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伐纣后偃武修文，追溯祖德

武王伐殷归来，访问殷家政教并作《武成》。停止武备，施行文教，论功封赏，从武王到各国诸侯祭祀天地神明、山川大泽、庙宇先祖，向天下宣告不再打仗。天下一统，归附周朝，诸侯百官受命天子。古代明君做一件事情，都会把自己的心意透过他的行为让人安心。武王细数周家历代祖先的德泽，是他们继承了爱戴子民的统序，建立了周家王道的根本。

《周书•武成》

武王伐殷，往伐归兽，识其政事，作《武成》。

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

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

丁未，祀于周庙，邦甸、侯、卫，骏奔走，执豆、笾。越三日，庚戌，柴望，大告武成。

既生魄，庶邦冢君暨百工，受命于周。

王若曰：“呜呼，群后！惟先王建邦启土，公刘克笃前烈，至于大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

我们的进度讲到《周书》武成篇。这个《武成》就是伐纣的武功已经告成，然后要进入这个文饰，那么我们先先看序言。

“武王伐殷，往伐归兽。”叙说这个武王伐纣之事，往伐，就是这个武王出去的时候，然后带兵去打仗叫做往伐。“归兽”，就是打完仗了已经胜利了。那么当时所带去的那些战马，那么就把它放在这个野地，还给野地叫做归。那么把它放在这个华山这个地方，让它自生自灭，就是不再征调来做战马的意思，叫做归兽。那马就马，为什么叫兽呢？因为被人所豢养就是马，但是把它放在野地就称为兽。

“识其政事，作《武成》”，就是参观或考察殷朝的政事。那有什么好考察，纣王不是很昏乱吗？纣王虽然昏乱，但是他的父亲以前，所有的这些天子帝王都是非常有德泽的人，尤其是这个汤王。那么前世有很多的善政，所以去访问这个殷家的一些政教有什么可取之处，把它纪事下来之后，作为治国之法，叫做识其政事。所以这个殷朝虽然王在纣的手里，但是并非一无可取，实际上在纣以前的殷朝是非常非常鼎盛。“作《武成》”，那么史官就叙述这件事情，作《武成》这一篇，这个就是序言。

我们看本文。“惟一月壬辰，旁死魄。”一月的壬辰日，那么武王伐纣的那一年，那么周朝的正月初一是辛卯日。那么初二就是壬辰日。旁死魄，那么什么叫死魄呢？这个魄就是一个形，月有了那个轮廓，但是没有光就叫做魄。那死魄也就是正月初一。那旁死魄，旁是旁边是近的意思。就是初一的旁边，那也就是说初二，叫做旁死魄。

   “越翼日”，翼日，就是次日或明日，又过了这个次日，也就是癸巳日，那么也就是正月初三了。从壬辰日就是旁死魄了，就是初一的旁边。那么越翼日，就是到初三。“王朝步至周”。这个时候，武王一大早就要出发了，那个步就是出行，从周国出发，要去这个打纣王了。“于征伐商”，那么正月初三的早晨，武王从周国出发，开始要去征伐这个商纣，从他的都城，当时王的都城叫做镐京。那么这一段在记载说他什么时候出发，那么一直到了二月的二十八日，戊午日渡过了这个黄河到孟津集结，这个在《泰誓》里面有谈到这个事情，那么所以从一月的初三到二十八日也走了相当长的时间。

“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至于丰。”“厥四月”，到了四月的那个时候，伐纣已经成功了。伐纣实际上是二月初的事情，从一月的二十八不是渡过了黄河到孟津集结了吗？那么那几天的时间，就逼近了这个朝歌，就是纣王的都城。那么这个纣王就焚柴自杀了。之后留了一段时间在那边犒赏三军，然后观政。所以到厥四月，那一年的四月。哉生明，哉是开始的意思。什么叫生明呢？月开始明亮起就这叫做生明。那么什么时候月明亮起来呢？就是大约是初三的意思。“王来自商”，那么战胜了，这个武王从这个殷商回来，至于丰，丰是什么地方呢？丰是当时文王的首都呢。武王的首都叫镐京，文王当时的首都叫做丰，那么要来告庙。而至于丰。

“乃偃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乃偃武修文”，这个武王伐纣总共用了几天呢？不到几天的功夫了。那么从孟津赶路赶到朝歌。大概花了四五天，四五天把纣王逼上用柴火自焚，那也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而已。所以这个武王伐纣这件事情说起来是时间极短，几乎你想象不到的速度，那个效率之高若把它拍成电影似乎是不可思议，为什么呢？因为纣王出了七十万大军抗衡武王，那各位前面的文章你还记得吗？武王有多少人？武王有军车三百辆，虎贲三百人有没有？虎贲三百人，一个虎贲旁边如果再带十个人。三百个虎贲军带十个兵，那总共才几人，才三千人。那纣王有多少人？七十万，那三千人打七十万几天把他拿下呢，逼到连纣王都自杀了？一两天，奇不奇迹，非常奇迹。怎么个奇迹法呢？在后面会有谈到。

