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11日至14日，孟加拉首都达卡，短短4天的行程，要以此来描述这个国家，难免失之偏颇，或者流于刻板印象。期间，拜访4个大学、2所孔子学院、1个中介，有大大小小共11场谈判或会见。
（与当地大学师生共迎春天。图源：自己拍的。全文同）
确实。之前对于孟加拉的印象，只是依稀中记得曾经教过一个来自孟加拉的留学生，应该是女生，又或者是男生；那是我在武汉工作时，又或者在广州工作时。带着如此这般的模糊记忆，孟加拉扑面而来。
扑面而来的是偌大的、作为首都的一个城市，竟然像极了一个超级大农村，一个2千万人口的农村。这里的农村是完全意义上的贬义的，不是欧美发达国家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牛羊怡然成群的农村（countryside）。
孟加拉首都达卡这个城市，仿佛被整个地置于一个巨大的笼罩中，尘土源源不绝地从某个风口奔涌而入，撞击着密不透风的四壁，然后回旋又回旋，在四处弥漫开来，循环往复，久久不愿散去。
（达卡街头常见的人力三轮车流）
与尘土、雾霾相比，无序的交通同样让人触目惊心。很难想象，一个2千万人口的城市，竟然没有红绿灯，至少我去过的这么多角角落落，是没有红绿灯的。交通完全依靠戴着厚重口罩的警察来勉强维系，警察的手中拿着一根一尺左右的木棍，或左右或前后地挥舞，代表着四面八方的通行方向。
我们的当地司机疯狂地按着喇叭，试图游鱼般穿梭前进，但明显毫无用处，人力三轮车（以此为多为主）、卡车、小汽车、摩托车、自行车、行人等密密实实地包围着我们，此外，还得加上车流、人流中匆忙奔走自如的小贩们，他们在夹缝中兜售着印制精美的英文书籍、花生坚果、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新鲜的切好的瓜果、小电器、节日的彩色气球等等，小贩中有长者，也有青年人，甚至有孩童，他们身手敏捷、动作快捷，竟然能在快至30-40迈的车速中飞跑着与车中人完成交易，甚至找赎零钱。每每看到车旁倏忽而过的售货孩童时，心中总是一惊，久久地捏一把冷汗。
（追逐汽车叫卖的小贩）
我们的司机依旧在疯狂地按着喇叭，在坑洼的路面上跳跃前进，左摇右摆、前仰后合、上蹿下跳。此情此景，堵车是意料之中的，从机场到宾馆短短20分钟的路程，竟然走了1.5个小时，其实这已经很好了，我们的当地向导、MBA高端团的孟加拉籍学生、Jagannath University这所大学的教师Fakir告诉我们，就是这一段路途，他曾经用了5个小时。Fakir是一个绅士，一直为当地的交通状况向我们道歉。
（两千万人口的达卡街头似乎没有红绿灯）
Fakir为我们租的车子显然太小，在装完我们的两个大箱子（23公斤级别）、两个小箱子（5公斤的登机箱级别）、一个背包、一个坤包之后，车子的空间就岌岌可危了。加之Fakir要在达卡的迷你机场（应该比广州的一个地铁站大不了多少）给我们献花，他把他爱人也带来了，男对男、女对女地献花。车子的空间就更加屈指可数。
无奈，Fakir的爱人和我们坐在后排，他、他的朋友（后来发现是潜在的留学中介）、司机坐在前排，我很快发现，前排有3个人，只有2个座位。Fakir笑笑说，“It’s ok, not a problem!”超员超载没问题？“你们怎么系安全带呢？3个人、2条安全带？”“No need to wear seat belt”。我目瞪口呆，这肯定会出事。不能想，真的就出事了！晃晃悠悠，车子前行了几公里后，手里各握着一根指挥棒的两个警察逐渐在视野中壮大起来，步步逼近，清晰可见。
虽然听不懂孟加拉语，但意思已经显而易见。Fakir早有准备，从口袋中翻出名片，伸长了脖子，屁股离座，绕过司机的阻挡，向警察解释着什么。警察不以为意，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口中念念有词，示意下车的意思。Fakir也急切地念念有词，把名片抻着给警察，警察接过名片，煞有介事地阅读，埋头又与Fakir交流着什么，一番往来，警察做了一个让行的棍势，嘴里还不忘说了些什么。
