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东征是符合义理之战

周公解释为维持百姓太平讨伐三监，治国贤才奉天命来辅佐，讨伐势在必得。古往今来，天所辅助的必是诚信之家。三监逆于天法，同室相戈，祸起萧墙，不可不讨伐。  天为何灭纣？这道理就像农夫为了保护正常的苗必须做好除草的工作一样。周公为尽责照顾好百姓，依循文王的旨意安国土，对为非作乱的人会拿出魄力整治，战前占卜也显示吉兆，这场东征的义战符合天下公理。

《大诰》

若兄考，乃有友伐厥子，民养其劝弗救？

王曰：“呜呼！肆哉尔庶邦君越尔御事。爽邦由哲，亦惟十人迪知上帝命。越天棐忱，尔时罔敢易法，矧今天降戾于周邦？惟大艰人诞邻胥伐于厥室，尔亦不知天命不易？”

予永念曰：天惟丧殷，若穑夫，予曷敢不终朕亩？天亦惟休于前宁人，予曷其极卜？敢弗于从率宁人有指疆土？矧今卜并吉？肆朕诞以尔东征。天命不僭，卜陈惟若兹。

上个星期，我们谈到周公要去伐三监：蔡叔，管叔，还有纣王的儿子。那么周公呢要试图要说服这些文武百官，还有说服这些老百姓，让他们知道必须要去伐三监的理由，那么也举了一些例子，这个例子呢大意是说一个做家室的人把地基做好了，结果他的儿子连厅堂都不愿意经营，或者是说一个务农的人，他爸爸把地都整好了，他儿子却不肯去播种子，总而言之意思是说把基业已经经营好的基础给废弃了。那他要形容的是什么呢？就是说文王所经营下来了这个基业，它的意义就是要百姓能够安享太平，而今天有人要破坏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那我可以不去征他们吗？讲到这儿。

我们继续看下文，“若兄考，乃有友伐厥子，民养其劝弗救？”就是说今天要东征，那就像怎么样呢，就像一个家里有兄弟有家长在。“乃有友伐厥子”，但却有人闯到家里面来要打他的小孩，那为什么要打他的小孩呢，因为他的小孩是坏小孩。“民养其劝弗救？”那么他的父亲不去救他的儿子，倘若无事一样，就像无事的闲民一样，所以这边写“民养其劝弗救”，那个“养”就是忍着。人家来打你的小孩，你一定要去劝架，对不对？好，“养其劝弗救”，就是忍着那个劝不去救。那是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小孩很坏，现在有人来替我来教训教训这个小孩，内心里暗暗的高兴，有没有？就算你家里有父兄在，结果人家闯到你的家里来打小孩，你一点去救的意思都没有，就在旁边看，心里还暗自高兴，为什么？因为这小孩子太坏了，我教不动，有人教他最好了，对吧！

他是在讲什么呢？我们今天去伐这个三监，一定会胜利的，为什么？因为他的这些百姓是不会救他的，懂吗？就是我们只是去伐这三个监，但是他们其实是不得民心的啦，要不你不相信，你伐伐看就知道了。就像家里有兄长，有人打到他家里面去了，“民养其劝弗救”这是一样的意思啦。所以这一仗一定是会赢的。那为什么要这样讲呢，那大家为什么不肯去伐这个三监，那么原因也就是怕失败。那他必须要告诉他们这肯定会成功的道理。各位你要记得以前像武王伐纣，那三千虎贲军，那就打赢了十几万的兵将，那是何其不成比例的一个战争，但是还是给打赢了，对不对？就是“民养其劝弗救？”。

“王曰：‘呜呼！肆哉尔庶邦君越尔御事。’”那“王曰”是成王说，但是其实是周公说，周公他是摄政，所以他凡有政令必须要以成王的名，所以说不能说自己说。“王曰：‘呜呼！肆哉。’”“肆哉”那个“肆”要解释成因此或者于是如何如何。但这个肆其实有尽力去做吧那个意思。感叹说我们今天尽力去做吧，一定会胜利的。“尔庶邦君”，你们这些众邦君们，因为很多的邦国嘛。“越尔御事”以及所有的这些志士的人员。

