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鸡鸣——辜负香衾事早朝

第九十六期《鸡鸣》——辜负香衾事早朝

《诗经·齐风》是齐国的诗歌，存诗共11篇。春秋时期著名政治家、外交家、文艺评论家季札赞叹《齐风》“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礼记·乐记》里有“温良而能断者宜歌齐”的说法。温和善良，为人处世又不乏果断的人适合歌唱《齐风》。

《鸡鸣》是《齐风》第一首诗。讲述的是早晨鸡叫之时妻子催丈夫起床的故事。古时，鸡叫起着重要的报时作用。应该说叫醒古人的不是梦想，也不是闹钟，而是鸡。在没有现代钟表一类计时工具的古代，公鸡打鸣这一习性为人们起床奠定了坚实后盾。所以有“鸡鸣犬吠”、“闻鸡起舞”、“鸡鸣而起，日出而作”等一些成语典故流传下来，毛主席诗词中还有“一唱雄鸡天下白”之语。周朝设立的一个官职就叫“鸡人”，负责掌管祭祀时供奉的鸡和打更报时，后来皇家宫廷中掌管更漏的人员被称为“鸡人”。

“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体现此诗的诙谐。面对妻子的催促，睡梦中的丈夫迷迷糊糊应声说道：“不是鸡叫，你听错了，是苍蝇发出的声响。”读至此处，忍俊不禁：人犯懒的时候理由总是充分的。这是一种本领，懒人有懒人的智慧。《毛传》解释：“苍蝇之声，有似远鸡之鸣。”对此，钱钟书先生在《管锥编》里点评说，“此等处加注，直是无聊多事。”男子怎会鸡声蝇声分不清呢，此等注解无聊多事，大煞风景。

李商隐的一首诗，跟妻子劝诫丈夫早朝的情形形成鲜明对比：“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描绘的是小女子的心思，颇有一种怨妇的语态。当然《鸡鸣》里女子对丈夫的催促也并非严厉、刻板、不近人情，她是耐心的、循序渐进的，最后实在没办法，又推心置腹、苦口婆心地：“谁不想多睡会呢，我何尝不想和你一起待在甜美的梦乡呢？可是，再睡朝会都快要结束了。”对比起来，《诗经·鸡鸣》无论是语句表达还是内涵意蕴都古朴敦厚多了。《郑风·女曰鸡鸣》也是女子劝诫丈夫早起。这背后体现的文化是勤，这个积极的秉持是女性，这是《诗经》所反应出来的。直到几千年之后的今天，很多婚姻家庭里，女性也常常是那个积极的督促者。

                                  鸡鸣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注释】
既：已经。

朝：朝堂。

盈：满。此指大臣上朝。

匪：同“非”，不是。

则：犹“之”。

昌：盛，人多的样子。

薨（hōng）薨：犹言“轰轰”，飞虫的振翅声。

甘：愿，甘心。

会：朝会，上朝。

且：将。

归：归去，犹言“散会”。

无庶：同“庶无”。庶，幸，希望，但愿。

予子憎：恨我、你，代词宾语前置。

【链接1】温良而能断者宜歌齐——《礼记·乐记》

【白话1】温和善良，为人处世又不乏果断的人适合歌唱《诗经·齐风》。

【链接2】鸡人掌共鸡牲…国事为期，则告之时——《周礼·春官·鸡人》

【白话2】周朝设立的官职“鸡人”，负责掌管祭祀时供奉的鸡和打更报时，后来皇家宫廷中掌管更漏的人员被称为“鸡人”。

【连接3】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为有》李商隐（唐）

【白话3】无端地嫁了个做高官的丈夫，他却不贪恋这温暖的被窝只想着赶紧去上早朝。

下期预告：第九十七期《还》——英雄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