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一百七十九）——征乌桓重重受阻，曹操收田畴

        上集，我们说到在建安十一年（公元206年），乌桓乘天下大乱，攻破幽州，掳掠汉人十余万户。曹操得到消息后，准备出兵讨伐，但是当时他面临一个难题，那就是自己的军粮全靠豫东和淮北供应，远攻乌桓，路途遥远，依靠陆地运输粮草不能及时到达，而一旦军队缺粮，后果不堪设想。再董昭的建议下，曹操下令先开凿河渠，以便运输大军所需的粮草。当时，为了运送粮草，一共打通了两条渠，一条是利用原本的滹沱河北支故道，在这个基础上凿渠直通泒水，让粮草可以到达蠡县高阳，再过白洋淀到易州（今雄县），又沿永定河北上幽州，这条渠被命名为平虏渠。而另外一条则是从泃河口凿通潞河，通向大海，该渠与平虏渠相接于泉州县境，所以名曰“泉州渠”。

        曹操下令凿渠已是这年底了，因此攻打乌桓，在这一年里，暂时是搁置了。同年孙权攻击山贼盘据的麻屯和保屯，将之完全平定。

        时间来到汉孝献帝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二月，曹操从淳于返回邺城。同月初五日，曹操感叹道：“自我举义旗，已整整十九年，这期间每战必胜，难道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么？这是贤才智士、文武百官尽忠尽力的结果啊。”说罢，上奏汉献帝同意，封功臣二十余人为列侯，其余的也论功行赏，还免除为国死难者的子女徭役租税。同时，曹操特意上表称赞万岁亭侯荀彧的功劳。

        三月，朝廷为表彰荀彧，在他原本的封户基础上，又增加了一千户，并准备任命荀彧为三公。荀彧派荀攸向曹操恳切地表达自己的辞让之意，先后达十余次，曹操方才同意。

        同月，运输粮草的河渠凿通，曹操准备出兵北征乌桓，众将却都劝他说：“袁尚只不过是个四散逃亡的人罢了，乌桓人贪得无厌、不念旧情，岂能受袁尚利用。如今大军深入塞外征讨乌桓，刘备必然劝说刘表乘虚袭击许都，万一发生变故，可就悔恨不及了”。

        不过郭嘉却支持曹操出兵，他说道：“您虽威震天下，但乌桓人倚仗距离遥远，一定不会预先防备，此时乘其不备，突然袭击，定可一战告捷。况且，袁绍对这一地区的百姓以及塞外异族有恩德，而冀、青、幽、并四州的百姓，只是因畏惧而服从我们，并没有受过我们的恩德。现在袁尚兄弟尚且在世，如果我们不先解决他们，将来一旦率军南征，袁尚利用乌桓的武力作资本，招集愿为恩主效死的部属，乌桓一动，四州的百姓及异族将会纷纷响应，如此，恐怕会使蹋顿动心，生出非分的打算，届时，青州、冀州就不会再在您的控制下了。而刘表此人，不过是个只会坐在那里议论的人，他自知才干不能驾御刘备，定然不肯重用刘备，害怕将来控制不住，如此，刘备也不会愿意为他所用。因此，即使我们调走全国兵力远征，您也不必担扰”。

        曹操认为郭嘉所言有理，便率着大军出发，行军到易县（今河北省保定市）时，郭嘉提议道：“兵贵神速，如今我们远涉千里进行奇袭，辎重太多，难以掌握先机。假如让乌桓人得到消息，必加强戒备；不如留下辎重，军队轻装加倍急进，出其不意地发动进攻”。

        同年五月，曹操率军到达无终县（今河北玉田县），慕隐居在徐无山田畴之名，派使者前往征召。这个田畴，之前我们提到过，当初公孙瓒把田畴拘留在军营中，禁止他的朋友与他往来。后来经人劝说，公孙瓒方才释放田畴，使之得以率领宗族北归，在徐无山中隐居。田畴还制定了律法，规定了礼仪，兴办学校传授知识，北方边境地区的百姓听闻后，纷纷聚拢，几年间达到五千多户，这些人，服从于他的威信，乌桓、鲜卑也都各自派遣使者送来贡物，田畴接纳、抚慰了他们，使他们不再进行侵扰。

        田畴声明传开后，袁绍曾几次派遣使者到无终县去征召田畴，还派人授予田畴将军印信，但都被田畴都拒绝了。此番曹操派使者来征召，田畴却让他的部属赶快为他治理行装，部属都觉得很奇怪，说道：“以前，袁绍仰慕您的名声，曾五次礼聘，您一直拒绝；如今，曹操的使者一来，您就好像迫不及待似的，这是什么原因？”田畴笑着说：“这就不是你们所能知道的了。”

        其实，田畴之所以如此差别对待，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对曹操本身的信服，当初曹操平定冀州后，河间人刑顒曾对田畴说：“黄巾军起事以来，已二十多年，天下动荡不定，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听说曹公法令严明，百姓对战乱已经厌恶到极点，之后必将归于平静，请让我先去试探一下”。说罢，刑顒收拾行装，返回家乡。当时田畴便感叹说：“刑顒是个先知先觉的人。”而另外一方面便是田畴忿恨乌桓人经常杀害本郡著名的士大夫，自己想讨伐乌桓而又力量不够。

        所以此番曹操派人征召，他爽快的随同使者一起来到曹操军中，被任命为蓨县县令，随大军进驻无终县。

        而此时，在无终县，曹操遇上了难题，当时正赶上夏季，大雨不止，沿海一带泥泞难行，加上乌桓人在交通要道都派兵把守，曹军受阻无法前进。

        七月，仍被困在此地的曹操十分忧虑，向田畴询问对策。田畴请求为曹军当向导，他说道：“海边的道路，每逢夏秋两季时常积水，浅不能通车马，深不能载舟船，是长期不能解决的难题。以前也曾有条道路可以通过卢龙塞，到达柳城，但自光武帝建武以来，便已陷坏，近二百年无人行走。不过正因为如此，如今，乌桓人定以为无终县是我们大军的必经之路，大军不能前进，他们也会放松戒备。如果我们悄悄回军，从卢龙塞口越过白檀险阻，进到他们没有设防的区域，那么便可攻其不备，不战而捉住蹋顿，这条路现在尚留有道路的残迹可循”。

            那么，这听起来不太适宜行军的道路，曹操是否放心将大军交给田畴引路，又是否能够攻乌桓一个不备呢，我们下集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