“爽邦由哲，亦惟十人。”这个我们为什么打仗一定会赢啊，因为我们现在有能够明这个国事的、能够用这个智慧的人，有十人。现在讲什么呢，就是讲一开始三监说要反叛的时候就有十个哲人来投靠给这个周公。“迪知上帝命”，“迪”就是到。说从民间献了十个人来辅佐周朝，那这个是天意使然啊，那有这样的一个明哲的人、明国事的人，能够用智慧的人来治国，这肯定是会胜利的。前面是讲说我必须要去讨伐他，因为那个事情就是说以文王的角度来说他期盼着天下的一个太平，现在有人要破坏它，我必须去征伐他。好像我们的父亲做了什么事，我们儿子必须把这个美事延续下去，我们不能说偷懒我们不去做，必须讨伐他。再来说，讲一点吉兆，这个吉兆就是从民间献了十个人来，这上帝派来的，有这么样的吉征，这个仗是会胜利的。

“越天棐忱，尔时罔敢易法，矧今天降戾于周邦？” “越天棐忱”，那个“棐”前面讲过了，就是辅助的意思，古代用弓弦的一个器具，那个弓弦这个弯度非常的正确，不会变形，叫做棐，就是辅助的意思。“越天棐忱”就是说天所降命的、天所辅助的，必须是一个诚信之家，那指的是文王，指的是周朝。“尔时罔敢易法。”那“罔敢易法”就是不敢逆于天法。说你看看天下的所有的这些古往今来这么多事，你才知道说要顺天而行，不敢逆于天法。“尔时罔敢易法”，“罔敢”就是不敢，不敢逆法。

“矧今天降戾于周邦？”“矧”是况且。说况且今日的这个周朝是天降民命的；“戾于周邦”，却被这几个叛国的人所背叛。说天降民命的周朝现在有人逆于它、而要作乱，那不是逆了天法了吗？说天所辅助的必是有诚信的人，这是天的法则。我相信你们也知道说天法是不可逆的，所有逆于天法的人最后都得不到好的结果，那意思是什么？就是说现在的周家，从不对不起别人，从文王、武王到现在的周公，成王还小，就算没有做过什么成就，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对不对？从不对不起任何百姓，没有做过什么错的事情。老天爷降命于周邦，天命是没有改的，为什么？因为不是纣王。这差很多的，那你们也知道老天所降命的不可违逆。说“尔时罔敢易法”，你知道天底下你纵观古今，老天爷所降命的你不可违逆，况且今天周朝是天所赋命的。从当时文王三分之二有天下的时候，整个殷朝三分之二的邦国都投靠给周朝，你就知道天命所在。那不是你靠广告做得来的，也不是你靠买票买得来的，这是自动归复来的，因文王的德性而归复来的，你就知道天命所在。所以今天天命所在的周朝，他却逆于这个天命所在的周邦，可以不去讨伐他吗？

“惟大艰人诞邻胥伐于厥室，尔亦不知天命不易？”“惟大艰人”，三监，就是三叔，是令人大感为艰难的人，“惟大艰人”，太令人感觉到困难的人。为什么呢？“诞邻胥伐于厥室”，“诞”是大，“邻”是亲近。说他们跟周朝周氏的关系本来是大大的亲近的。“胥”是接，“伐”是攻打。却相伐于他们自己的家室里面，就是兄弟阋墙，因为三叔跟武王是兄弟、跟周公也是兄弟，反正都是文王的儿子。那不是祸起于萧墙之内了嘛？这是令人很难堪的事情。“惟大艰人”，为什么？因为我跟他是兄弟，是这么样的亲近却祸起于萧墙，在自家里面攻打。这是在讲，自家的相残是这几个人的不信天意，想要变易这个天法。

