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集简介】
在这一章您将听到,在面对外部军事压力和内部将领们的不满下,本已经动摇的希特勒,在英法的妥协下,坚定自己的信心,成功召开慕尼黑会议,最终导致英法走上绝路。
现在,让我们来回顾一下在希特勒当初对英法两国强硬的态度背后,所发生的事情。
德国总参谋长贝克将军对希特勒的计划深感不安,准备制止。3月,德国入侵奥地利后,他向希特勒递交了一封建议书,提出连续不断的征战计划必然导致世界性灾难,也会使德意志走向毁灭。对此希特勒未作任何回复。7月,贝克要求希特勒保证不再进行下一步军事冒险,两人就此决裂。希特勒对贝克说,军队是国家的工具,自己是国家元首,陆军和其他武装力量都要无条件服从元首的意志,贝克因此提出辞职。希特勒被迫将贝克解职并委派弗朗茨·哈尔德接任。
现在元首和他的专家顾问们也开始产生了激烈的矛盾。九月危机后,德国将领担心的局面似乎出现了。现在有三十到四十个师的捷克斯洛伐克军队部署在德国东部边境,法国重兵又以将近八比一的优势力压“西墙”。苏联军队也是来者不善,可能经波兰或罗马尼亚向前推进,从捷克斯洛伐克机场采取行动。据说英国海军已经在进行最后阶段的动员。
我们手头有一份战后由哈尔德将军提供的报告,报告描述了有关计划逮捕希特勒及其主要亲信的计划。德国将领们曾不断地计划反叛,但在最后关头又因为各种理由而退缩了。毫无疑问的是,当时确实存在这样的计划,而且也采取过一些有力的措施。
在9月初我们就采取了必要的措施,让德国能够摆脱这个疯子。但我们并没有打算要把纳粹领导人杀死——我们只是想逮捕他们,然后建立一个军事政府,向人民宣布:我们之所以采取行动,是因为我们深信,人民正被纳粹领导人带入一个无法躲避的灾难中。
第一幕:柏林内部危机
【坦克前进声,步兵整齐的脚步声,飞机声,海军汽笛声】
路德维希·贝克:(声音疲惫)现在的事态已经十分严重,元首违背了自己的治常识和良知,历史将来会记录下这笔血债。我不希望以一个刽子手的形象被记录在史书里。
【军靴来回走动的声音,火柴点燃声,酒杯碰撞声】
路德维希·贝克:(抱怨)这个陆军下士简直是一个疯子,现在我们必须行动起来了,我们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艾里希·赫普纳:(放下酒杯,自信)第三装甲师的调动是完全正常的,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进入柏林。收到信号后,我们就可以立即占领总理府和其他政府部门。但是我们不能确保元首就在总理府。
沃尔夫.赫尔道夫:(点燃火柴,抽烟)放心,我已经掌握了纳粹党内主要人物的行踪,不可能出现任何意外,只要希特勒还在柏林,我们就一定会成功。
埃尔温·冯·维茨勒本:(忧心忡忡)相比起行动的部署,我更担心英国首相张伯伦,之前我们告诉他如果英国支持我们,希特勒的战争计划在48小时内就会被完全打破。但是英国似乎并不感兴趣,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答应在外交上予以支持。如果这次他仍旧选择妥协,那么……
弗朗兹·哈尔德: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如果希特勒虚张声势通过恐吓又获得了成功,那么我作为总参谋长并不适合在这样的时刻与希特勒唱反调。所以我建议我们暂缓行动,看看事态的发展再做决定。
在德军总参谋部中,当时还存在其他力量试图抑制希特勒。9月26日,汉内肯将军、里特·勒布将军和博登沙茨上校等组成的代表团,到德国总理府拜访希特勒,但被打发走了。次日中午,主要将领在陆军部召开会议,拟定了一份建议书,送交总理府。建议书第一章主要叙述第三帝国政治领导人与军事领导人之间的意见分歧,指出德国民众士气低落,无法承受一场欧洲大战。第二章叙述了国防军的情况不容乐观。第三章列举了德国军备的种种缺陷。建议书最后强调了军官短缺,若要全部动员,陆军至少有十八个师缺乏训练有素的下级指挥官。
建议书还列举了种种理由,表明为什么除了局部作战外,德国必然战败。在附录中认为捷克斯洛伐克军队即使没有盟军的支持也可坚持三个月,德国除了要在波兰、法国边境、波罗的海和北海海岸驻守兵力外,还需要在奥地利部署至少二十五万人。最后,参谋部认为在三个月之内的战争行动不可能仅限于局部地区。
陆军方面提出的警告,最后由德国海军部长雷德尔海军上将再次强调。9月27日晚上十点,元首接见了雷德尔,雷德尔强烈呼吁要慎重开战,几小时后,英国舰队动员的消息让希特勒此刻有些动摇了。凌晨两点,德国电台正式否认德军准备在29日动员的消息。上午十一时四十五分,德国官方通讯社再次否认德军意图动员的消息。此时,希特勒承受着沉重的压力,面临着舆论的压力和海、陆、空三军将领的警告,他是否应该选择战争呢?
