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玩具船长的主唱李奕瀚，琴声响起的时候。
广东最早的日出，在汕头南澳岛的响螺湾，缓缓露出海面。
这里是广东省的最东端，金光撒在礁石上，深蓝色的天空渐渐被照亮。
小李用母语唱起了歌。
春风得意，春风得意，他唱到。
眼下正值春天，整个南澳岛被点亮了。
我们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因为很多老友都是胶己人，所以潮汕一直我们的常来常往之地。
可是这一次的南澳之行，因为跟了玩具船长的缘故。
看到了这个海岛的另一种面貌。
小李，李奕瀚，玩具船长乐队的主唱，土生土长的南澳岛云澳人。
玩具船长成立16年，从第一首歌开始，就是口感咸咸的海岛歌谣。
海风吹来远方的希望，也把小李他们的讲述，吹向四方。
《你的贺礼是一首歌》《青春照相馆》《看老戏》《铜山姿娘》……
小李说，这个海岛是他出发的地方，也是心灵的归宿。
所以我们这一次跟着他走的，也是属于他的一次南澳岛归家之路。
上了南澳大桥，家就快到了。
「走，咱们回家吧」
一到假期就人山人海的南澳岛，美自然有美的道理。
毕竟，没有在南澳大桥上塞车痛苦的游客，不足以说曾经驰骋过潮汕的文化高地。
而对于很多外出的本土岛民来说。
上了大桥，就意味着可以告诉家里的妈妈——
饭菜可以准备了，到家就可以「夹蹦」。
南澳岛，是中国海岸线保存最好的海域之一。
地处北回归线，也是中国唯一一座全岛域为4A级的旅游景区海岛。
面积117.73平方千米，海岸线长达94.3千米。
8个带沙滩的自然海湾，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人们。
可时光倒流十几年，当这里还未广为人知时，更多的年轻人，是在走出去。
15岁，小李就离开了海岛去学音乐，大海隔开了故乡，却没有隔开对故乡的爱和怀念。
有一种说法，南澳岛上无论住在哪里，推开门，四面都让人惊艳。
妈屿岛、海滨长廊、礐石景、青澳湾……
这个岛屿上，没有风景死角。
小李看着大海，介绍起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这边看过去是台湾，这一面是香港，再下面是澳门，这片海，是海上丝绸之路必经之路。」
沿着环岛路一路S前进，这条连接长山尾码头和南澳大桥的唯一公路，有68公里那么长。
无论路过多少次，依然感觉极美。
海湾和礁石在右手边，与远处的天际线遥相呼，另一边则是树木掩映。
游客三三两两在海边留影，海鸟飞起来，翅膀掠过，瞬间都是永恒。
我们住在后宅镇，这是一片民宿密集的村庄，在天台可以看到渔船在深蓝的海面和天际。
渔船并排站着队，等待凌晨的出行。
早上五点的时候，小李带我们去响螺湾。
大部人游客都是去青澳湾看日出，而响螺湾则别有一番更曼妙的风情。
只是，后宅要去到最东端的响螺湾，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日出时间是五点多，我们四点半就需启程。
还未天亮的环岛公路，是夜色蒙蒙的深蓝，大海早于天空而醒。
响螺湾三面环海，礁石成群，这里有一个野营地，穿过密林，就能抵达最东端的沙滩。
我们抵达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你希望非常私密地看日出，这里绝对是绝佳好地。
只是，要无遮挡地看到日出最东方，需要爬过巨大的礁石。
然后，就是等待，等待，再等待。
天光从蓝色逐渐变成橙色，有本地人开始拿着钓竿前来钓鱼。
一竿子甩出去，太阳出来了。
金光洒满响螺湾，时间静止。
南澳岛海湾众多，沙滩不少。
人们热衷于在青澳湾看日出，在后宅看日落，然后在宋井找一找古老的回忆。