“尔亦不知天命不易？”那这样的事情你不可不诛，你不可不去讨伐，如果你不去讨伐他，那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天命是不可变易的，随便捣乱都可以、随便来改变天命都可以的。天命是在有德者身上，除非他变无德，像他变成纣王。成汤那么有德，传传传传到纣王，纣王变了，所以天意才变；德性不变，天意不变的。那这是在讲什么呢？就是说你们都不知道天命是不可改变的，所以你们不去伐他。他日这些祸恐怕要临到你们的身上，言外之意是如果你们不去伐他，你也不知道天命不可逆，他日这个祸事就要临到你们的身上。

“予永念曰：‘天惟丧殷，若穑夫，予曷敢不终朕亩？’”“予永念曰”，说我老是在想这个道理，什么道理呢？他说“天惟丧殷”，他说老天为什么灭亡了当时的殷朝的纣王，不就是因为“若穑夫”。这个道理就是好像是——一个农夫早上拿着锄头到田里锄菜还是锄草啊？锄草啊，菜要留着，但是草会妨碍菜，那草要不要锄，那就要锄啊！做好锄草的工作是不是才是一个农夫的职责，对吧。那老天为什么要把殷朝的纣王这个暴君给除掉呢。因为老天在看天下，老天就像一个农夫，那现在有根杂草要妨碍正常的苗，要吃掉它，那老天要不要帮他锄草，要锄草，说为什么老天要消灭纣王，因为老天就像个农夫，那我是不是也是个农夫？

“予曷敢不终朕亩？”那个亩就是田，我哪里不敢好好去尽我的职责去照顾我的田，那个“终”就是从头到尾都尽我的职责，叫做终。“予曷敢不终朕亩？”我能够不尽我的职责照顾好我的田里面的苗吗？那田里的苗指的是什么，指的是百姓。那现在有没有人要作乱，然后要吃掉这些百姓，有啊，那就是这个三叔，就是霍叔、管叔、蔡叔等等。那么既然把天下看成一个田，天子就是农夫，那锄草呢就是他的职责，让菜长得好，让草把他除掉，就是这个做农夫的职责。好，那这个道理不是很明了嘛，各位，今天如果有人说在国家里面作乱，颠倒了是非，有没有？然后危害将要无穷，那一个有良知的领导人要不要把他除掉，他要把他除掉。我告诉你，有良知有魄力就是把他除掉，绝对不会让他们在那边和平共处，不会的。

老天爷为什么不让纣王跟百姓和平共处，各位，百姓是很想啊，老天爷很想，谁不想，纣王不会想。但是纣王嘴巴会不会说不想，不会。他会说我们和平共处吧，然后他所做的每件事情都不是和平共处，都是吃人血汗，不是这样吗？所以有魄力担当的领导人不会让他打着和平共处的旗号去伤害人，他会把他除掉，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从我们现在的人来说，我们总是想不透这个道理，就说那怎么不打开你的气量，两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各位，能好好谈，不是早就谈了嘛，那做兄弟的时候，你看谈多少道理去了，不是吗？有用没用呢？怎么谈都没用的时候，你看这个长此以往会造成很大的伤害的时候，要不要拿出一些魄力来，就要拿出魄力来，这是周公现在正在宣告说治国就像个农夫，有虫要吃菜虫就要除掉，有草要把菜盖掉，草就要除掉。天经地义的事情。这老天爷为什么要让纣王灭亡，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该拿出魄力的时候武王一怒而安天下，如果杀了一个独夫就能够安天下，那何不杀呢？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呢就要去伐他。

“天亦惟休于前宁人，予曷其极卜？敢弗于从。”所以前面就讲了一个不得不去伐奸佞的道理，就是跟农夫一样，不得不锄草，道理是一样的。“天亦惟休于前宁人”，说老天惟美于文王，所以授命给他。那个“宁人”就是文王，所以授命给他，休就是美。天就授命给这么有诚信的文王。那文王是怎样，又给文王聪明睿智、发现了后天八卦，给他悟透了后天八卦，而后传下来这个卜筮之法。

