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与被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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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回忆眼前的情形,想从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在窗台给植物浇水的妻子和穿着乔丹牌风衣的父亲,另外,还有母亲,涂抹着艳丽口红的母亲。尽管有着某种异乎寻常的可疑点存在,但究竟哪里可疑却如何也说不上来。总之,一切都是那样的合情合理,甚至连那种近似于傻话的话也变得极其正常,似乎大家一直都是这样说话。我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泪沟塌陷,两道似猫咪胡须那样的线从内眼角延伸到左右颧骨上,紧接着就是自己那双忧郁而略带茫然的眼睛,像从灵魂深处射来的一道微光,失落且无助。
为了检验自己是否在梦中那样的可能性,我逐一回忆起自己的小学和中学,另外,还有那位穿着黑色裙子的美术老师以及此后的学画生涯。但无论自己怎样检验,意识是如此的迅捷,简直称得上是来去自如。
恐怕自己是掉入到潜意识的边缘了吧,我如此思索着,像那种为了特殊需求或者是实验而靠药物麻醉类型的事件,总之,在梦境中徘徊、游荡,找不到出口......我对着半身镜整理头发和那件从地下商场花四百块买来的西服,接着在这样的疑虑中再次端详自己,二十八岁,自己竟然已经二十八岁了。
妻子安静地端坐在母亲的病床前,她们似乎说了很多的话,说的足以如此沉默下去也不觉得突兀。
“如果可以,我想出去走一走。”我说,我既不是和父母说,也不是和妻子说,当然,语言如果能够突破它惯有的局限使彼此间的误会解除,或者不使误会那样的东西产生的话。
没有人回应,像是置身于空荡荡的旷野中那般,四周寂静无声。甚至连鸟儿的鸣叫声那样的声音也听不到。但是为何非要听到那样的声音不可呢?明明自己身在医院病房那样的水泥盒子里,而非正真的旷野。所以自己为何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希求呢?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既然不是征求在座各位的意见,那么,作为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做任何回应了。我再次站在那扇被彻底封死的玻璃窗前,窗外一如往常,有几朵细小的白云漂浮在天际线一端。
半刻钟后,我和妻子站在楼下那家报刊亭前喝着冷饮,四周是熙来攘往的行人和穿梭于高架桥下的车辆。总之,是那种既平常又无聊的下午,像随处可见的午后三点钟那样,疲惫与困倦正悄然来袭。
我喝着罐里的可口可乐,身子斜倚着道路旁的护栏,心想不如就此安静的呆一会儿好了,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怎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如此想着,目光散漫而不自觉的扫过过往行人那暴晒在烈日下的脑门和红扑扑的脸蛋,几乎无一例外,都有着那样红扑扑的脸蛋,像一颗颗刚熟透的草莓那样,在烈日下悠哉悠哉的踱着步。
“奇怪的一天。”我咕哝着,随即目光转向妻子。不知为何,妻子出奇的安静,像对眼前这怪诞的世界熟视无睹那样。妻子头戴一顶白色棒球帽,身着无袖牛仔连体裤,总之,是夏天应有的装束。
我把左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若无其事的凝视妻子脖颈上的项链,随即从空气中嗅到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清甜果香味。是妻子洗发水的味道,我心里暗自想道。大概,这是至今为止唯一可以证明自己还存在、而不似幻影那样虚无的有力证据,总之,比其他感官知觉都可靠十倍。
小新风风间
错别字,错别字,不好意思,朋毛才仁
小新风风间
好有缘,我正好在彭毛才仁出生地化隆县所属的青海海东市
悦简 回复 @小新风风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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