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期 中美混血言语治疗师 Ian Quillen

2023-03-06 04:03:5959:30 328
所属专辑:口吃说采访
声音简介

Ian Quillen 从中学起患有构音障碍, 现在是一名ASHA执业言语语言治疗师。Ian对口吃很感兴趣并一直参与并支持口吃社群活动。


在访谈中,我们聊到了以下话题:

Ian 自己的言语障碍及接受治疗的经历

口吃和其它言语障碍的异同

如何面对言语障碍带来的情绪和心理上的困扰

对口吃的认识

作为治疗师的角色

对口吃者的寄语





Ian:我的名字是Ian。我是一名言语治疗师。我在这个领域工作了一年半。在工作中,我喜欢和有口吃的人群打交道。我和我的两个姐妹出生在一个多文化融合的家庭。我的妈妈出生于香港,之后她移民到加拿大,然后又去了美国。我的爸爸出生于美国。我是混血,半个美国人,半个中国人。我从初二开始,然后整个高中,一直到大学第四个学期都在接受语言治疗,从那以后我便立志成为一名言语治疗师。


佳:我们节目来过一些言语治疗师, 但你是第一个中美混血的言语治疗师。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你为什么要去接受言语治疗吗?


Ian:当然可以。我在十二岁,也就是初一的那年,我的父母开始发现我在行为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其中之一是我讲话开始变得很不清楚。在学校,老师向他们提到我写字也开始变得很乱,让人看不懂。最后的引爆点是我的父母看到我在用手做事情时,手会颤抖。有天晚饭,因为手抖,我连拿刀叉吃饭都很困难。然后,我的妈妈,她是一名医生,带我去了医院。



几个月以后,得知我患有的是遗传性疾病,威尔森氏症。简单说,就是我没法代谢饮食中的铜。长年累月,这些铜在我的肝和大脑中,特别是基底神经节累积。基底神经节是大脑中负责活动的部分,比如,开始活动或者停止不想要的活动。铜的沉积影响到任何与活动相关的事情,比如移动,讲话,写字,这些都需要精确地控制你的肌肉。我走路甚至都受到了影响。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十二岁,上初中的时候。我不得不接受言语治疗,来重新学习怎么说话。


到了大学,我开始接触中风人群,中风后,他们的语言能力受到了影响。我有接受言语治疗的经验,我想我也可以从事言语治疗的工作。我想我可以成为这些人人生旅程的一部分,帮助他们成为最本真,和最想成为的人。这就是我重返言语治疗领域的经历,数年后的今天我成为了言语治疗师。


佳:我感觉在我从事言语治疗之前,我以为口吃是可以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最不幸的事情。后来,和一些其他的语言障碍比,口吃不算过于特别。好多口吃的人,依然还能说话,不过说出来一句话用的时间较长。像你这样的状况,它几乎影响到你生活的每个方面。你觉得口吃和你经历的言语障碍有什么不同呢?


Ian:当我们说话讲话时,在话真正从我们口中说出来之前,首先,我们需要去构想要说的词句,这决定了说话的语言。然后,我们会安排说出这句话需要的嘴部的动作,最后执行这些动作来真正的把话说出来。从言语病理学的角度,我们把这样的安排和执行看做对肌肉的发动机理。有些人在安排动作时有困难,比如要怎么动你的嘴、舌头和嘴唇从而让话讲出来。这种在安排语言动作阶段有问题的病症叫语言失用症。如果安排语言动作的部分没问题,但在执行语言动作阶段有问题的,我们叫构音障碍,更严重的叫失语症。我患上的就是构音障碍,它影响到我执行讲话动作的能力。


在我接受的言语治疗中,大部分的重点被放在重新学习如何做这些语言动作,比如如何发出某种声音或者词语。在我高一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真的是每天都在学习怎样发出某种声音。我记得,“our”对我当时很困难。随着我的努力,我逐一攻克了词语、短语、句子,最后是对话。然后,治疗的重点转向了让我如何接受这样一个现实,说话对我来说再也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不得不非常专注的去说话,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我讲话又会变得不清楚,别人很难听懂。


