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保绪给林大人提出了一个剿灭盐枭的建议,可以说这个建议既大胆又务实。周保绪说:“大人,这盐枭平时出没于江海之上,时隐时现,很难集中对付。既然这回盐枭决定五月初八在西麻镇组织议事,还请施顺出面居中濣旋,我们何不如,让施顺给我们做内应,西麻镇这个地方三面环水,东升客栈是临江而设,正是围攻的好地势,再说西麻镇本身不大,东升客栈就是一个两层的小楼,容纳不下多少人,盐枭也就不可能带很多人,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们会采取行动,等他们聚齐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用重兵把他们给围起来,然后对东升客栈直接用大炮轰,再用火烧,料定盐枭插翅也飞不出去,我们出奇不异,把几个盐枭的头目来个一网打尽。”林大人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光明正大呀?”“大人,这盐枭本来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哪儿能跟他们讲这个理呀。”林大人点点头,“你说得也对,盐枭势力很大,我们从正面在长江上与他们硬碰碰肯定不是对手。保绪呀,那你就赶快把施顺请来,我们一起商议一下。”“是,大人。”周保绪领命去请施顺。施顺现在属于退休状态,在家没什么事做,很快就把他请来了。施顺一听林大人和周保绪用意,心里也很矛盾,要说施顺也很痛恨常年做乱的盐枭,现在的盐枭一点操手都不讲,可以说除了贩私盐,其它的无恶不做,但盐枭中也有讲义气的人,特别是方老哥子还救过施顺的命,这哪儿能见死不救呀!施顺就跟林大人说:“大人!您有意在西麻镇除掉盐枭,能用上我施顺这是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全力以负。但我想保一个人,就是方老哥子,他救过我的命,而且也不同于其他盐枭,可以说义气深重。”“嗯,你说的方老哥子我知道,在盐枭行里还是有口碑的,你可以这么这么这么办。”怎么办呀!一会儿您就知道了。林大人、周保绪和施顺三个人就一起制定了五月初八西麻镇的行动方案,代号“江防”,行动高度保密,林大人请示上封同意以后,三个人开始分头准备。
单说,施顺在家做了充分的准备,这期间,盐枭派代表来正式请施顺让他出面居中,施顺一开始还假装委言谢绝,让了好几次,最后盐枭的一个头目闹海夜叉李八还亲自带着礼物上门来请,施顺这才同意出面,盐枭们自然是千恩万谢,能请出私官两面的名人出来参与重要集会,商议重要议题,盐枭行里还觉得挺好。为了掩人耳目,施顺平时一步不出家门,在五月初七的晚上,周保绪乔装改扮来到施顺的家,最后一次确认“江防”的行动方案。任何一次行动都得有充分的方案准备,也只有充分准备才能百战百胜。第二天,正是五月初八。这段时间正好是南方阴雨连绵的时候,五月初八当天,天阴沉沉的,还下着小雨,江面上往来的船只也少了不少,但是在西麻镇聚集了得有七八十艘大小船只,把本来就不太大的码头围了个严严实实,东升客栈里面聚集了得有二百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由于天阴,客栈里白天就点上灯了,灯火通明,中间是个大方桌,分别坐着施顺、煎海干方老哥子、闹海夜叉李八、海老虎刘歪嘴和韩大麻子,要说这韩大麻子可是新生势力的代表,身后也来了自己的五十多人,煎海干方老哥子、闹海夜叉李八、海老虎刘歪嘴他们三个人也分别代表了自己的一派,都各带了得有五十多人。大伙一直都只是听说这个韩大麻子,没见过真人,这回一见,好这个人可长得真是凶呀,用现在的说法得有一米九,长得五大三粗,膀炸腰圆,一双大豹子眼,滴溜乱转,胸脯舔舔着,露着一巴掌宽的护心毛,一双大手跟浦扇似的,特别是脸上的麻子太吓人了,大麻子套二麻子,二麻子套小麻子,小麻子套半大麻子,刚出生的婴儿麻子那就数有胜数随处可见,咱们这么说吧,有只苍蝇飞过来想落他脸上,找来找去愣是没找到下脚的地方!要是胆小点的人夜里看到他,都得吓个半死。咱们还必须要说明一下,就在东升客栈的天井当院架起了一口大油锅,下面堆了一个简易的灶台,放了好多柴火,咕嘟、咕嘟正烧这锅里的油。那可是一大锅油,这会儿刚点上火,油锅还没烧热呢。这油锅是干什么用的,咱们一会儿再说。
会议按照约定的时间正常开始。方老哥子先说话,他是现任的总条把子呀,方老一抱拳说:“诸位弟兄,承蒙大家台爱,我方老哥子当了几年的总条把子,头几年我们的生意还可以,大家也都有不错的收益,但这两年大家的生意都不太好,主要原因我觉得有三点:一是官府加大了打击力度;二是朝庭开始通过海运运盐,运量大增,我们能收上来的盐就越来越有限了;三是我们自己内部也有了一些不同意见,导致生意难做。今天把大家请来,就是一起商议一下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为了能让这次会议能够有切实有效,我们请出了施顺施大哥,他不仅在盐枭的行里辈分高,在官面也任过职,可以说私官两面通吃。下面,我们就请施大哥出面给我们主持会议,议一议大家关心的几件事。”方老哥子说完,看了看施顺,意思是该你说话了,施顺明白是什么意思。施顺清清噪子说:“诸位,我小时候也跟着叔叔混过几年咱们这一行,我深知咱们这一行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点血汗钱,要互相体谅、和气生财。先说前一次海上挣货的事,我觉得先到后到的都不容易,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既然是有误会,大家就都让一步,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别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伤了和气,我觉得可以二一天作五,一家一半,谁也别吃亏。”咱们前面说了,这事儿主要是闹海夜叉李八和韩大麻子之间的矛盾,韩大麻子抢了李八在海上约的一批货,李八这边的人听了直点头,韩大麻子抱着胳膊、瞪着眼睛,一言不发。施顺接着说,“任何规定都是应该不断修改完善的,不能一程不变。既然现在不好做了,就可以适当调整一下行规,我觉得可以先到者得三分之二,原东家也不太吃亏,可以得三分之一。”李八的人继续点头,韩大麻子依然是一言不发,施顺看韩大麻子没说什么,稳了稳心神,继续说:“至于总条把子,我觉得可以按年龄来,比方大哥小的就是海老虎刘兄弟(他没说刘歪嘴)比较合适。这样也比较公平,符合惯例,其他行当也都是这么来的。咱们大家议一议!我这是提议,不是结论,大家天马行空都可以讨论。大家发发言吧。”方老哥子、李八都表示同意,刘歪嘴说:“施大哥说的前两条,我都同意,只是第三条,我觉得还是让李八李兄弟当总条把子吧,他有经验。”这就叫先让一让,假装推辞一下,李八刚想说:“刘哥还是你当吧,我不行。”就见韩大麻子那只大手举得老高,啪的一声,正拍到桌子上,差点把桌子拍碎了,“一派胡言,你们真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