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带着两孩子跳楼，她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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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怀疑

◎李愚

一名高三男生自杀了，他从5楼的宿舍窗户里跳了下去，原因竟然是他母亲对他的怀疑。

男孩4岁的时候，父亲就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了。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母子俩感情一直很好。男孩读高三的那年冬天，学校突然要求所有高三学生一律住校。母亲把被子和一些生活用品送到了学校，在宿舍里替儿子张罗好一切后才离开。

快到家的时候，她发觉自己的包不见了。急忙打过去，问儿子见到她的包没有，如果有的话，她就回去取。儿子在里说，母亲临走前把包落在了他宿舍的床上。他还说，天挺冷的，他下午刚好没课，把包给母亲送过去。

母子俩于是约好在一家饭店一起吃晚餐。寒风里，儿子赶到饭店大堂的时候，脸被冻得通红。母亲接过包，边扭身带着儿子往里面走边打开了包，看了看包里的卡，然后拿出钱来边走边数。

儿子突然停住了脚步，生硬地对母亲说：“妈，我才想起来晚上还有自习，我得回去了，不然要迟到了。”说完转身就消失在风里。

午夜，母亲接到了儿子所在学校的校长亲自打来的。等她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看到的已是儿子冰冷的尸体。儿子的舍友说：“他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很奇怪，坐立不安的，晚饭后他写完日记，就早早地上床了。可就在大家都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他突然爬起来打开窗。有人看到他爬上窗台，急忙去拽，可还是晚了一步。”

老师们找来了男孩的日记，想看看他究竟因何而自杀。男孩自杀前的最后一页日记上这样写着：“妈妈竟然在我把包送过去之后，看了看里面的卡，还数了数里面的钱，她竟然不相信我！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我最爱的妈妈竟然都不相信我！我真不知道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故事到此并未结束。男孩的母亲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哭得死去活来，以致最后哭瞎了双眼，精神失常，逢人便说：“我真后悔啊，是我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啊……”

斯人已去，我本无意再评说男孩的自杀，我要说的是男孩的自杀带给我们的思考与警示。男孩母亲一个也许是无心甚至无意的举动，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了儿子脆弱的心灵，让他脆弱的内心世界轰然崩溃——世界上最疼他的人、他最爱的人都怀疑他，他“不知道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了！

我向来“不耽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我宁愿相信男孩母亲看卡、数钱的举动并非出于对儿子的怀疑，但她也许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却给了儿子一个错误的暗示，从而夺去了儿子年轻而又鲜活的生命。

生活中，我们有太多无心、无觉的习惯，但对深爱着我们或我们深爱的人来说，一个看似无心的举动却可能让他们内心爱的世界无声地坍塌，支离破碎。

一位出租车司机将遗失在车上的钱包还给了失主。包里有五万元现金，很多人都说他傻。失主下车时没要车票，自然不知道他的车牌，他原本可以将这笔钱昧下来。而他却耽误了好几天的出车时间，去报社、电视台、广播电台发布招领启事，最终将钱包递到了失主的手里。

失主打开钱包，把钱反反复复地数了三遍。“他硬是当着众人的面连数三遍，”司机说，“数一遍就够了，他不仅数了三遍，还拿出几张钱对着阳光照了照，我当时尴尬得无地自容，难道我会抽下几张或换几张假币进去？既然那样我又何必去还呢？”那一刻，司机的心真的凉了，他认为自己确实很傻。

将失而复得的钱数上三遍，对于失主，也许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一种习惯；而对于捡钱的人，则可能是一种情感的伤害。我们生活在大大小小的细节中，因为习惯，我们常常会忽略细节给他人的感受。每一个细节都有深长的意味和指向，每一个动作的背后也都隐含着一种逻辑。细节的伤害就像一把软刀子，一点点地切割着人与人之间的那点儿温情，直至真心灰冷、善行敛迹、美德遁形。

那位母亲数钱的举动直接导致了儿子的自杀，这位失主数钱的举动虽没致命，可其产生的后果也许更严重——那位司机以后再捡了钱包，也许就不会再费那么大周折送还失主了。知道他这段经历的人——他的家人、朋友，尤其是他的同行，以后若捡到钱包，一想到他的这段经历，还会去寻找失主吗？——对此，我很怀疑。

这里还有两个因为怀疑而致命的故事，不过都是发生在动物身上。

一对美国夫妇因为要外出度假，而把自己养的一只短尾沙皮狗送到好友家里寄养，3天后狗就死了。朋友很抱歉地说，他是在家里搞一次周末party的时候，中途发现它死去的，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他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死去。

夫妇俩找到了宠物，但并没有找到狗的死因——没有外伤、内伤，也没有任何线索和迹象。在宠物的介绍下，他们找到了一位动物学家，才解开了谜团：“这种短尾沙皮狗一生只认一次主人，除了主人外，它怀疑一切。你们把它送到朋友家里，它每天不吃不喝、提心吊胆，已经心力交瘁。而你朋友家的周末party肯定来了不少人，这对怀疑一切的它而言，显然意味着无数不可预知的危险，它就这样被自己的怀疑吓死了。”

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强，但有一种沙漠兔的数量却在不断减少——它们的高繁殖率抵挡不住高死亡率，导致它们死亡的原因竟然也是怀疑。

这种沙漠兔总是怀疑会有动物从自己洞穴的地道里进来把自己吃掉，所以他们在洞穴旁边不停地挖掘着通道，最多的可以达到8～10条。沙漠里昼夜温差很大，到了晚上，寒风从这些地道里灌进来，会把它们冻得血液凝固成冰块而死。所以，沙漠里的猎手想要猎取这种沙漠兔的时候，根本无需开枪，而只用白天在沙漠兔的洞穴旁走来走去，沙漠兔就会自掘坟墓。

动物如此，我们人类又何尝不是呢？我们常常自觉或不自觉地怀疑自己、怀疑别人，怀疑自己是缺乏自信的表现，而怀疑别人很多时候是因为缺少信任。殊不知这种怀疑常常会导致我们意想不到的恶果：怀疑自己导致我们内心受挫，总是生活在失败的阴影里；怀疑别人则让我们缺乏安全感，总是生活在自己假想的危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