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莱的海

北戴河的海，那是杨朔和中南海领袖们的世界；越南岘港的海，那是小三和俄罗斯大亨的秘境；鼓浪屿的海，那是文青和小情侣们的憧憬。我的海，在哪里？

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跨越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去，去看看教科书上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原，以及无边无垠的海洋。总算，我的双腿圆了我梦。说起海，见过太多：北海银滩外的海，那是灰白漫天的笔墨浓重的中国山水画；琼州海峡的海，那是蔚蓝无垠的惊涛骇浪的生命险滩；深圳大小梅沙的海，那是现代工业文明浸淫中的温柔休闲之地。它们都以各自姿态，留在了我的心中。而文莱的海，则是我辗转反侧之后的意外收获，未曾想到那个与我们隔海相望的另一个世界，竟然会有那样一片海，那样一片我难以名状的海。

文莱的海，辽阔诡谲，令人敬畏。站在帝国酒店的沙滩上，眺望而去。那何止是一望无际！在我有限的词库中，无法检索出与之相对应的概念，恐怕这海的辽阔要超过我的认知范围，甚至到达了无法理解的高度。从地图上看，那几乎是横亘了整个东南亚，这样大的纵深，在我的眼前，以震惊。我实在无法想像这个世界的辽阔。古语有之曰：人生而有涯，对此我尚且不能感知，更何况未曾触及灵魂的海呢？造物主的伟大，或者说是自然界的诡谲，又怎么是我们弱小的生命个体可以窥探的呢？海是什么样子的？文莱的海有什么不一样？我的答案无外乎盲人摸象，哪里能得其一二。于是乎，我更愿意相信高中语文老师对我的告诫：在未知事物的面前，不要嘲笑，最好保持敬畏，否则只能证明自己的无知。是啊！我遍溯我的人生阅历，实在无法了解眼前的这片蔚蓝，究竟有着何等伟力！伫立在此，未曾涉足海水，只是眺望，而后凝思。我想，这便是那不可名状的文莱的海。

文莱的海，南中国海，一份自豪。我问身边的朋友：“你们猜猜我们对着的方向是哪里？眼前这片海又叫什么名字？”朋友没有回答。我喃喃道：“西北方就是我们的祖国大陆呀！面前就是所谓的‘南中国海’。”是啊！那一刻，我一字一顿的将“南——中——国——海”拖得老长老长，内心深处滋长出来一份自豪。对于这个陌生的国度来说，我们是辗转三个国家，最终才能够到眼前的海滩。而千里之外，我竟可以如此近的感受到祖国母亲的存在。它给了我一种踏实，一份自如，我知道：无论我在何方，祖国都在身后。游历在外，未曾想这小国寡民的世界，竟然也和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我得知这边的旅游经济的绝大部分是中国游客贡献了之后，内心的自豪大抵又升了几层。

文莱的海，一抹温柔，岁月静好。在帝国酒店住了两晚，不菲的价格只是为了一睹文莱海滩的日出日落，据说是来文莱一定不能错过的景观。幸运的是，日出正盛，日落浪漫，都被我们等到了。文莱的海，于是又多了一抹温柔。曾经的歌曲：“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一起和你慢慢变老。”在就在落日余晖中，棕榈树下，沙滩的尽头，长凳之上，耄耋相依，旁边则放着一幅轮椅。那是一幅只应该出现在电影中的画面，却被我们真实遇见了。

文莱海风阵阵，这是真正的热带的季风，夹杂了海的鲜味，飘荡在整个天空。浪涛阵阵，那一刻万物皆静赖，唯有浪涛声。我，除却灵魂的颤巍，甚至连血液都凝结，听不到了心脏的搏动，唯留下“哗啦……哗啦”的浪声。这海，文莱的海，还有这样一份久违的我曾经感受到的温柔。

文莱的海，静默千年。在我未曾到来之前，在人类未曾直立行走之前，它就已经在这里。用自己的生命旋律，坦坦荡荡走着自己的路，那心无旁骛，那亘古如一，让我动容。这便是海，属于海的独一无二的性格，这便是文莱的海，待我慢慢品味的文莱之海。

丁酉年四月于永定子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