“乃偃武修文”，把这个武器全部倒着载。本来出兵的时候，茅、戟、箭头都朝前，竖起来，回来的时候干戈的头都向下、斜的，都用皮革包起来，不用了。那么修文什么意思呢？就开始来行射礼，然后来设学校、来教这个文教。“归马于华山之阳”。那么什么是阳？阳就是山的南面，山的南面为什么叫阳？因为这个太阳每天从东边起来，然后到了你的头顶归西，每天都这样了。但是实际上太阳很少是在你的正头顶。大半都是偏南的，斜偏的角度很大。就是从零度到二十三点五度之间，都是偏南的。所以一般山的南边就称为阳，北边比较照不到太阳就称为阴。归马于华山之阳，把马通通放到这个华山之阳，华山的南边。放牛于桃林之野。桃林是在华山的东边的一个旷野，把牛也都给放在那个地方。为什么放在这个地方？实际上这两个地方并非要长养牛马的地方，只是野放而已。那这什么意思？如果我还准备打仗，那我就要把牛马养在可以养得非常壮硕的地方。那么他把它放在华山之阳，放在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这表示什么？表示说这天下已经太平了，不需要再乘用这些牛马。那个服就是乘用。所以天下已经太平了，天下不需要再打仗了，不需要再乘用这些兵器了。就是古代的明君啦做一件事情，都会揭示他的意义，把他的心意透过他的行为，让人一目了然，就是安心不要再打仗了，实际上他们打仗了也没几天。

“丁未，祀于周庙”，丁未，那按照这个干支来推算，就是大约是四月十九日，祀于周庙，他就祭告这个周家的先祖，那周家的先祖从哪里开始算起？要从后稷开始算起。后稷以下文王以上的七代祖来祭祀。古代的天子的庙就是这样的，中间就是始祖。然后左昭右穆，左边三代的庙，右边三代的庙，那加上中间的这个始祖，总共就是七代的庙。古代天子都是七代的庙。

“邦、甸、侯、卫，骏奔走，执豆，笾。”这个甸、侯、卫都是指各等次的这个诸侯了，那么各等次的诸侯怎么分？以前的文章里面谈到有五服，就是侯、甸、绥、要、荒各位还记得吗？这里有谈到邦、甸、侯，侯、甸都谈到了。那么卫就是指更遥远的，平常也不必常常朝拜王，也没什么事，但是王有事他要来勤王做护卫。所以这个卫就是指绥、要、荒这几等的这个更边远的诸侯了。

“骏奔走”，骏是急走，骏奔走，就是大家都奔忙于这个祖庙，祭祀，执豆笾。豆是什么呢？都是一种陶瓷的盛器，那么器皿比较浅，多数都有个盖，是在祭祀的时候用的。笾是竹器，竹子编的篮子，也是要装祭品的。执豆笾，就是执这个礼器啦。所以这些诸侯都四处在奔走，要做什么呢？要祭告这个周家的祖庙。那么就当做他周家的弟子一样来互相奔走来修文饰，尚礼仪再打仗了。

“越三日，庚戌”，过了三天就是庚午日，那也就是四月二十二日了。“柴、望，大告武成。”柴、望，什么叫柴、望呢？这个烧柴然后来祭天叫作柴。望呢是望祀山川，什么叫望祀山川？就是我在这个地方，但是长江黄河离我很远，那我遥祭长江黄河。那这个泰山离我很远，我遥祭泰山山神，天子可以这样做的，诸侯不能这样做的，天子可以祭祀他的天下里面的大川大山，水神山神，用遥祭的就可以不必人一定要亲到，这个叫做柴、望。“大告武成”，很正式的告诉这个祖庙，说他们的武功已经成功了。那么这个史官叙述这个事情就叫做《武成篇》。就是武王伐纣这个武功也非常成功。

“即生魄，庶邦冢君暨百工，受命于周。”“即生魄”，这个所谓的死魄就是朔，那么朔就是初一。那所谓的生魄就是旺，旺就是十五了。那么每月的这个十六日就开始生魄，死魄就是死尽了。那个光芒全尽了，十五是不是月最圆，十六就有一点阴开始生，就是生魄。所以是指四月十六就是即生魄。庶邦冢君。所以这个各个国家的大军，暨百工，以及这些百官，受命于周，这些诸侯跟百官就来受天子之命，担任各种职务，这表示说天下一统的意思，都归附在这个周朝的旗下。

“王若曰：呜呼！群后！”王就顺着这个泰世，感叹他们的祖德的完美。对着这个诸侯感叹的说：“惟先王建邦启土。”这边所指的先王是指周家的始祖，就是后稷。那后稷实际上当时只是一个国家的诸侯，并不能称王，但是因为他的后代已经成王了，尊奉他的祖先所以称先王，因为他奠定了周家的这个根基。那么说建邦启土，当时的后稷他封是封在台这个地方，他也是有国土的，所以叫做建邦启土。

“公刘克笃前烈。”公刘的公，是公和伯子男的公，他是一个爵位的名。那刘，刘是名字，这个人的名，那他是谁呢？他是后稷的曾孙，儿子孙子在下一代就是曾孙。克笃前烈，那么公刘他迁都迁到滨这个地方，然后他的所作所为能够继承后稷他的德泽，他的工业，所以叫做克笃前烈。那个笃就是很厚实的意思。

“至于大王肇基王迹”，那么这个大王就是谁呢？就是文王的祖父，在《孟子》里面叫做古公亶父，这是文王的祖父。那他迁在岐山之下，各位实际上这几个王不断的迁都，老是受到很多的这个蛮夷的逼迫。实际上是非常流利的颠沛。但是他们能够修好他们的德泽，爱戴他们的百，。所以奠定了这个王基。

“王季其勤王家”，王季是谁呢？就是文王的父亲，现在武王来叙述他的历代的祖先都是非常有德泽的。那么王季他是名字叫做季利，文王的父亲其勤王家，那么他维系着他的父亲古公亶父之道，能够继承这个爱戴子民的统序，所以建立了周家的这个王道的根本，叫做其勤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