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纯天然的中药，是不是就无毒呢？

     是药三分毒？纯天然就无毒？对症了就无毒？对于这个问题的认知，一定要清晰，这事关健康和生命。

     中药有毒吗？对于这个问题，我想会有许多不同的回答。有人会说，是药三分毒，只要是药。就是有毒的。有人会说，中药都是纯天然的，是没有毒副作用的，所以中药可以放心用。有人会说，中药分有毒的和有无毒的，有毒中药得看针对什么病，对症了就是以毒攻毒。这三种观点，基本上代表了大众对于中药毒性的理解。

      事实是什么呢？先说答案：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药物，是可以完全杜绝不良反应的。关于什么是不良反应，和什么是毒性，我们后面几回节目会详细说到，今天我们先来聊聊中药的毒性。
    我们从文献来看，中医自己对中药的论述中，就有许多有毒的中药。例如：
    蝎子：甘、辛、平、有毒。——《本草纲目》。
    巴豆：辛、温、有毒。——《本草纲目》。
    猪肉：苦、微寒、有小毒。——《本草纲目》。
    砒霜：味苦、酸、气大热、性大毒也。——《冯氏锦囊秘录》。
    中医学本身就定义了许多中药的药性是有毒的。有些还匪夷所思，例如《本草纲目》中介绍了许多种猪肉是有毒的。不过较起真来，这样的说法也对，例如猪肉里边多少含有点血液残留吧，血液里有尿酸啊，尿酸是排泄物，即废物，多了对人体不好，说它“有小毒”情有可原。但《本草纲目》同时还说，富含各种有毒物质和致病微生物的猪屎却是无毒的（猪屎：寒，无毒）。
    那么中医认为的无毒的中药，是不是就真的无毒呢？非也！例如：
    马兜铃，《本草纲目》记载它“苦，寒，无毒。”没有提及它有毒，但是，马兜铃里隐藏着一位毒王：马兜铃酸。马兜铃酸这个化合物是一位极其残暴的恐怖分子，有强致癌性，被人体摄入后会造成许多不可逆的损害，能引起肾衰竭和多种癌症。因为马兜铃酸具有致突变性，国际癌症研究机构于2008年，把利用马兜铃属植物制作的草药列为1类致癌物。
    富含马兜铃酸的中药有哪些呢？包括但不限于：马兜铃、关木通、天仙藤、青木香、广防己、汉中防己、细辛、追风藤、寻骨风、淮通、朱砂莲、三筒管、杜衡、管南香、南木香、藤香、背蛇生、假大薯、蝴蝶暗消、逼血雷、白金果榄、金耳环、乌金草。
    这些药材在中医典籍里的形容，多是温和慈祥的形象。例如：
    天仙藤：苦温，疏气活血——《本草从新》；
    青木香：散毒泄热，味辛而苦，微寒无毒。——《本草求真》；
    广防己：苦、辛、寒，祛风止痛，清热利水。——《中华本草》。
    寻骨风：辛、苦、平。归肝经。祛风通络，止痛。——《中药学》。
    马兜铃酸是现代医学家们，在中药服用者有中毒表现的契机下，用科学手段发现的化合物。中医的理论和方法是无法发现它的存在的。含有这样强烈致癌性和肾毒性的中药，却被中医用来治疗“清热、止痛、上火”等症状，好似一个农民，冒着枪林弹雨去救一棵白菜，这真是冒大险去图小利！况且小利有没有还两说呢。
    再看朱砂，朱砂，是一味重要的中药，常用于安神和镇静。《神农本草经》上品玉石中药的首席，其毒性在中医典籍中有不同说法。《神农本草经》认为其“味甘，微寒，主身体五脏百病”。《名医别录》认为其“无毒，主通血脉”。《本草择要纲目》认为其“甘，微寒，无毒”。《日华子本草》认为其“凉，微毒”。《中药学》认为其“甘，微寒。有小毒。入心经”。总之，认为朱砂是一味微毒或者无毒的药材。
    但事实是怎样的呢？朱砂，主要成分是硫化汞，即硫化水银，朱砂因为是自然矿物，常常含有雄黄等其他杂质，除了汞，其中还往往还含有大量的砷、铅等有害物质。我们来依次介绍下这几样物质：
    汞，就是我们常见的水银。是众所周知的有毒物质，单质汞有毒，其化合物也多有毒。世界卫生组织曾发出关于汞的警告，以下是其中的部分文字：
  汞是自然生成的元素，见于空气、水和土壤中。
  接触汞，即使是少量汞，也可带来严重的健康问题，对胎儿和幼儿的发育构成威胁。
  汞可能对神经、消化和免疫系统，以及肺、肾、皮肤和眼睛都产生毒副作用。
 世卫组织认为，汞是属于重大公共卫生关切的十大化学品或化学品类之一。
     汞有各种存在形式：单质（或金属）和无机物（人可因其职业接触此类汞）；有机物（例如甲基汞，人可经由饮食接触）。这些形式的汞，对神经、消化和免疫系统，连同肺、肾、皮肤和眼睛影响各有不同。 
    不同的汞化合物经由人体吸入、食入或表皮接触后，可能观察到神经系统异常和功能紊乱。症状包括震颤、失眠、记忆力减退、神经肌肉的影响、头痛和认知能力和运动功能障碍。
                  ——部分摘自2017年3月31日世界卫生组织的文章《汞与健康》。
