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年谱》（五十三）
抚谕贼巢。
是时/漳寇虽平，而/乐昌、龙川诸贼巢/尚多啸聚，将用兵剿之，先犒以牛酒银布①，复谕之曰：“人之所共耻者，莫过于/身被[ bèi ]②为盗贼之名；人心之所共愤者，莫过于/身遭劫掠之苦。今使有人骂尔等为wéi盗，尔必愤然而怒；又使人焚尔室庐，劫尔财货，掠尔妻女，尔必怀恨切骨，宁死必报。尔等/以是加人，人其有不怨者乎？人同此心，尔宁独不知？乃必欲为此，其间/想亦有不得已者。或是为wèi官府所迫，或是为wèi大户所侵，一时错起念头，误入其中，后遂不敢出。此等苦情，亦甚可悯。然亦皆由尔等悔悟不切耳。尔等当时去做贼时，是生人寻死路，尚且要去便去。今欲改行xíng从善，是死人求生路，乃反不敢耶？若尔等/肯如当初去做贼时/拼死出来，求要改行从善，我官府岂有必要杀汝之理？尔等久习恶毒，忍于杀人，心多猜疑。岂知我上人之心，无故杀一鸡犬尚且不忍，况于人命关天？若轻易杀之，冥冥之中，断有还报，殃祸及于子孙，何苦而必欲为wéi此。我每为wèi尔等思念及此，辄至于/终夜不能安寝，亦无非/欲为尔寻一生路。惟是尔等冥顽不化，然后不得已而兴兵，此则非我杀之，乃天杀之也。今谓我全无杀人之心，亦是诳kuáng尔；若谓必欲杀尔，又非吾之本心。（先生“复谕之”内容未完待续）
【注】
①【牛酒银布】牛、酒、银子、布匹。
②【被】背负。
③改行从善[ gǎi xíng cóng shàn ]：改变不良行为，诚心向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