在元首和他的将领之间进行争论的时候,张伯伦正准备向英国人民广播。27号晚上,他通过广播说道。
因为其他国家之间的争吵,我们要进行备战,这是多么的荒谬!我将第三次访问德国以避免战争。对我来说,战争是一场噩梦;但是,如果有国家想要用武力统治世界,那么必须进行反抗。然而战争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大问题。
张伯伦在发表完这场演说后,收到了希特勒的回复。希特勒表示愿意加入联合保证捷克斯洛伐克新边界的协议,并愿意进一步保证新公民投票的实施方式。当时时间紧迫,张伯伦以个人名义给希特勒写了一封信:“我已做好准备决定立即亲自前往柏林,与你共商移交事宜。法意代表也愿参加。”与此同时,张伯伦致电墨索里尼,告诉他已向希特勒做出了最后的请求:“望阁下告诉德国总理你愿意派代表出席;烦您敦促总理接受我的提议,让人民远离战争。”
这次危机中,英国和法国之间没有协商。当张伯伦起草这两封信件时,法国政府也正采取着类似措施。27日晚,法国驻柏林大使提出扩大移交给德国的苏台德地区。28日下午三点,希特勒致电张伯伦和达拉第,建议第二天同墨索里尼一起举行会谈。当时张伯伦正在下议院报告近来形势的进展。张伯伦接到回信后,在下议院叙述了结果。
墨索里尼在回信中告诉我,他已发出通知:虽然意大利准备履行支持德国的诺言,但鉴于英国政府提出的要求,他希望希特勒能设法延迟行动。希特勒原本在下午二时采取行动,墨索里尼希望希特勒能延迟二十四小时。希特勒对此做出回应,同意延迟二十四小时。另外,我还有事情要向议院说明。希特勒已邀请我明日上午前往慕尼黑与他会面,同时还邀请了墨索里尼和达拉第。墨索里尼已然同意,毫无疑问达拉第也会同意,我的答案自然就不必说了。相信议院会同意我立即动身,看看最后我还能努力做些什么。
就这样,张伯伦第三次飞往德国。
会议并没有邀请苏联参加,捷克斯洛伐克也没有获准出席。28日晚,捷克斯洛伐克政府收到通知,说第二天欧洲四强的代表要举行会议。“四巨头”迅速达成协议。30日凌晨两点,四巨头在协议上签字。会议接受了希特勒的最后通牒。从10月1日起,苏台德区的捷克斯诺伐克军队分五批撤退,十天内完成。最终边界将由国际委员会决定。
30日上午,英德首领在希特勒的慕尼黑寓所中会晤。张伯伦拿出自己预备好的声明,内容如下:
今天德国元首兼总理同英国首相继续会晤,双方一致认为,英德关系问题是两国及整个欧洲最为重要的问题。双方认为,昨晚签订的协议连同《英德海军协定》,都象征着两国今后永不交战的心愿。
双方决定,两国之间任何问题都应通过协商解决,双方要继续努力消除可能引起的分歧和隔阂,共同为确保欧洲和平做出贡献。
希特勒读完声明后,就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第二幕:“和平”的到来
【飞机降落声,人群巨大的欢呼声,口哨声,相机快门声】
迎接群众甲:(欢呼)谢谢你,首相先生!全国人民都在感谢你的努力!
