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新闻泛滥，美国怎么能不一路走衰？

现在的问题是西方政治、媒体和社会普遍走low，越来越显得没有文化，是一个普遍现象。特朗普竞选上台，执政四年，把这种文化缺位的状况又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你看他公开给他的对手拜登起绰号，叫“瞌睡乔”，对拜登的人身攻击，嘲笑他年老打不起精神。当然许多中国网民也顺势而为，管特朗普叫“懂王”，因为他总是说看“我什么都懂”，管拜登叫“睡王”。

两年前我去俄罗斯访问，正好赶上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来莫斯科访问，他公开说，希望美国与俄罗斯一起联手遏制中国。会谈具体内容我不清楚，但我和与我们进行对话的俄罗斯学者聊天，怎么看蓬佩奥的态度，这位学者说，我们俄罗斯不和这种没有文化的人合作。美国人干脆选出一个特朗普，他不顾“政治正确”，满嘴跑火车，真的假的儿童不宜的，他都敢说。可能西方长期的政治正确导致讲话中禁忌太多，政治正确的禁忌太多，可能是长期的“政治正确”把美国人的言论自由压抑得太久了。其实这些还是表象，背后是一个更大的问题，也就是去年我和诺贝尔奖得主斯蒂格利茨教授的对话中，他谈到美国需要进行体制改革。他认为特朗普对美国最大的打击是：摧毁了美国人对如何认定真相或真理的信任。特朗普不择手段，不设底线，操纵选民最坏的本能来攻击真相、真理和科学。

这些年描述西方媒体有两个经常听到的词汇，一个是“假新闻”，另一个是“后真相”。可以说西方媒体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信誉危机。以这次美国疫情防疫失控为例，由于“假新闻”和“后真相”，民众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他们不相信政客，不相信政府，不相信主流媒体，不相信科学家，是否戴口罩也争论不休，结果美国拥有世界新冠肺炎最高的死亡人数和感染人数。这种状况其实是“假新闻”泛滥的“后真相时代”的必然结果。也就是说，像美国这样的西方社会越来越难以确立真相或真理。政治极化，媒体政治化，一切围绕党派利益、资本利益打转。

“假新闻”“后真相”这些概念近年走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2016年发生的两个标志性事件：一是英国通过公民投票决定脱欧；二是商人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这些年英国脱欧派一直谎称英国每周要向欧盟支付3. 5 亿英镑，也就是大约31亿元人民币。这些钱如果省下来，就可以用来填补英国的国民健保计划的漏洞，云云，所以他们把3.5亿英镑的字样刷在为公投造势的大巴上，招摇撞骗，吸引了大量支持票，特别是更加需要医疗服务的老年人的票。同样，在2016年的美国总统大选中，特朗普口无遮拦，不需要事实根据，毫无道德底线，他说奥巴马是ISIS恐怖组织的创办人，而特朗普的支持者对这些都深信不疑。《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通过对美国两位总统竞选人在竞选期间的314则言论进行了核查。结果发现，特朗普92%的言论属于失实的，而希拉里则有49%的言论失实，当然《华盛顿邮报》本身也被很多人认为有炮制假新闻之嫌。这是今天西方社会的一个深层次危机。在互联网世界，各种信息鱼龙混杂，所以我们经常说，让子弹飞一会儿，不时出现“权威信息”，而美国这样的国家“权威信息”越来越少了。“假新闻”与“后真相”结合，变成了“无真相”，“无真相”也意味着“无共识”，“无共识”的国家怎么可能大家一起做事？结果就是社会普遍陷入了我10年前与“历史终结论”作者福山辩论时提出的“低智商的民粹主义”泛滥，国家治理水平只能每况愈下，国运也只能一路走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