我很好奇，迫不及待问Fakir，“这就没事了？！”“没事”，Fakir显得很轻松。从Fakir的口中得知，孟加拉对教师、教育极为尊重，教师的名片就是通行证，任何重要场所的通行证。
（随处可见警察随机检查）
此言不虚，且屡试不爽。因2016年底曾发生过一起伊斯兰国极端恐怖份子炸弹袭击外国人、造成二十多人死亡的事件，达卡的每个街口、宾馆、学校、博物馆等公共场所都设有安检装置，并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就拿我们所住的Fars宾馆而言，宾馆挨着街口的地方有2名士兵把守，宾馆门口又有5-6名士兵轮班把守，出入宾馆都须经过安检，有如机场安检般严格繁复。因课题研究需要，我们一行前往南北大学（North South University）孔子学院调研时，也被荷枪实弹的门卫拦住，同样，Fakir出示自己的名片，门卫预期般放行。
（所住宾馆门口荷枪实弹的士兵）
教师地位之高还有体现。在我们所到的每一个学校的电梯口，都有一条专门的教师通道，墙上还专门有文字提示。即使没有老师的情况下，学生们也有序地在学生通道排队等候，绝不占用教师通道。达卡大学的图书馆令人印象深刻，不是因为其大或藏书之多，而是在图书馆中，设有教师专区，教师专区在图书馆的正中，其位置高高在上，大大高于学生区域，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自下而上，教师专区都铺有新鲜的红地毯。自习的学生往往5-6个拥挤在3个人的座位上，而教师专区也无人去占用。在所有建筑中，大学建筑是最好、最宏伟壮观的。路遇老师，无论认识或者不认识，学生们自然而然地退至墙根，双手合十，低眉含眼鞠躬，让老师先行，而且务得等到老师走后，方才行走。这对经常和学生一起挤电梯、占座位的我来说，简直惊诧非常。
（图书馆里“高高在上”的教师专区）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每天五次雷打不动准时响起的、犹如吟唱一般的祈祷声，孟加拉人的热情质朴，对着装的重视尤其重要场合的以“貌”（着装打扮）取人，勤劳吃苦精神，早晨从中午开始的工作时间（十点三十分开始上班），不以迟到为怪（迟到1-2个小时是常事），自来水中的砷（俗称砒霜）严重超标，周五周六是周末、周日是工作日，右舵左行的英式殖民遗风，等等。这是一个守旧又逐渐开放的国度，这从信奉穆斯林教的妇女的头巾可见一斑，年长者全身包裹，仅剩两只眼睛向外张望；年纪一般者，可以面与目示人；年轻一代则不裹头巾，以全新的头脑触摸外在的世界。
（迎接春天的表演现场）
这是被联合国界定为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的孟加拉，但是，这是一个蓄积巨大能量的国度，2千万任劳任怨吃苦耐劳的首都人口蠢蠢欲动、蓄势待发。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国度，现代通讯和网络技术已经悄然渗入，这里的人们已然嗅到外面的气息，已经入驻的为数众多的外资企业更加重着这种生机勃勃的味道。这是一个视教育高于生命、敬教师重于父母的国度。假以时日，假以合适的改革开放政策，假以合理的管理制度和归国的海外留学人才，我完全相信，二三十年后的孟加拉国，何尝不会是当今迅猛发展之中国！
（与当地学生合影）
2017年2月22日于广州大学城
文/图 作者 刘小程
主播 大圣神功六王爷
编辑/后期 凌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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