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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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身是客》

我们也许不会再有交集,也或许从未有过交集,一切如影如幻,稍纵即逝... 


第十二回


“你没搞错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替我做决定了?”阿古站了起来,语气生硬、面色发青,不知道是真的对苏苏生气,还是因为内心对何华窝了太久的火,在突然听到苏苏告诉他那一幕的刹那间迸发了出来。这就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平时死死被地包在地壳里,因了巨大的压力,听到这个怪异的消息之后便瞬间爆发,“苏苏,你管太多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你无关,完全无关。”他大声地呵斥着,说完后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妥,马上坐下来陷入了惯有的沉默。


沉默,沉默的空气在苏苏和阿古之间笼罩着,久久绵延着。苏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来想瞒着阿古,但还是没忍住,没想到阿古这么生气。过了好长时间,似乎像他们刚刚开始谈恋爱时候的空气一样,彼此在试探着彼此心中的感应,苏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可是没想到何华出来就上车走了!”说完她满脸歉意地看着阿古。


灯光下,阿古厚厚的身影站了起来,他走到苏苏面前,拍了拍苏苏,说道:“唉,没事的,我不应该生气,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我必须弄清楚究竟何华为何要欺骗我,还有陈晓到底站到哪一边!“阿古说完就径直地走到卫生间,狠狠地关上门,打开淋浴,开了最大的水声,那样熟悉地哗哗作响...这算作阿古的习惯之一,有时候喜欢在淋浴的时候思考一切棘手的问题。


苏苏看着他走到卫生间,听到他打开水的声音,然后看到他把门关得死死的,生怕苏苏打扰他一样,苏苏的心都快碎了,眼泪婆娑地、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含着委屈却又满怀歉意。


傍晚时分的窗外,突然传来了下雨声,那是即将入冬的秋雨的声音,雨声在临近午夜的时候就那样肆无忌惮地落了下来,同时落下来的还有秋天最后的落叶和落叶之外的秋风。


苏苏走到窗前,拉开纱帘,默默地注视着黑漆漆的窗外,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对了还是疏忽大意放走了何华。她又想起阿古的态度,又是热泪从心田涌出,听着卫生间关水的声音,她赶紧跑到卧室里面躺下了,然后装作熟睡的样子躲进了被子。


阿古走出来,去卧室看了看苏苏,他知道苏苏没有睡着,可他还是替她关了灯,去书房坐到了电脑前,他打开电脑,一幕幕回放,一幕幕思考,时间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苏苏听到阿古关灯、关门的声音,又流下了委屈的泪水,她边哭边想,边想边哭,临近夜深的时候,苏苏哭着睡着了。


楼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似乎要洗净一年的尘埃,而步入那涩涩的冬天,楼里的阿古站了起来,他走到窗户前,静静地伫立着,点燃了一支烟,并不抽烟的他故意猛猛地吸了一口、两口、三口...


阿古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听着雨声,听着内心那波涛一样的心海之声,他沉默着,像是要酝酿出一场大的谋略一般地坚定而又沉静......


 

第二天早上,雨后的天空,清爽而又让人清醒,一夜未眠的阿古丝毫未感觉到疲劳的滋味,他发动车,载着满脸疲惫的苏苏,一路开向公司,没有任何表情却有似乎胸有成竹...


在看到陈晓的刹那间,苏苏绷着一根弦,她怕阿古质问陈晓,那样可就麻烦了,毕竟现在陈晓掌握着太多公司的秘密,可惜阿古比平常还要平常,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或者言语,只看到阿古向陈晓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苏悄悄地观察着陈晓,只看到陈晓怯怯地看着阿古办公室,时而做出起身过来的动作,时而又退回到自己的桌前,时而又望了望里面的办公室,时而又转回到自己的电脑前,种种的一切都让苏苏感到更是好奇,她决定自己研究研究这离奇的事件,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欣慰地自笑了一下。

 

在东三环的办公室里面,小美和陈翔一行人又一次在会议室头脑风暴,她决定参加上海的互联网会议,会议上有互联网的各路精英,科技的前沿力量让行程充满了神秘和未知,也让小美倍感挑战和激情。