我经历了很多挣扎,最终妥协于这个现实,我的说话有这样的缺陷,它就在那儿,逃避不了,会永远在那儿。我想应该不会有方法完全治愈我的构音障碍,因为它是由遗传引起的。经过这些年的言语治疗,我恢复了一些,但是问题还在。之后大部分的治疗都是在帮助我接受这个现实,带着它生活下去。



对于口吃,你可以看到一些共性。当我们治疗口吃者时发现,口吃不会自然而然的消失,特别是随着年纪的增加。我们会找一些方法让口吃者的交流变得容易一些,比如一些讲话技巧。同时,我们也在口吃者的内心感受上着手,帮助他们处理关于自身或者外界对他们口吃的负面的想法和情绪。


口吃和构音障碍的一个共同点是,他们都会伴随患者很长时间。对于这样的患者,你需要帮助他们克服由语言障碍所带来的对讲话的影响,并帮助他们处理随之而来的其他困扰。所以,不管是口吃,还是我患上的构音障碍,问题不仅仅是讲话本身,还有因为讲话的困难随之而来的一切,比如在某些场合不想说话。就拿我来说,我讨厌打电话。看不到和我对话的人,没法真实的感受到对方,使得我在电话里说话很困难。总结一下,我认为在总体目标上口吃和构音障碍有一些相同之处,但具体治疗的方法是不同的,用于缓解讲话的技巧也是不同的。


佳:对于口吃的人,至少我是这样,情绪的问题占主要因素,我不想看起来和别人不一样。听完你12岁之后就不得不接受的那些治疗,我平静了许多。你每天都必须经历这些困扰,真的很艰难。你是怎么化解这些情绪和心理上的困扰的呢?


Ian:好问题。高中时很糟糕。多年后和我爸妈聊起,他们告诉我高中大部分时间我都很愤怒。其中最让我沮丧的是,大多数人在没听懂我说什么的时候,会给我提意见,比如深吸一口气,慢点说,再来一遍。我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很糟糕。当我上了大学,大学时我也在接受治疗,我突然开始明白,对我来说,交流是没法做到完美的,连一天都不行。我放弃了想完全变回我得病之前的状态的想法了。我正视了我自己,总会有那么几天,我的说话会很不好。别人可能听不懂我说啥,他们可能会让我重复,我也许会尝试一些语言技巧来缓解,但可能没用。我坦然了,糟糕一天也就是这么一天,明天,我会按下重启键,重整心情,迎接新的一天。交流对我来说永远不会是完美的,即便我在这些年的治疗中学习了很多技巧,但让我在所有场景和所有人交流中都使用是不现实的。这也意味着,总有一些时候,我说话是不清楚的。我尝试接受。这不表示,我会喜欢它发生,但一旦它发生,我可以很平静。我把每次对话当成一次新的对话,每天当做新的一天,不去想之前的失败,如果说不好,那就说的不好,没关系的,还有机会重来。


我不知道这些和口吃者的经历有多少相关,但对他们总会有帮助。每次说话,你有可能面临这些选择,说什么,怎么说,用不用语言技巧。你愿意说你有口吃么,你愿意这次说么?每次你说话,你都可能会做这些选择。这些可能永远不会结束,可能会伴随你的一生。这可能会让你筋疲力尽。你可以把每次和别人的对话当做全新的对话。至少对我来说,我可以并且永远这么做下去,即便会有压力。这不是很容易,但我接受它,成为我经历的一部分。我知道我一张嘴,说出的话就可能会不清楚,但没关系,当然,真正发生的时候我还是会有点沮丧。这就是高中后,我怎么学会处理负面情绪的。高中的时候,我非常讨厌我的说话。那时我还接受了通过社会活动来缓解情绪的治疗,确实有帮助。这些情绪不会完全消失,我希望他们消失,但不会的。问题是,我能接受可能到来的沮丧情绪吗?在某一刻,我会说,好吧,今天说的不好,看看明天怎么样。这就是我从高中以后怎么学会处理和克服情绪的。


佳:我们每个人都多多少少要面对一些困难,有时我会觉得我的处境是最差的,但那只是因为我认识的人不够多。你分享的故事口吃者绝对会感同身受。你接受言语治疗,然后成为言语治疗师,这对你来说可能是自然而然。但我感觉,这是很大的思想跨越。在这之中,你有什么变化,你是怎么做到的?



