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 年的夏天,两位捷克专家被专门请到了山西省。专家们首先来到了永乐宫的三清殿,当殿门打开后,他们顿时被四周那些精美的壁画惊呆了。这些长达百米的壁画,画面壮丽,金碧辉煌。
以《朝元图》为例,这幅以描绘帝君像为主的壁画,神像平均身高为两米半左右,气势极其恢宏。只见这位帝君身着龙袍玉带,足蹬云头高靴,端坐在盘龙宝殿之上,神情庄严肃穆。
面对如此巨大的壁画,即便是有着丰富经验的捷克专家也犯了难。原来,国外的壁画并不多,很多画作都是以油画的形式出现,对于永乐宫的这些壁画,他们也是第一次接触。后来,他们提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将化学药剂注射在墙皮上,使这些壁画逐渐软化,然后再将壁画揭下。但这个办法也是在剥离油画的经验基础上衍生出来的,而它对泥质壁画是否有效、壁画软化后能否再硬化、化学药品是否会令壁画掉色等问题,他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仅如此,这些专家还提出,由于揭去壁画的工艺较为复杂,不能保证具体的工期,并同时开出 500 万元的价格作为相应的工作经费。
鉴于捷克专家提出的苛刻要求,再考虑到这种揭去壁画的方法可能会带来的未知损失,中国专家最终决定,自己动手来完成壁画的迁移工作。
经过专家们的周密研究,最终确定了完整的壁画迁移方案。即临摹、揭取、粘贴三步方案。同时,专家们还决定进行大胆的尝试,用原始的土办法,将壁画事先切割下来,待迁移到新址后进行粘贴修复。
1958 年,北京美院与华北美院的六十位学生,用了一年的时间将所有的壁画进行临摹,以留作资料。如今,这此珍贵的摹本也作为国宝被珍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院。
待临摹工作完成以后,接下来便是壁画的揭取工作。为了保证壁画的完整性,专家们经过反复的实验,决定在壁画上涂一层胶矾水,以避免画面颜色在揭取与加固中脱落。然后,将画面分成3平方米或6平方米的若干画块,并用专门的工具进行揭取。另外,在揭取时,尽量避开人物的头、手等部位,力求将画面的损伤降到最低。
就这样,工作人员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将永乐宫壁画分割成 550 余块,并且每一块都标上了记号,打包运往永乐宫的新址。在经过驾驶员与搬运工二百天的紧张工作后,终于将永乐宫 1000 平方米的壁纸全部毫发无损地运达新址。
虽然永乐宫壁画迁移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但是最为关键的修复工作才刚刚开始。作为迁移工作中最复杂也是最重要的工序,壁画的修复粘贴工作直接影响着此次迁移工作的成败。
在进行这项工程的时候,正值国家最困难的时期。1962 年的中国,财力、物力都十分紧张。即便如此,陈毅副总理仍亲下指示,就算其他工程都下马,永乐宫大搬迁的工程也绝对不能停下。
就这样,根据陈毅副总理的指示,由二十多位专家组成的研究工作组,为壁画的修复加固做出了两步方案。
第一是将拆箱后的壁画稍加清洗,用胶矾水封护壁画表面,用以保持其色泽不变。第二是加固原有的壁画,用泥土填平残洞与裂缝,再用胶水加固砂泥的背面,并涂抹上一层用酒精溶解漆片后搅拌起来的泥砂。另外,为了使新旧两层泥壁间的连接更加牢固,除了刷上这层浓厚的酒精漆片溶液之外,还要贴上一层白色的包装布,使两者连为一体,这样可以有效地增强壁画的抗压强度与抗折强度。
待壁画全部粘贴完成后,再由美术师对画进行缝补上色,并作修复做旧处理,以求达到更加完美的壁画修复效果。
就这样,永乐宫 1000 平方米的精美壁画从原来的墙面之上,被完整无缺地揭取下来,然后又被重新安装在了新宫的墙壁上。这项曾被各国专家公认为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凭借着中国专家、技术人员、工人的聪明才智与共同努力,最终得以圆满出色地完成。此项工程历时五年,从1959年正式开始直到 1964 年全部结束,共投资人民币220 万元,成功地赶在三门峽水库建成前完成了搬迁。
在这次搬迁过程中,中国专家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完整的壁画移修方案,历史文物的搬迁提供了一个范例,这在世界史上都堪称一个奇迹。重建后的永乐宫壁画,画面上的切缝细小得几乎难以辨别,完美地保留了这一壁画杰作的旷世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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