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曼说隋隋炀帝杨广（上）》杨素之死（69）

2018-10-05 10:18:5804:58 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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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素呢，对皇帝的用心也是心知肚明，他知道，皇帝这么天天来看，自己要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就要不得好死，而且死无葬身之地了。怎么办呢？杨素把自己的心腹，也是当年一起为隋炀帝效力的弟弟杨约叫来了，对他说：“我岂须更活邪！”皇帝这么巴望我死，我还活着干什么呀？从此干脆就不吃药了，而且故意折腾自己，以加重病情。到大业二年（606）七月二十三日，杨素终于一命呜呼。

    这两种说法，一种说投毒，一种说病死，到底哪种对呢？我觉得，应该是第二种更为合理。为什么这么说呢？三个理由。

    第一，《大业杂记》是一本笔记小说，而《隋书》属于正史，一般而言，正史的史料可信度超过笔记小说。

    第二，《大业杂记》的记载不合理，而《隋书·杨素传》倒是完全符合逻辑。要知道，皇帝如果想要毒死首席大臣，那一定是经过周密策划，精心准备的，谁放药，谁送酒，事后如何处理，都应该分配清楚，怎么可能出现皇帝投毒，送酒的宫女不知道，居然误送到太子手里这样的荒唐事呢？这是不合情理的。

    相反，《杨素传》的说法倒是入情入理。杨素受到皇帝猜忌，自然心理负担沉重，郁郁成疾了。他一生病，隋炀帝当然是满怀期待，天天盼他死。杨素一看皇帝表现得这么迫切，也觉得心灰意懒，干脆不吃药，加速了自己的死亡。这样的心理，这样的做法，都非常符合逻辑，也非常符合人情，可信度相当高。

    第三，《大业杂记》之所以这样记，其实是因为隋炀帝的太子恰好死在杨素前一天，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哪有这么无巧不成书的事，再加上隋炀帝猜忌杨素也是客观事实，所以就炮制出这么一个故事来。

    因为有这么三个原因，所以，我们应该相信，杨素是病死的，但是，在这个病死的前前后后，都有隋炀帝制造的巨大精神压力，这样看来，说杨素是隋炀帝逼死的，也未尝不可。

    不管怎么说，到大业二年（606）夏天，杨素终于死了，隋炀帝也算除去一个心腹大患，总算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怎么安葬这个还算懂事的老大臣呢？隋炀帝下令：务必厚葬。隋炀帝追赠杨素为光禄大夫、太尉公、十郡太守，这是政治待遇。另外，给他车、班剑、鼓吹，这是提高葬礼规格。还有，赐给杨素家人粟麦五千石、布帛五千段，这是经济待遇。这还不算，隋炀帝还下令，给杨素树碑立传，表彰他的功勋。这样的待遇，也算是生荣死哀了。

    不过，就在这些表面文章都做完之后，隋炀帝说了一句话，一下子把他苦心经营的君明臣贤、君臣一体的面纱撕了个粉碎。什么话呢？隋炀帝说：“使素不死，当夷九族。”幸好杨素懂事，自己死了，如果再不死，我一定杀他九族。这样杀气腾腾的狠话，真是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这还不算，就在杨素死后不久，有术士对隋炀帝说，杨素的坟上“白气属天”，这是要有兵祸，是灭门之相。这不是明摆着暗示杨素家会有人造反吗？隋炀帝心里又不踏实了。怎么处理呢？没过多久，杨素的弟弟杨约路过杨素坟，想起哥哥生病之后不敢吃药、只求快死的辛酸往事，忍不住趴在墓道上号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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