“予曷其极卜？敢弗于从。”那我是跟从文王的人，文王又用了那么样好的易经八卦的道理，文王凡有疑，国家有大事才卜，那我现在有大事、有疑我也卜，卜了也得吉占。“敢弗于从”，那我哪里敢不去遵从文王的卦理，哪里敢不去遵从文王的卜筮之理。我已经用占卜请示一天，已经降了吉占，那就是老天爷已经说话了，说这是吉的，可以做了，那我敢不听从老天爷的命吗？那文王以前都用占卜，请祷于天，然后依卦理行事，那我现在已经占了我不去从，我不只是逆于天，我还逆于文王，我哪里敢这样子做呢？

“率宁人有指疆土？矧今卜并吉？”那以上所说的这些事理而言，我可以直接率着文王他的旨意去安疆土，这个宁人是文王，那么文王一心一意所指的是什么，是安百姓。所以有叛逆者，我可以直接派兵平定，我不必跟你们商量，我也不必卜筮。“矧今卜并吉”，况且我今天要去东征，我用卜筮，也已经吉了；百姓献了十个哲人来相辅助，卜筮天意也明了，而且这也吉。从事理上我是个农夫，那我就要锄草，这个事理上绝对站得住脚。那从文王的意念上来说，文王希望天下太平，现在有人要让天下更乱，那我是不是有职责要去讨伐他？我应该要讨伐他！

“肆朕诞以尔东征。天命不僭，卜陈惟若兹。”“肆朕诞以尔东征”，“诞”是大。因为卜也吉，事理也圆满了，所以大大的用汝等各邦国来东征。“天命不僭”，天意必定不会出差错。不会这儿说吉，那儿又让你打败，不会的。“卜陈惟若兹”说卜筮的吉凶我已经告诉你了，事理的是非我已陈述给你们了，就是我现在所说的这样。“兹”就是这样，这个事情怎么办，就如我现在说的这样。各位，最后这句话你看起来很文雅，其实是语意非常坚定的下了命令，要不要东征，你不用再说了，就是东征！这样各位了解吗？“卜”跟“陈”就是他的陈述，卜筮的天意的吉凶很明白了，事理我也陈述给你听，很明白了。文王的意念是要安天下，现在有人要乱天下，我必须去锄草，事理我已经跟你讲明白了。“惟若兹”要不要东征呢？照我说的这样！大家必须要勉励而为，为天下锄奸！

好，像这种打仗的事情，那为什么被记载在《尚书》里面呢？因为这是必要的战争，这叫义战，为义而战，叫义战。那么孟子当时就感叹说“春秋无义战”，春秋里面此胜于彼则有之，就是这一场战争的理由比那一场更好一些，这是有的，可惜就是没有一场义战。像武王伐纣就是义战；像周公自己的兄弟，做错事是小事没关系，自家人关起来谈谈也就算了，做错事乱天下，那就不能把他当自家兄弟看，就直接伐了，这就叫大义灭亲。在面对国家利益的时候不能够以私相授受的亲情来论是非，这就是所谓的义战，这个就是从一个事理的说明，就是周公可以直接发布军令带领部队直接去平乱，这也就可以了。那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明呢？因为这次作乱的是谁呀，一方亲兄弟相打仗是不是很惹人诟病；那一方呢，就是纣王的后裔，那他还可以说他的天命还没有断，他是被周家窃国，是不是有这个说法？所以这个说法一出来的时候就会让一个本来应该很明白的道理不好办，所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说明，说明完了下军令说就这么办。

好，这个互相沟通重不重要啊？互相沟通也是很重要的！

好，这一段让我们知道说古圣人也会打仗，不过打仗都不为一己，而是为天下；不为自己的私欲，而是为公理，只是差在这一点点的差异而已，那现在的人的打仗都是为私欲而惹出的战争，所以叫做春秋以下无义战。好，我们这一篇就欣赏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