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童话：不分阶层的爱情，才叫童话

背景音乐：约定   kiss the rain 

文：蓝若歌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蓝色摄氏度

一转眼就到秋天了，在这白露为霜的季节，我突然想起一场纽约爱情故事。

1

到美国念书的香港姑娘十三妹，因为被家境富裕的男友抛弃，她住进了老乡船头尺（“船头尺”是人名）在贫民区的简陋屋子里。

已经三十三岁的船头尺在唐人街一家中餐馆做服务生，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呆在赌场里，他叼着烟挥舞美钞的样子，会让人想起《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

十三妹住在船头的楼上，房间外时不时会有轰鸣的火车飞驰而过，从那扇破旧的窗户向外望去，会看到横跨纽约东河的布鲁克林大桥。

一向玩世不恭的船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十三妹的。

十三妹无意间说到想去看歌剧，他便偷偷去排队买了《图兰朵》的票；十三妹因为饭店老板丢了保姆的兼职，他便带人去把老板一顿暴揍；丢了工作的十三岁没有收入，他便陪她去到街头摆摊卖泥塑。

在船头的陪伴下，十三妹逐渐走出了失恋的阴霾，也感受到了这个大她十岁男人的脉脉温情。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起来。

有一次，两人喝了酒，在醉意中，船头想吻十三妹，她似乎也做好了准备，但最后，船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先下去了”。

那一刻，没有人说一句煽情的话，但爱情的的确确发生了。

船头说要开一个party，希望十三妹能带她朋友一起过来玩，十三妹后来才知道，那天是船头三十四岁的生日。

没想到，聚会那天，十三妹的前男友也来了，他们在一起有说有笑，船头似乎有点生气，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他扬长而去。

第二天，船头回到家，看到的却是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的十三妹，还有来接她的前男友，船头笑着送走他们，似乎并不在意，但等车走远后，他却含着眼泪往十三妹离开的方向追了起来，那天，船头沿着布鲁克林大桥追了很远的路，但他知道，已经追不回来了。

船头明白，一无所有的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十三妹，即便再爱她，终究也留不住她，就像现实中大多数陷入爱情的人一样，他深情，并自卑着。

——这是电影《秋天的童话》所讲述的爱情故事。

在《黄金时代》里，王小波说，似水流年是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其余的，都是片刻的欢愉和不幸。而这部电影，在张婉婷导演细腻含蓄的表达中，也拥有了某种“似水流年”般的永恒。

2

这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从不肯对外表露太多善意，表面上看起来总是咋咋呼呼，不可一世，但其实不过是拼命掩饰内心恐惧的虚张声势而已。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当他们表现得无所畏惧时，别人也就不会轻易看穿他们内心的脆弱。

《秋天的童话》里面，船头尺就是这样，开店的朋友被别人强行收保护费，他看不下去，便带人去跟对方打一架。

没有钱，但有情有义，这是长期生活在社会低层的船头和他的朋友们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我们所有人，在与这个坚硬的世界独自对抗时，总会表现出不同的状态，有人选择沉默忍让，在漫漫长夜中自我治愈，有人选择棱角分明，用坚硬的躯壳保护自己。

船头曾是一个水手，跟随船只四处漂流，在七大洲、五大洋都留下过足迹。

十三妹曾对他说，每一只海鸥，都是一个死了的水手的灵魂，船头却不想做一只海鸥，他早已厌倦了漂泊，梦想着在海边开一家自己的餐馆，每天黄昏时可以无忧无虑地对着大西洋喝啤酒吹海风。

船头说，他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点自尊。他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但我们知道，他并不是恶人。

3

电影中，十三妹说，有一种男人，你很喜欢跟他在一起，但是要你嫁给他，你又不会。

如果让这句台词越过岁月的重峦叠嶂，来到三十多年后的今天，似乎依然不过时。

十三妹有这样的想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不管她怎样努力地说服自己，爱情有多伟大，但在她的潜意识里，永远会认为作为留学生的自己和几乎无业的船头并不是同一类人，他们之间，永远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那就是阶层。

当人类社会拥有文明的时候，也随之诞生了阶层，尽管现代社会里的阶层分化不再像我们古代的三六九等或者印度种姓制度那样明目张胆，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依然无形地存在着，以受教育程度、财富数量、社会地位这些东西将人们划分等级。

不管你多有才华，只要没有一张漂亮的学历或者一个优渥的出生，似乎都逃不过别人眼里那暧昧的轻蔑。

其实，《秋天的童话》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不知分别了多久以后，十三妹又来到了她曾和船头讨论海鸥的海边，她看到那里新开了一家叫Sampan的餐馆，Sampan，那是她曾给船头将来的店取的名字。

在淡淡的海风中，十三妹看到船头西装革履，谈吐优雅，他们相视一笑，电影便结束了。

那个导演没有交代的结局，或许在每个观众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