而实际上，环岛路旁的随便一片海滩，也都是极其松弛的所在。
小李则带我们去到了他的「秘密基地」——
东澳村，一个绝对没有游客的地方。
东澳码头附近的海边树林和石桥，就是他童年到如今的隐秘的角落。
东澳村。
是云澳镇去往青澳湾路上的一个小渔村。
住户不多，几十户人家，大部分都是渔+农为生，柴米油盐，平淡日常。
尽管离网红海湾们不远，但东澳村仿佛一个未经打扰的海边桃源。
放慢节奏，怡然自乐。
因为附近有一个鲍鱼养殖场，所以海域受了影响，无法下海，但丝毫不影响这里的美丽。
纯天然的石桥独特文艺，白鹭飞过、停留。
小李回南澳，都会约上朋友来这里小聚。
吹吹口琴，唱唱歌，喝喝酒，聊聊人生、理想和远方。
在东澳村，远方很远啊，可在年轻人心里，远方又很近。
电影四海的拍摄地，澳前灯塔也是要去的。
不是大家常去的网红灯塔，具体的定位应该搜南澳渔港监督云澳监督站。
绿色灯塔，蓝色的大海，地上「四海」二字。
世界尽头和自由仙境，也不过如此。
虽说，是《四海》的取景带红了这里。
但抛开电影的内容，这个地方，也足够配得上「四海」二字。
日暮西沉。
小李说也要唱一首歌等日落。
本地长大的年轻人，总会在十几岁的时候，希望轰轰烈烈奔赴四海。
多年过去后，回到故乡，才觉得这些在海边唱歌看风云的时光，或许才是一生所爱。
小李的歌词，严谨一点来说，用的是云澳话。
由于地处粤、闽、台三地交界的海面上，造成了南澳岛上就有两三种方言口音。
东北部的青澳、深澳讲的是漳州话，西部的后宅讲的是接近澄海口音的潮汕话。
云澳位于东南部，讲的是两种语言交杂的云澳话。玩具船长的歌曲就是用云澳话演唱。
那天傍晚，我们在海边喝茶聊天，等蓝眼泪。
眼看着夜色沉了下来，蓝眼泪没有等到。
小李从屋内抱出一把吉他，悠悠然唱了起来。
「唯有用母语歌唱，才能更贴近祖先。」
「大岛小岛，咸咸就好」
在小李15岁以前，他生活的地方在云澳镇的荖园村。
云澳镇，名字来源于云盖寺。云卷云舒，云开云散。
云澳镇的村民几乎都是渔民。
15岁以前的小李，常常在清晨看邻居们在云澳渔港等待满载而归渔获的场景。
云澳湾面朝南海，一条人工堤坝沿着环港路一直伸进南海中央，将这里切割出一块风平浪静的海域。
这里一直都停着密密麻麻的渔船，空气中隔老远都可以闻到咸咸海风的味道。
可对于小李来说，这种咸咸的味道，就是童年，就是故乡。
所以时隔多年的清晨，当他又站在渔港看着渔民们翘首以盼着远方时，眼眶都热了起来。
小李的曾祖父曾经是这里渔民们「船长的船长」。
因为有经验，且熟知天文地理，渔船何时出海，何时归航，到哪个海域可以捕到鱼，都要听他曾祖父的指挥。
直到现在，每天早上六点，这个渔港，依然是镇上最热闹的地方。
若是你来南澳岛，六点到八点，建议一定要早起，这里有着海岛别样的清晨。
波澜不惊的海面，载着渔获的渔船从远方驶来，等待许久的渔民带着容器一拥而上，各种我认不全的海鲜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有的收获满满，正忙着搬上货车，有的还在等待下一船渔获的到来。
我们问可以拍照吗，渔民们笑一笑，不能拍不能拍，他们摆摆手。
然后将身子让开，整箱鱼露了出来。
小李觉得感动，因为这是他童年的追溯，是他对于故乡的怀念和感伤。
而我们觉得心头一热，则是因为这里清晨热气腾腾的生活场景，与外面海边游客的摩肩接踵完全不一样。
这，才应该是南澳岛最值得走进的生活与日常。
玩具船长有一首叫做《打渔人》。
写的，就是渔民们凌晨从这里出海大雨，再满载归来的场景。
歌词写到——
「天都还没亮，点灯火要出门，挣两个钱来喂老婆喂孩子。避风港口，船舱马达嗵啊嗵啊嗵啊嗵地响，调好船头，好开一条有财路。乘风破浪，海茫茫中撒渔网……”」
现在春末初夏，天气适宜。
若是等到冬日，也是这样的清晨时光。
天未亮，海水刺骨冰冷，那个时候海边的这些温暖和浪漫，就变成了寒冷和辛酸。