    我们看看砷，砷是有名的毒物，砷化合物多是剧毒物质。自然界中的砷绝大部分是以化合物的形式存在的。例如朱砂杂质中的雄黄，就是四硫化四砷。有名的砒霜，古时人称鹤顶红，就是三氧化二砷。雄黄里的砷虽然不如砒霜那么要命，但是长久服用仍会引起砷的慢性中毒。可能会引起头痛、失眠、消化不良等症状，还可能引发皮肤癌、肝肾功能损害、血液以及神经系统病变。
    还有铅，铅是有名的有毒重金属，其毒性主要影响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和血液系统。特别是对于儿童！铅中毒对儿童来讲，几乎就是永久性的损伤，特别是对儿童神经系统的破坏，对智力发育的损伤。维基百科，“铅中毒”词条里写道：“有研究指出，儿童血液每增加10微克/100ml的铅，智商就会降低5.5%”。儿童体内铅过多会导致注意力不集中、学习能力降低、智商低下、反应迟钝、发育迟缓等问题。
   铅的毒性，主要在于预防，人们也在通过各种努力，来降低人体摄入过多铅的可能性。例如政策上禁止含铅的汽油和油漆，减少食品、水或者土壤中的允许的铅含量等等。而使用朱砂入药，则是反其道行之，主动往人体里加铅。
    根据维基百科对于朱砂的介绍中说到，有研究表明，正常人一天从药物中摄入硫化汞（朱砂的主要成分）262毫克就可以引起慢性中毒。国际上有机构检测某些中药，其中有部分药品的日用量下的硫化汞含量，远超这个数值。
    维基百科，朱砂条目介绍道：“临床报告表明，使用朱砂可能会出现肝肾损害，胃肠道反应，神经系统中毒，溶血性贫血，过敏反应。美国等国家已经禁止在药物中使用朱砂。” 
    不仅国际上，国内也多有报道朱砂的毒性。例如《广州日报》2009年6月10日的文章《研究指出：含朱砂的中药易伤肾》，文章中介绍：研究证实，朱砂损害肾小管、肾小球，造成间质性肾病、肾坏死等，可导致肾功能衰竭，甚至造成死亡。由于朱砂在儿童药物中使用的比例大，对儿童的损害就更大。
    朱砂有这么大的毒性，特别是对于儿童有更高的危险性。那么它都常见于哪些中药呢？包括但不限于：“二十五味松石丸、二十五味珊瑚丸、十香返生丸、七珍丸（丹）、七厘散、万氏牛黄清心丸、小儿百寿丸、小儿至宝丸、小儿金丹片、小儿惊风散、小儿清热片、天王补心丸、牙痛一粒丸、牛黄千金散、牛黄抱龙丸、牛黄清心丸、牛黄镇惊丸、安宫牛黄丸、安宫牛黄散、红灵散、苏合香丸、医痫丸、补肾益脑片、局方至宝散、纯阳正气丸、抱龙丸、柏子养心丸、胃肠安丸、香苏正胃丸、保赤散、益元散、梅花点舌丸、琥珀抱龙丸、紫金锭、紫雪、暑症片、舒肝丸、痧药、避瘟散、人参再造丸、平肝舒络丸、再造丸、复方芦荟胶囊、赛霉安散”。
       这些药物中，其中多有儿童用药，要知道，铅、汞、砷，都是人体不需要且毒性很强的存在。对于儿童来说，伤害会尤其严重。例如铅，摄入一些就会伤害一些。一个可以成长为爱因斯坦的宝宝，完全可以在铅的作用下高中都考不上。而中医用富含它们的朱砂治疗什么呢？动用如此凶险的药物，想必是为了治疗那些凶险万分的疾病吧？其实不是：
    小儿百寿丹，治疗孩子风热头痛，咳嗽痰多等症状。
    小儿至宝丸，治疗孩子感冒腹泻。
    小儿金丹片，功效是祛风化痰，清热解毒。
    用富含铅、汞、砷这样的物质，去给儿童治疗上火、感冒等疾病。用这么凶险的药，去治这么小的病。就算朱砂有这样的功效，值吗？
    这是什么行为啊？这是拿身家性命去赌一分钱的幼稚；这是杀敌一人，自损百万的节奏；这是用美玉去换粪土一样的愚昧；这是用原子弹炸家里老鼠窝一样的无知。更何况还没有医学试验数据证明朱砂有这些功效。我这不是评价古代中医的，因为他们不知道其中原理，也很难察觉慢性累积性毒性的存在，不知者无罪。我这是评价现代从医人员中，知道朱砂的真面目之后，仍然拿朱砂用作儿童用药的人们的。
      试想一下，假设张仲景孙思邈等中医鼻祖再世，如果他们了解了现代这些医学知识，以他们那近乎圆满的医德，他们是不是还会给病人开朱砂这味药。
     朱砂在美国、日本等多国被禁止添加在任何药物和营养品中。但是在我国依然被广泛使用着。我们在这方面总是慢很多拍，就像那马兜铃酸一样，从1993年比利时发生大规模中药使用者肾衰竭事件之后，引起医学界广泛重视，再到2001年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针对马兜铃酸发布消费者警报。我国作为中药使用大国，这期间却对其充耳不闻。一直到2003年，中国新华社系列报道了许多服用“龙胆泻肝丸”导致肾损害的病例，这才采取行动。国家药监局发文，取消了关木通、广防己、青木香三味药的用药标准。但其他含有马兜铃酸的药物仍在使用。到2005年的《中国药典》才不再收录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药方。这滞后的许多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含有马兜铃酸的药物夺去性命或者寿命折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