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藏与禅宗美学》答辩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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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自2500多年前佛陀证道并宣说“众生皆具如来藏”,中国佛教普遍接受如来藏作为“佛教根本义”的意涵,并将其与汉语“佛性”一词互通,内蕴于众生心中作为“成佛之可能性”而存在。

如来藏作为空性智慧构成汉地佛教之本体,在佛教中国化进程中落实于禅宗,并显现为最高精神境界的可感性。禅宗与审美和艺术形成极为密切的相契关系,深深塑造了中国士人的审美精神和感性世界。基于上述感性现象,形成了被视作中国古典美学四大代表形态之一的禅宗美学。近40年来禅宗美学研究已经取得丰硕成果,但佛教中国化集大成代表之一的禅宗作为佛教宗派何以是美学,其内在理路亦即禅宗自身的佛教特质与审美特质之间缺少内在的逻辑关系,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于,应当如何理解印度“根本佛教”反对感性显现与禅宗美学作为感性显现的美学间的内在矛盾,即作为佛教的禅宗如何可能是美学的?

回应这一问题必须置禅宗美学于中印文明交流广阔的问题域中,现代印度学研究为此提供了思想资源和知识基础。这就必然地、逻辑地要求回归到原始佛教和印度哲学的思想史中,立足于中印整体性佛教运动,讨论佛教何以由印度彻底出世的宗教接受中土内在超越性的转化,并由此在禅宗的世间宗教形态中形成了与审美同构的“理念感性显现”特性,作为佛教禅宗这一转化内在根据的关键词乃是如来藏。

由此构成一个不同于传统的禅宗美学研究的新论域:从印度佛教自身内在矛盾经由如来藏为中心线索的佛教中国化,而揭示作为佛教的禅宗何以是审美的。经由禅宗美学在异域文化中的思想本体和本土文化中的生存实在,进而在中印文明比较中评估佛教中国化运动对中国美学带来的意义和影响。这就构成作为中国美学研究的重要部分——对“禅宗美学何以可能”问题的内在理路性说明。

对佛教美学成立的合法性做出说明是必要的方法论前提。从佛学和美学各自学科视域出发,对建构佛教美学所牵涉的佛学现代转型和中国古典美学建设问题分别予以回应,确立“本体性活动”作为佛教和美学核心旨趣上的共通。以佛法为本位的内学意义上的现代佛学研究将呈现为佛教美学的学科形态。

进入印度思想史的大背景中,理解如来藏思想(如来藏学)的原形、发端、开展与衍生是对禅宗的起源性回溯。在印度佛教与以婆罗门教为代表“外道”的相融相渗中,在感性化“梵我”和非感性化“无我”张力下,如来藏在印度已经蕴含了向原教旨佛教偏离的思想因子。“无我如来藏”向“吠檀多型如来藏”的转化,是理解汉地佛教为何能够向美学转换的哲学性根据。

佛教中国化进程的一个根本角度是对中土所接受“佛性如来藏”(道生)和“真如型如来藏”(《大乘起信论》)与印度“吠檀多型如来藏”在思想上的同构化,这既是禅宗以世间感性接引觉悟佛性的同一结构,又是以感性显现无限本体境界的美学的核心结构,从而是对禅宗最终实现佛教中国化向美学转换的内在理路揭示,这一结构经由宋明理学而同时形成伦理形态,如来藏主线演变同时为中国古典美学与伦理学提供了重要的深层理路。禅宗作为“佛教”和作为“美学”间的矛盾根源于如来藏自身所内蕴的感性化和非感性化之间的张力,解释这一矛盾需要依托更为深层的美学学理。

 

关键词:如来藏,吠檀多,禅宗美学,根本佛教,佛教中国化,美学(感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