这些也是海岛生活，乘风破浪闪闪发光的背后，日复一日的艰难。
「走啊 曾经渐渐变得渺小
走啊，将来渐渐变得巨大」
其实，这篇关于南澳的文还未写完，我已能预感，很多人对于这里的爱恨交织。
节假日拥挤的人潮，永远抢不到的票，永远堵塞的大桥。
本地孩子长大了希望离开，游客们却蜂拥而至翘首以待。
这是南澳岛的美丽与哀愁，也是很多海岛和小城的矛盾和迷思。
云澳长大的小李，带我们打卡了他从小吃到大的南澳美食和美食店。
都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店，他说，老板有个性，出品有保障。
宋井这家饮食店的紫菜炒饭和汤粿条简直让人惊艳。
南澳紫菜都是头水紫菜，纯净鲜香，和鸡蛋、肉卷、胡萝不丝等一起如果翻炒，香气扑鼻，绵绵不绝。
别的不说，吃完这一碗，我立马买了一斤紫菜驼回家。
汤粿条，我们则是作为某一天的早餐。
牛肉、牛肉丸这些都是基础配置了，厉害的是大早上来一碗大虾青口粿条。
爱吃辣口的加辣椒，爱吃沙茶的加沙茶，
大早上，神清气爽。
就在这家店对面。老鲁肠粉店，也够神奇。
早上不开，中午不开，只开晚上。
被称为整个南澳岛最好吃的肠粉店。
我们吃了两次闭门羹，等不及到晚上老板开门，只能选择另一家，但也已经极赞。
皮软糯而内容满满，必须大快朵颐。
海鲜，也是要吃的。
健光海鲜大排档，足够好吃足够经济实惠。
白灼皮皮虾、椒盐虾、清蒸石斑鱼、炒花甲、海胆蒸蛋、生腌……
非常好，我现在连打字都已经在吞口水了。
一顿饭可以让那些担心南澳岛海鲜宰人的传言和谣言，扼杀在襁褓里。
是啊，哪有那么多宰人谣言。
本地村民，其实大都质朴到可爱。
讲一个小故事。
在海上风车附近，公共洗手间突然坏掉，不争气的我又亟需解决问题。
遍寻不得的时候。
一个路边卖椰子的小伙子自告奋勇：“我带你去吧！”
我欣喜若狂，以为他要带我走去附近哪个私人洗手间。
结果，真的，非常私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小伙子搬出了一台摩托，「快上车！」他迅疾喊道。
事情变化太快，我来不及反应，「好的！」我说到，海岛明晃晃的太阳下，我健步跨上去。
豁出去了一腔孤勇，任由他带我骑车上了山。
没错，上了山，进了崎岖的小丛林。
我还在懵逼的时候，小伙子一脚刹车，到了，「这是我二姨丈家，」他拍着胸脯介绍。
于是，我，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子的摩托，上了山，在人家二姨丈家，上了个，厕所。
由于一切发展太快，下山后我才反应过来。
禁不住感叹，真是一个又可爱又神奇的地方。
后来，和小李见面，他哈哈大笑。
说本地村民就是如此，安宁、热情、倾囊而出。
「如果你愿意，上完厕所再吃个饭都可以的。」
他笑着说。
带着南澳独特口音的普通话。
我问他，现在不在岛上的时候，其实最怀念什么。
小李想了想。
「灯塔吧。」
「灯塔一亮， 就是归家的信号。」
——
最后 ，给大家梳理一下重点
响螺湾 东澳村 云澳鱼港 宋井吃不完的美食
是啊，小李回家了。
你们五一去哪里？
想来岛上吗？
留言告诉我们。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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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图片来源于那一座城、玩具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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