最近的这些日子,小美似乎投入了另一场战役之中,自从听了两次王军的指点,小美也冷静了太多,创业不易,能融资成功那是难上加难,太多时候,或许只能依靠自己,不能完全依赖外界的力量,“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周易-系辞》里面讲过,她时不时拿出来勉励着自己。


陈翔呢,却似乎深深地被小美的冲劲儿和干练所折服,出身北京的理科生,从来没受过什么挫折,学霸似地一路直升,理工大毕业,然后做了两年年技术就辞职了,青春的梦想需要用青春来解决,他经常这样勉励自己。


行程安排在周日的晚上,小美和陈翔一起出发,由于经费的节省,所以他们两人决定一切从简。会议室里,他们在讨论匆匆忙忙的出差行程和项目计划的落地与执行。


“如果可以,从上海回来的时候,你自己先回来!”小美在说完的时候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陈翔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小美低下来了头。

陈翔忽然明白了什么,也不说话了。

“晚上一起叫苏苏吃饭吧,今天是特殊意义的一天。”小美还是打破了沉默。

“特殊意义?”陈翔又疑惑了。


“哈哈,今天是我来北京五周年的纪念日。”小美被陈翔的表情再一次地逗乐了。


“是么?那是应该庆祝一下!”陈翔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他总觉得小美有什么伤心的过去,却又不好问起,只能偶尔去体会她忧郁的眼神和眼神之外的心情。


就这样,大家又聚到了一起,这一次是在北四环外的“醉花阴”私家菜饭店里面,不过,苏苏把璐瑶也喊了过来,璐瑶虽然第一次见到陈翔、小美,但是在耳边似乎小美的名字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初次见面就异常的熟悉,在璐瑶眼里,小美有一种风韵,超越年龄的一种风韵,她想想自己,忽然凭添了一份自卑。


“醉花阴”饭店,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幽静,里面穿插着昆曲和佛教音乐的结合,在小桥流水的长廊里、在层次不齐的小山庭院里,在长亭短亭的扶手处,更有一种大隐于市的绿野之境显现出来。静坐于其中,无论茶茗、进食,或同友人畅谈、或同家人小聚皆有一种世外桃源般的享受,加上丹青似的山水画和诗词墨迹涂鸦在满墙,像是一个少年面对千年文化却又满腔抱负,只能静静地、静静地凝注...


陈翔的父母经常会带他来这里,他们三个人偶尔只是来吃吃饭,享受一下这里的安静时光。对于古文化,他父亲是个十足的复古文化推崇者,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雄韬,不免陈翔会受其感染,只是长大了却学了理,不过今天的陈翔,能为小美庆祝感觉异常的兴奋和开心。


“干杯,小美,我希望为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一起庆祝!”陈翔脱口而出说了一大堆。


“小美好幸福哦,”苏苏突然感觉到陈翔的不同,她打趣道,然后和璐瑶说道:“咱能不能也寻找一个革命战友啊!”


“哈哈,我努力!”璐瑶也乐了起来。


小美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段时间,她不仅感知到陈翔的理性,还有感性的关怀和体贴,在这个倍感压力的首都,一丝一丝温暖就这样传递过来,她不知不觉开始依赖起来这份温暖,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会想念这份温暖。她端起酒杯,“谢谢大家,”眼神掠过陈翔的时候,隐约中看到陈翔微红的脸,她转而又对苏苏笑了。


苏苏看到这一幕,又想起阿古,想到他们曾经的日子好像一去不复返了,再想到陈晓、想到何华,想到阿古面临的难题,又想想自己或许多虑了,应该替阿古承担起来一切,不能让阿古一人去承受着那份创业的煎熬,她暗暗下了决心,她举起酒杯,和大家说道:“这一杯,给我们永不落日的青春!”


“必须的,大家一起努力!”璐瑶也备受鼓舞。


这个饭桌上,北京的璐瑶和陈翔,扬州的苏苏、杭州的小美,四个年轻人就这样畅所欲言,一个月前,还在打工的苏苏和璐瑶今天也俨然成了创业者,这个时代,创业和青春不谋而合。


“醉花阴”的窗外,正刮来了初冬的冷风,最后的落叶在路边瑟瑟作响,路边的窗户上面有了轻微的哈气,哈气的阴影里面有青春的触动和青春的方向在慢慢地、慢慢地上演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