法的典范咯，所谈到的都是从最切身的修身开始做起，有没有？所以没有什么玄奇古怪的东西好学啦，就是这么样的平常的事情。

“敦叙九族”，把自己修身修好了，而后再想怎么样可以做更长远的事，能够代代平安。“敦叙九族”，敦就是厚重，也就是重视，叙呢是依次次序，或者是依序地去陈述一个事情，叫做叙，好像叙述叙述，有没有？就是陈述。九族，就是我们的亲戚有亲有疏，各种等次的亲族叫做九族。就是慎重的依长幼亲疏的次序去亲你的九族，意思就是说九族都没有遗弃，但都没有遗弃，你不可能对九族那么多人你都花同样的心力呀。比如说，对你爷爷奶奶跟对你父母的时间要多啊，对不对？你不可能说对一个一表三千里的也跟你对你父母一样的时间（那么）多啊！那就是表示你亲疏不会分啦。“敦叙九族”，是说非常慎重地去依等次的去亲你的九族，叫做敦叙九族。各位，这样读过十几分钟对你就没有用，读过就要想哦，在我的九族里面，我该亲的该用时间更多的，该敬的、该顺的那些人是谁？然后呢可以次一等的是谁？要听我的呢是谁，要我的爱护跟教导的是谁，我要受他的教导的又是谁，有没有？你要开始分清楚，然后要把你的有闲余的时间你就要做这样的分配。所以九族的人对你呢莫不协调，叫做敦叙九族。

“庶明励翼”，众多的贤才都能够明白君上他的德教，君上看重的是什么东西，然后呢会各自勉励来做君上的辅翼。这个翼就是承载的意思啦，好像鸟承载着它的主人往上飞翔叫做翼呀，励就是勉励，说这些所有的臣下就会明了说，修身哦，是重要的；然后事情要走得长远呢，哦，要“敦叙九族”。你看我们的君上都这样做，他先修他的身，他对他的九族呢是敦叙九族。所有的臣下就明了说，原来君上是要示范给我们的治国之道，那就不外乎是第一个先修身，第二个敦叙九族。然后呢各自勉励去亲他的亲族，而天下治。因为一个君王下面有多少臣，无数的臣对不对？那么多的臣呢，就学一套，哪一套？第一个先修身，第二个亲九族。

“迩可远，在兹。”因为刚刚那个大禹不是在问说怎么做啊，对不对？他说第一个修身，第二个思永，那么长久之道是什么呢，就是“敦叙九族，庶明励翼”。“迩可远，在兹。”迩是近，行近而可推于远者啊，就在这个方法上。什么方法？第一修身，再来“敦叙九族”。各位你看到这儿，不晓得你会不会觉得跟某一篇文章很像？各位，《大学》的三纲领是什么？第一明明德，对不对？第二什么？亲民，亲民其实就是亲亲跟新民嘛，是不是就是这边的敦叙九族？对吧。就是一个君上，他示范什么东西？他不需要懂很多的法律啦，不需要懂很多的条款啦，真的不需要啦。他示范的是什么？第一个怎么修身，怎么谦虚，怎么明自己的心性。第二个他要对他的亲族是怎么敦叙九族。然后下面的百官就学到说为人处世最重要的，因为国以家为本嘛，家家能够敦叙九族国也就定了嘛。所以行近而可远者，在哪里，就在这个上面而已。

“禹拜昌言曰：‘俞！’”然后，大禹觉得有道理，是没错，然后呢他就拜谢他这么有益的言论。什么叫昌言，昌言就是有益而可长远的，非常理所当然的话，叫做昌言。大禹就拜了这样一个珍贵的名言啦，曰俞，说对，是这样。

“皋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然后这个时候呢皋陶就说啦“都”，说哎呀，这个都刚刚讲了，是非常慎重、赞叹。将要讲的一个很好的事情的时候，他就会讲“都”。那如果大叹一声，他要讲不好的，他要讲什么，讲“吁”，有没有？各位前面记得吗？讲“吁”就要开始损人了啦，讲“都”就是很美的啊。

“在知人，在安民。”说治国之道，就要能够知人，知人什么意思？知道人的善恶，知道人的贤愚不肖，然后呢，知人要干嘛？知道了善跟恶之后，选善的来任用他，如果恶的呢在远处呢，你就不必理他，恶的如果上了朝堂啦，要想办法罢黜他。叫做知人，不然知人要干嘛？在安民，知人之后呢，你还要能够安民，治国的重点就是知人而任之，如此才能够达到安民的目的，要安民，必须先知人，所以你刚刚讲啦，治国最重要的什么事情？第一个修身，第二个示范亲慕九族。再来呢，在朝堂上最重要是知人。不知人就不能安民，为什么？因为君王不必一个人出去治天下，君王，他是要靠他的文武百官去帮他治天下，他只要坐在椅子上垂衣裳，就能够天下治啊，下面用得到好人的话，对不对。

然后大禹就说“吁！”，吁就是感叹惊怪之词。说“咸若时，惟帝其难之。”人君应该是这样，但是如果要这样，“惟帝其难之”。这实在是连帝尧的德性也都还做不到，都还感觉到很困难的，何况其他人呢？他的意思就是说，我自认我的德性比尧舜都低得多，如果是你刚刚前面讲的说要知人啦，就光光要知人这两个字，我看连帝尧都觉得困难，不要说我啦。这是连圣帝都觉得困难的啦。人必须有具备哪一些表现，我们（才）说（他）是一个有德性的人，那也等同于说，我们既然是要修持德性，那我们应该怎么做？“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到底怎么允执厥中，这答案呢就在知人这两个字上面。好，我们今天讲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