Ian:这是逐渐发生的。我记得我的言语治疗师说过,“你也许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言语治疗师”。我当时敷衍的说好,没往心里去。我内心真正发生改变的是在我大学的时候。在大学我最后选了神经科学,学习大脑中各个部分是怎么运作的。最后,我找到的实验室研究失语症人群。这些人群要么是中风过,要么是大脑受过伤或者有病,影响到他们沟通的能力,比如,组织词语,理解词语。我接触的这些人,大部分是老年人,但不全是。这些老人,我能从和他们的交流中感受到,即便得了病,他们还是人,他们依然有丰富的人生,非常活泼的个性,他们有想说的话,有想做的事。在这过程中,我逐渐了解了他们的人生过往。我有个朋友兼同事,他口吃,他使我转型进入言语治疗的领域。我想我可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成为这些患者追求最真挚的自我的旅途中的一部分。于是,我开始申请研究生。我最终被田纳西州的一个研究生项目录取了。我是怎么对研究口吃感兴趣的?有这么几点。


第一,在研究生阶段,我跟了非常牛的前辈,这样让我有很多机会接触口吃者。在言语治疗的学习上,多数人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研究冰山一角。连研究生都不是总有机会真的接触口吃者,太坑了。取决于你所在的项目,如果幸运的话,你可能有一两节课能接触到口吃者。我是非常幸运,我的前辈带我有临床的机会去接触口吃者,让我有机会真正的观摩并体会这个学科。研究口吃让我着迷的是,它不只与讲话和讲话技巧有关。之前我们聊过,我们面对的不只是障碍本身,而是与之而来的影响我们情绪的一切。口吃非常特别,像别的学科,你研究它,处理问题,解决问题,然后结束这个问题,去做其他的,很棒很开心。口吃永远不是那么简单,我也不是说别的学科就简单哈。除了讲话本身,还有很多东西,比如随之而来的想法和情绪,生活中要克服的事等等。作为一个言语治疗师,我想我应该具备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并着手去解决。这是口吃让我感兴趣的一点。


另一点,在我接受构音障碍治疗的时候,有几次我被问到,“你口吃吗?”那时,我不知道问什么会被这么问。后来,我意识到当我说话的时候,有时,不是每次,为了把话说出来,我会拉长音或者停住,少数时,我会不自主的重复一个音。这听起来确实像口吃,而且我能区分,是因为我知道我得的是构音障碍。它的成因和口吃是不同的,对说话的影响也不同。我甚至都被言语治疗师问过我是不是口吃。我开始提到过,我是个混血,一半中国人,一半白人。我们可以把口吃者和非口吃者想象成两个不同的圆,它们不是两个完全分离的圆,中间有重叠,我正好就在那个重叠区,在口吃者和非口吃者的灰色地带。我不完全口吃,也不完全流利,我就在中间。就像我的混血身份一样,我不是纯的中国人,没有完全传承中国的文化,但我也不是完全的白人,同样在中间。这也是我对口吃感兴趣的原因之一。



佳:你提到要把患者当成有血有肉的人,和他们真挚地交流。这很重要。我真的认为你比大部分没有语言障碍的言语治疗师都更优秀,因为你可以理解病人的经历的痛苦。这真的很打动我,因为我之前也一度怀疑过自己,有口吃,怎么能成为一个言语治疗师。我连自己的口吃都没治疗好,怎么能高高在上地教别人好好讲话。我过去把口吃当成一种缺陷,连最基本的交流都达不到。你的分享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和认可,因为我们曾经的经历,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患者。


Ian:光靠我自己肯定做不到。我的言语治疗师,我工作上的前辈,支持我的朋友们,我这些年接触的病人们,这一切成就了今天的我。我们在说话交流上做工作,也必须花时间去倾听病人想对我们表达的。如果光是看待病人来找我们治疗的病症,比如讲话障碍,构音障碍,失语症和口吃,是容易的。你可能就只想着治疗他们的病症而已。而我看到的是一个人和他因为这个病症所经历的事情和他的感受。