亚瑟·内维尔·张伯伦:(通过话筒说话的效果)我要感谢英国人民所做的一切。接下来我想说捷克斯洛伐克的问题已经被解决了。这个方案,让整个欧洲都可以获得和平!现在,我请各位回家,躺到你们的床上,安心睡觉吧!
群杂:和平万岁!张伯伦万岁!
【汽车发动声,人群欢呼、拍打车窗声】
亚瑟·内维尔·张伯伦:哈利法克斯,我很高兴,我们终于争取到了和平,三个月后,这一切都将结束。
哈利法克斯勋爵:是的,请允许我再次代表全体内阁成员向您表示祝贺,您为英国和欧洲带来了和平。
张伯伦:英国人民脸上喜悦的表情是不会撒谎的,这让我更加坚信,我们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哈利法克斯:虽然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一样是个独裁者,但好在他的欲望是有限度的。如果真按照下议院的那些好战分子所言,和苏联共产党一道对德国诉诸武力,恐怕现在迎接你我的,就不是掌声和鲜花,而是咒骂和鸡蛋喽!
迎接群众乙:(隔着车窗传来的说话声)首相先生!首相先生!请您再给我们讲几句吧!
【车窗摇落声】
张伯伦:朋友们!在我国历史上,这是第二次把光荣的和平从德国带回到英国来!我相信,这是我们时代的和平!我们这一代人,从此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汽车呼啸而去】
我这里还有一份战后凯特尔元帅在纽伦堡受审时,针对捷克斯洛伐克代表提问的答复。
当时,艾格上校代表捷克斯洛伐克向凯特尔元帅问道:“如果西方列强肯在1938年帮助布拉格,第三帝国还会进攻捷克斯洛伐克吗?”
凯特尔元帅答道:“当然不会,当时我们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慕尼黑的目的就是把苏联赶出欧洲,争取时间完善德国的武装。”
希特勒的判断再次得到了有力的证明。德国总参谋部颜面无光,显然希特勒成了德国军事将领的领袖。将领们对元首的崇拜和追捧超过了对他的不满和怀疑。希特勒因此成了无可争辩的德国的主人。意图发动政变的人们隐藏了起来,同僚也没有试图揭发他们。
在这里,我们不妨提出一些道德和行为上的准则,也许可以成为未来行动的指南。
首先我们要客观的评价这些事情,不能脱离当时的环境。遇到困难从事实出发寻求解决方案的人,和遇到外来挑衅就立即准备应战的人,并不一定是对的。选择忍气吞声、妥协求和的人,也不一定都是错的。要知道,忍耐和善意的坚持,在历史上曾避免了很多次战争!这不仅限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包括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人类在历史进程中,频频陷入这样的两难困境,最后也只有根据当时双方所知道的情况和之后被证明的事实,才能对是否应该参加战争做出最后的评判。
不过,有一个准则可以帮助我们做出评判。那就是一个国家要遵守诺言并履行与盟国的条约义务,这个准则叫作道义。法国政府背弃忠诚的盟友捷克斯洛伐克,导致了许多可怕的恶果,这是个令人悲伤的错误。明智而公正的政策、侠义精神、道义感以及对受威胁小国的同情,这些都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果有条约义务的约束,英国一定会努力战斗的;现在英国政府不仅默许并且鼓励法国政府背弃捷克斯洛伐克这个忠诚的盟友,而且自己也陷入了其中,史书也只能这样如实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