拿口吃举个例子,如果你只在缓解口吃的技巧上做工作,而不去了解病人想要做什么,比如当他离开诊所,他想不想上班,能不能和同事、朋友、家人说话,他想不想出去撸串。对他们来说,走出家门和别人见面是更困难的。他们会不会想做一些事但因为口吃遇到了麻烦,比如在餐厅点餐。作为言语治疗师,如果你错过这些小细节而只是专注于障碍本身,你就没法宏观地把治疗应用到病人的人生中。因为某些原因,这种错误在口吃治疗中很常见。我和一些口吃者聊过,之前的治疗就一直强调技巧技巧。从我自己的经历中我知道,技巧对讲话和生活当然有帮助,但是很难确保一直用。在每时每刻和所有人所有场合下都使用技巧是非常费神的。我很怀疑当别的治疗师建议病人每时每刻都使用那些技巧的时候,他们知不知道这要耗费病人多大的精力。



佳:我懂你,有时治疗师会让病人觉得,当他们没有用技巧时,他们没有足够努力。


Ian:对,我的回答会是,“不,不是你不够努力,这刚开始确实很难”。患者要从根本上改变他们说话的方式。像我的情况,我必须改变说话的速度,夸张的说单词,有时甚至是音量。我必须从全局上改变我怎么说话。这是很大的工程。如果你让我每时每刻和每个人都这么说,那就更难了。在口吃治疗上,我们可以专注于这一点。我会告诉口吃者,我们肯定会练习说话技巧,这对你有用。但同时,你要知道技巧不是总有效,原因如下:1. 治疗口吃,最大的因素之一是改变说话方式。但你可能几周都没有任何进展,会感到难过,有压力。练习成果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显现出来。2. 你要使用的说话技巧是很费神的,需要很多脑力劳动。3. 在不同场合,和不同的人,你很难坚持很久。我有时甚至会怀疑,治疗师要求患者这么做的合理性。对于我的情况,我是没法不那么做。你可能困惑了,我来解释一下。我可以就完全不用任何技巧,完全放飞自我的说话,但听我说话的人可能就只能听懂四分之三甚至一半我讲的内容。


佳:在节目的最后,我想聊聊一些有趣的。你之前说过,你是半个中国人半个美国人,爱吃早茶。但你又说因为你的病,你不能吃含铜的食物,比如海鲜。你吃早茶怎么能不吃虾?你吃早茶都点什么?


Ian:可能吃的不太爽,让我慢慢道来。我曾经出去吃完虾饺就生病了。虾饺是早茶的一大灵魂,海鲜里我最馋的。其他的,莲蓉包,铜含量也很高。


佳:我下次替你多吃点虾饺和莲蓉包。


Ian:必须的。我还不能吃烧麦、叉烧包。还有萝卜糕,做法是先烘焙,然后煎一下,最后切成块给你吃,超好吃,我的最爱。没有虾和贝类的早茶吃起来不爽。但我不会放弃早茶的。我原籍在波士顿。


佳:波士顿人,但不能吃龙虾?


Ian:对,很难过。波士顿有很棒的中国城。我姐现在在西海岸加利福尼亚州。中国城绝对是我最想念东海岸的地方,当然早茶也是。我妈周日经常会带我们去中国城吃中午饭。圣诞节也去,因为饭店开门。


佳:对,中餐馆是唯一在圣诞节开门的。


Ian:没错。疫情之前,我们每年都去那儿吃饭,是我们家的传统。


佳:你有什么兴趣爱好?


Ian:我喜欢爬山。现在有点冷了,天气不太适合爬山。爬山、做饭、烘焙和美食,我也做些手工。我也喜欢读书,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最近我很难在工作之余找出时间读书。我每天都在忙治疗的工作。


佳:在采访的最后,还有什么我没问但你想分享的?


Ian:听众朋友们,无论你现在身在何处。虽然我不完全属于口吃社区,但我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有趣的角色。我想让你们知道,你们不是孤独的。如果你是你认识的唯一的口吃的人,或者你认识很少口吃的人,我理解那有多难。但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和你经历感受相同的人。如果你有条件,我鼓励你到网上联系到他们。虽然我不知道在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法律下这可不可行,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有人理解你的处境。你可以尝试认识他们,特别是在有疫情的这一年。你可以去试一试,看看对你有没有帮助。但至少你要知道,有人理解你,有人懂得你正在经历的困难。你不必向他们解释,你可以自由的做自己,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人。这就是我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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